法海情仇(17) [风雪蓝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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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法海情仇(17)[风雪蓝关]
发信站: 狮子吼站 (Wed Jun 10 02:01:21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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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海情仇(17)[风雪蓝关]---------------------------------

  雪片纷飞,刺骨寒风呼啸天地,蓝关几乎已被大雪覆盖。

  秦岭上看不到半点道迹,只有白色山腰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缓缓
移动著。近看是三乘挨著很近的马车,正顶著暴风雪一点一点的往前
挪动。

  「我不要..」突然一声尖叫声,刺穿咻咻的风雪,只见车上跳下
一个只穿单袄的女孩哭著往後方顺著车迹跑去。「阿□回来..阿□回
来..」几个大人鱼贯的跳出车厢外,追在女孩後面,一面叫著。

  跑不多远,积雪盈尺已不见车迹,女孩双脚困在雪中,倒身在雪
堆里,口中仍哭喊著「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要找友仁哥哥..」,
两个官差追到,一个抱起女孩,另一个脱下身上的风衣包住女孩。

  随後又一个人跑过来,二个官差同声称道:「韩大人..」

  韩愈泪流满面,双手接过韩云,只见她可爱的脸颊通红、浑身发
烫、双目紧闭,神智不清的喃喃自语,口中重覆著「我不要去..」那
句话。

    回到车厢内,众人眼看韩云病况危急,却束手无策,韩愈想起三
天前过蓝关时,韩湘子前来示警的事。他知道这位侄孙自从京城道观
太清宫事件之後就不知去向,突然在此求见,定有缘由。

  ***  ***

  「侄孙韩湘,拜见叔公大人..」韩愈已多年不见这位韩家的後生,
眼前只见一位翩翩美少年,青色道衣白色雪氅,背後竹箫,萧上朱红
穗缎,迎风飘舞,在白雪纷飞中格外鲜明。少年来到马车前,在车门
外作礼。韩愈赶忙下车相见。

  「叔公,实不相瞒,晚辈此来实是有要事禀报,此去秦岭道路多
险,恐有灾厄..」蓝关申时末(下午五时前)封关,时间无多,韩湘
子见过韩愈後开门见山。

  他接著说:「《论佛骨表》一文已经惊动三教,文中虽是以佛骨
为名.事实上批论道、佛二教的教化,叔公的表文中写到先皇高祖时
期:『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创立寺、观。
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手,纵令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
也。』」

  韩愈大惊,表文上书於皇上,韩湘子如何会知道内容、而且一字
不差的引述?他惊觉到韩湘子的学道,并不是当初他所认为的是因受
到道士的蛊惑,只是年轻人想学些魔术戏法而已。

  他记得韩湘有一次在韩家的家宴上展示他的道术,以一杯酒取之
不尽,将韩家一百多位男人灌得大醉,他还写有一文赞叹此事。一别
数年,不想他的道法已经匪夷所思、出神入化。

  「叔公,道、佛二者虽各有败类,然而教化人心、行善去恶的圣
法和儒教并无二致,三教当中若有违反人性之说,皆是败类所为,以
教法为名,行贪欲之实。」

  韩湘子继续说:「叔公,表文中对佛教的批评实则不多,反而是
把道教斥为一无是处的宗教,这引起道教天界的诸多不满。尤其表文
中所写的『只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
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之事哉?』一语双关,把皇上所
信的宗教说成”戏玩之具、诡异之观”。」

  「众所皆知,皇上所信者是道教方术,迎佛骨只是皇上顺应先皇
三十年一迎的前例而已,叔公,表文实际上是您谏议皇上勿信道术的
心意,却因顾忌皇上,因而指桑骂槐,借题发挥。」

  韩愈连连点头,问道:「阿湘,难道以不法之象谏而议之,有罪
过吗?」

  「人心不古本属天命,可以评世间不法之象,但对圣教真相则不
可以偏概全、全盘推翻。叔公,朝廷诸公无一不是翰林出身、孺学大
士,但所行之事有迫害忠良、天地共诛者多矣,叔公,难道这就要否
定尧舜周孔一脉的圣教吗?」韩湘子提出一问。

  对韩愈拜了一拜表示谢罪,韩湘子接著说:「叔公,这表文另一
个大问题在後,表文上说:『佛若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
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侮。』叔公,您我皆知释氏佛陀所言只有慈
悲喜舍,无所谓加作祸祟,古来只有鬼神作祟之理,并无佛陀作祟之
实,表文实指道术不法却又指明由天神鉴临、愿受佛责,叔公斥以彼
过,代以此祸,天下有此理乎?」

  韩湘又拜了一拜,再说:「叔公表文上举『孔子曰:「敬鬼神而
远之」』以这句话用作烧焚佛骨之理。叔公,孔夫子倡言”远之”,
并无烧毁他教之说,叔公这段文词,又有扭曲孺学先圣之意,虽辩之
成理,实则歪曲圣意,孺家之道恐非如此。」

  韩愈叹了口气,说道:「君子之言既出,祸福已成定局。阿湘,
佛也好,道也好,我既言愿受殃咎,大不了老命一条,就请佛教或道
教诸神随意取去吧。」

  韩湘子一听脸色大变,噗的一声,跪在雪中。一面叩头,一面劝
道:「叔公,今日悔之尚不为晚,只要叔公肯对天唱言,将来有朝一
日为圣道多作平论即可免灾,否则神祗将取走叔公珍宝,作为责难,
叔公..叔公..」

  「哈哈哈..这就更不用怕了,阿湘,你知我为官一介不取,如何
会有珍宝可夺,生命於我都不珍惜,岂有他宝可寻?」韩愈一笑置之,
为了明志,转身入了关防,写下示侄孙书,随即冒雪出关,踏上秦岭
山道而去。

  韩湘子跪送叔公韩愈,目送韩愈车队直到不见车影,正摇头叹气
之时,身後伸出一手扶他起身,韩湘子转头一看,只见一位面容慈祥,
道家穿著的中年人叫著韩湘子的道名:「玄清,这是天机,非你能左
右,就顺天而行吧。你我尚有要事待办..」

  「大师兄..我..」韩湘子看著他的大师兄符洞幽无言以对。叹了
口气,取出长箫..。

  蓝关上,响起一阵幽幽箫声,在风雪中,如泣如诉,如苦如空。
天色渐暗,风愈大、雪愈急..蓝关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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