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解剖学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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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人体解剖学讲师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 (Fri Mar 12 22:25:09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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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转行做药品销售经理之前,我曾是医学院的一名解剖学讲师。
我转行,并不是我在这一行干得不好,事实上,我的课上得相当出色,
如果我没有放弃,我想现在大概可以升到了副教授的位置上。

 迫使我离开大学讲台的是心理因素,因为,我讨厌死人,惧怕死人。
那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就像一枚会流动的寒针,从你的脚底心钻入,
通过血液回圈在你的体内游走,你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到达心脏,可能是半年,
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分钟。同样,我不知道它什麽时候会再来,
但我感觉,它离我不远,它还在某处窥视著我,随时等著杀我。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的一堂解剖课谈起,对於学生来说,也许这节课是
他们一生中最难忘的一课,因为第一次现场全□解剖总是给人极其强烈的印 象,
我已经强调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人呕吐了,在之後的三天内,
很少有人去食堂买肉食,特别是炒猪肝之类的荤菜。

这次的□体是一名年轻女性,这在医学院是个异数,因为□体的奇缺已经 成了
各大医学院校共同的难题,得到的□体大多是年老病死的,器官都已衰竭。
就算这样,全□解剖课常常还是一推再推。因为按地方的习惯,
既使病人生前有志愿献身医学事业,死者的儿女也往往不允许,认为是亵渎了死 者。


 所以,每一具□体都是一次难得的实习机会,年轻新鲜的更是极其珍贵。
女□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课开始之前,□体上一直盖著白布,
我照惯例向学生讲了注意事项,以及□解在医学上的重要性,
最後要求他们以崇高尊敬的态度来看待□体。学生们的眼光既好奇又有点恐 惧,
但谁也没出声,像是等著一个极其严肃的时刻。


白布掀开了,学生中间发出几声轻微的唏嘘声。这是一具很年轻的女□,
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听说生前是一名秘书,因为感情问题而割腕自杀,
她的朋友从她的遗物□翻出一张捐献遗体的志愿书,是学生时代填写的。
年轻人一般很少会考虑这类事情,她为什麽会有这种志愿?也许永远是个谜。

她并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眼眶有点下陷,可能在她生前的一段时间
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闭著眼睛,神态很安详,就像熟睡了,
完全没有一般□体僵硬的死相,也许死对她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我这样想著,按例用一张方巾盖住了她的脸,看不见脸,
她惨白的身体就很突兀地显了出来。

"现在,开始吧!"我说,示意学生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剖示□台上来。

四周鸦雀无声,我从盘中取出解剖刀,抵在她的咽喉上,白色的塑胶手
套跟女□的肤色相映,白得令人窒息。

她的□体仍然有点柔软,皮肤保持著弹性,这感觉跟我以往接触的□体很 不同,
不知怎的,我的解剖刀竟迟迟没有划下去,甚至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 许,
她还没死。但很快,我就为我的想法感到可笑,可能是这个女孩死得太可惜了,
所以我才有这种错觉。


 学生们都睁大眼睛盯著解剖刀,我凝了凝神,终於把刀片用力向下划去,
锋利的解剖刀几乎没有碰到什麽阻力,就到了她的小腹部,就像拉开了链子,
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滋滋声,由於体腔内的压力,
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她原先结实的乳房挂向身体的两侧,
连同皮肤变得很松弛,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後,内脏完整地展现在我们面 前,


 到了这个步骤,我已经忘记了面前的□体是个什麽样的人,其实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怎麽让学生牢牢记住人体的结构,这将对他们以後的行医生涯有深远的影响。


内脏器官被一件件地取出来,向学生们详细地讲解,剖开後,又讲解结构。
内脏完全被取出後,那具女□只剩下一个红红的体腔。

课上得很顺利,虽然有几名学生难受得脸色发青,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些反胃,
但他们还是经受住了考验,并不虚此行。


