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青年的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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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青年之猝死      上篇:现代迷信酿成的悲剧

   小陈的死实在是突然。

     不仅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难以接受,甚至当他的一些同事初闻此讯
   ,也只认为是个玩笑。然而,事实是无情的,噩耗千真万确:小陈於
   1997年11月23日凌晨二时左右去世,直接的死因是小陈一直拒绝上医
   院打针服药,以致引发了糖尿病并发症。

     而据小陈的父母透露:小陈的妻子以及当时在场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杭州某研究所的电脑软体工程师方女士在小陈昏迷之际,这三位知
   识分子竟关起房间,求助於共同修炼的一种功法:发仑功。

     正是由於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愚昧,一再延误了救治时机,导致
   了小陈的猝死。

     我们不妨先听听小陈太太对此事的叙述。

     「小陈与我是今年四月结的婚,婚後租了一间房,建了自己的家。
   小陈对我很好,是个好丈夫。不过,他有糖尿病,是依赖性的,每天都
   要打针,不然就很难受。一次小陈与远在吉林省的一位大学同学聊天时
   ,对方建议他练练发仑功;嗣後,又给他寄了一本书:《转法轮》。
   小陈照书练功。练了一段时间後,没什麽效果,就不练了。

     「六月份的时候,他的病情日趋严重,他就又开始练发仑功。不
   久,他得知大关小区也有一个发仑功的练功点,负责人是方女士。」

     与方女士联系上後,小陈上她家去看了发仑功的创始人李洪士的讲
   法录像,回家後说很受感动。此後,在方女士的介绍下,小陈前往浙
   大参加了所谓的「集体学法」。回家後,小陈告诉妻子,在那□他看到
   许多教授、研究生都在虔诚地练功,这更坚定了他对发仑功的信心,
   并表示不打针了。自此,他便每天起早与方女士等一起练功。

     一段时间没打针,居然也并没有什麽特别的不适,这更坚定了小陈
   对发仑功的虔诚。但据医生解释,当时药物已经控制了病情,而且从
   体检呈阳性到完全病发也要有一个过程。

     不过,小陈此时脑子□已装满了发仑功。他逢人便说,他的病已经
   好了,甚至声称,上医院检查,所有的指标都已合格。但对後一点,
   小陈的妻子是这样说的,自从练了发仑功,小陈再也没有上过医院,因为
   发仑功创始人李洪士在他的?作《转法轮》中宣称,所有的病都是患
   者在还前世的「业」,而上医院治病就不可能达到还「业」的目的,
   也就不能修炼了。

     七月,发仑功杭州辅导站在富阳又一次举行「集体学法」,小陈便
   拉自己的妻子一起参加。在他的再三劝说下,曾在复旦大学进修过的
   小陈太太也成为发仑功的修炼者。

     然而,尽管练功不辍,长期不打针服药的小陈开始日渐消瘦,瘦得
   让不少朋友和同事都感到担心。他们劝他上医院检查。小陈却说,这是
   在消业,是很正常的现象。他甚至宣称,练了发仑功,他从此就与医
   院「拜拜」了。

        11月18日晚,小陈与其妻参加了一位朋友的婚礼。半夜,小陈开始呕
   吐不止。第二天一早,自感不适的小陈打电话向单位请假。单位当即派
   车找到小陈家,要送他上医院。

     可走火入魔的小陈却说:送我上医院会把我(练的功)毁了。

     此後,在送一位朋友出国聚会中,小陈在吃不下其他任何东西的情
   况下,喝了几罐椰奶。当晚又吐了。一位同事劝他上医院,他再次拒
   绝。

     11月20日,小陈因病又折腾了一夜,21日就没再上班。小陈太太开始担
   心,便打电话向辅导员方女士求助,说:「小陈消业太厉害了,你能不
   能过来看一下。」

        於是,方来了。然而,她所做的只是坐在那□,拿出《转法轮》
   的书念给躺在床上的小陈听。

        小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据小陈太太说,这天晚上,他几乎每隔10分
   钟就要起来一次,但力不能支,甚至上厕所小便也要有人搀扶。

        在此期间,同住的小陈的丈母娘、妻妹、妻妹的男友都曾劝小陈上医
   院,但小陈都拒绝了。

        据小陈太太说,小陈的妻妹也曾再次找过方,方说:你先去吧,晚上我
   会再来看。小陈这样是在过关,是师傅在考验他,你们一个个叫他上医
   院,他都不去,就这样一关关地在过。

        22日,小陈太太妹的男友到小陈单位医务室,值班医生当即给了一张记
   帐单,要他们立即送小陈往医院。小陈又一次拒绝了。此时小陈已虚弱到极
   点,数次接近昏迷的状态。

        当天下午,方又来给小陈念发仑功的书。她还对小陈太太说:只要把一
   切放下,就不会有事,这是最後一关。她还称,以前在武汉也有过先
   例,一个得了红握p陈T疮的练功者就是这样治好的。

        尽管对方的话深信不疑,见小陈的状况不好,小陈太太还是给小陈在台州
   临海的父母打了电话。小陈的父母当即乘车赶往杭州。父母到时,小陈的
   神智还清醒,当他们问他是否上医院时,小陈再次拒绝。

        小陈太太在凌晨将近一点时再次给方打了电话。方来了,她将其他人
   赶出房间,只留小陈、小陈太太和她自己三人,然後关上了房间,开始播放
   所谓的讲法的录音带,说是希望师傅能助小陈渡过难关。门外不明就□
   的家人在久候无动静的情况下几次敲门,据小陈太太说,当她想去开门时
   ,方对她说,如果相信法就得忍著。还说,师傅会有