 学生们离开後,解剖示□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解剖台上,
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我开始把取出的内脏一件件安置回原先的位置,
然後用线一层层把肌肤缝回原样。


学校的大锺重重地敲了五下,我把盖在女□脸上的方巾取下,这时候,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猛然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看著我,
吓得我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发现并不是幻觉,她睁大著圆滚滚的眼睛,
盯著天花板,神态也不似刚才般安详,而是一脸怒容。


 但她确实是死的,我壮了壮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终於找出了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生物电的原因,是解剖的过程引发了某种生物电的神经反射。
我把她的眼合上,把白布盖了回去,出了解剖室。
之後的几天,女□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脑中晃动,我并不是一个灵异论者,
但不知为什麽,那双眼睛就像幽灵一样缠著我,我总是想著她为什麽会在这时候
睁开眼睛,而且,那眼神,我後来回想起来,仿佛传达著某种资讯,并不完全像死人空洞的
?敞哄C
三天後,我了解到那具女□已经火化掉,骨灰由她的父母带回了远方的家乡。


一年过去了,我似乎已经忘掉了这件事情,在这期间,我交上了一个女朋友。


 我们是在一个雨夜认识的,那晚我从学校开完会回家,雨下得很大,
路上没有一个人,一时间又叫不到出租,只得打著雨伞独自赶路。走著走著,
我忽然发觉身後多了一个人,总是不紧不慢地跟著我,我心□有些紧张,
要是这时候遇到抢劫犯就惨了,便故意加快了脚步,那个人也加快脚步,
仍然跟在我身後四五米的距离。这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终於忍耐不住,
回过身来看个究竟,可结果出乎意料,原来跟著我的竟是一个穿著黄雨衣的纤秀女孩。

我们面对面站住。
"你为什麽跟踪我?"我问她。
"对不起,我,我一个人赶路觉得害怕。"她怯生生地看著我。
  我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是坏人?"
  她跟著笑了,说:"因为你像个老师,老师很少是坏人

 呵!你猜对了,我本来就是个老师,不用怕,我送你一程吧!"
我陪她一起走路,一直把她送回家。
那晚之後,我们经常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慢慢地就熟识起来。
我一直不敢告诉她我教的课程,所以她只知道我是医学院的老师,
对於我的工作性质一点也不了解。有一天,我终於对她说,我是人体解剖学讲师。
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惊讶和害怕,反而显露出强烈的好奇心。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体会不会觉得疼?"她问,并一本正经等著我的回答。

"怎麽会呢?人死了就没感觉了。"

"你怎麽知道它们没有感觉?"
"现代医学确定死亡的标准是脑死,脑神经死亡了,
任何对神经末稍的刺激也都失去了效用,人当然没有了感觉。"
"这只是我们活人认为的,可事实也许不是这样。"她执拗地说。

"别瞎想了。"我笑著说。
後来,她不止一次地问起过这个问题,每回答一次,
我的脑海□就像被铁丝勾起了什麽东西,可马上又沈了下去。

但她还是经常问我同一个问题,我渐渐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愈来愈重地
压来,我甚至有些怕见她了,但细想起来,又没有什麽特别奇怪的地方,
我猜想可能因为经常接触□体解剖,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吧。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的发现,我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那晚我去她的宿舍找她,她不在。门虚掩著,我坐在沙发上等著她,等得 不耐
烦了,就站起来在她的写字桌上翻看,准备找一本杂志消遣,没有什麽好看的杂志,
我随手拿过一张旧报纸,一不小心,从叠层□飘出一张纸落在地上,
是一张旧得有些发黄的纸,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纸。
我捡起那张纸翻过来,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是一年前我解剖过的
那具女□生前的志愿表,在□体移交到解剖室之前,我曾经在上面签过字。

没错!我的签名还在上面,可它怎麽会出现在这□???

我有点恐慌,急忙打开旧报纸一看,在社会视野栏目□,赫然就是
《白领丽人为情自杀》的社会新闻,报纸的日期正是我解剖□体的那天。
我像是掉入了冰窖中,阵阵发冷,感到这个房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这时候,我听到过道□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
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过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办好,只好硬著头皮等著她的出现。

那脚步声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我没有看到人,
但我仿佛感到她就站在门口盯著我,我的脚有些发软,却不敢动,不一会儿,
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来,越来越远,终於消失了。

我发疯似地跑回家,冷静了几个小时,我的脑中急速的旋转,怎麽可能会这样?
也许她只是那个女孩的同学或同事,或者是好朋友也说不定,
那麽保留这些东西也不奇怪,还有,那串脚步声也许只是楼下传来的,
一切是我的神经太过敏了。

我的心理稍稍安定了些,打手机给她,希望能弄个水落石出。手机没人接听,
我拼命地打,可都是长音。她越不接听,我越是感到恐惧。
不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跟在她那儿听到的一模一样,
高跟鞋踏在水泥地板上的清脆响声。我的心砰砰直跳,大气也不敢出。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真的是她,她来找我了!我踌蹰再三,终於说服自己打开了门。

"是你!"我说,喉咙有些发涩。

"是我。"她说。

"晚上我去找过你,你不在。"我退後几步,说。
"我出去办点事情了!回来时发现你来过。"她说。
"是吗?"

"你干嘛老是打我手机?"她说。
"我……我怕你出事。"我说。
她笑了笑,说:"今晚我住在你这□好不好?"
我想让她走,可又说不出口,我们认识这麽久,她可从没让我碰过她的身体。
我心想也许真的是我多疑了,她的相貌与那女孩毫无相似之处,又怎麽会有关系呢?

"我先去冲个澡!"她说著就朝浴室走去。

"好吧!"我让到一旁。
我坐在客厅□,听见□面冲水的声音,心□忐忑不安,
但总是劝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怪事,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她穿著睡衣走了出来,
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们相对无言。

"我来帮你按摩吧。"她笑著走到我背後,拿捏我的肩部。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体会不会觉得疼?"她突然问。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你,你到底是谁?"

但颈部一痛,像被重物击中,就已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床上。我看到她站在床前,愤怒地看著我,那眼神!
我想起来了,那眼神跟那具女□一模一样!

"你……你是……"我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可挣扎毫无用处。
我发觉她的脸部正在变,缓慢地变化,眼睛、鼻子、嘴巴,都在移位,
一会儿,令人恐怖的一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她!!那个一年前的女□!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体会不会觉得疼?"她再一次厉声问我。

"也……也许会吧!"我颤抖著说。

她慢慢地解开睡衣,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恶心,她的身体从颈窝至下,
只是一个空壳,早已没有了内脏,露出红红的体腔。

"你说,我疼不疼?"她愤愤地说。
"可你是自愿的啊!"我喊道。
"我後悔为那个男人自杀,可正当我准备远离这个□脏的世界时,
你又唤醒了我!我要你永远陪著我!"她说。
"你,你想干什麽?"我惊恐地说。
她僵硬地笑了起来,从睡衣袋□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解剖刀,
在我面前晃动,然後抵住我的颈窝。

"我要让你知道,被解剖的痛苦!"她阴森森地说。
"不要!不要!你是死人,我是活人啊!"我喊道。

喉咙一阵刺痛,我仿佛被人活剥了一般疼痛,惨叫著坐起身来。
我发现我的全身像在水中浸过般大汗淋漓,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
她并没有在房间□,难道晚上一直在做梦?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很高兴,有一种死□逃生的快感。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将会让我永无宁日,
在床下,掉著一把解剖刀,锋利的闪著寒光的解剖刀。
这天下午,我又去了她的房间,可门紧闭著,邻居的老太告诉我,
自从那个女人自杀後,这个房间就一直没有人租过。

从此後,我不敢再接触任何□体,甚至不敢再在医学院呆下去,
只有改行做了药品经销。可那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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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18.34.2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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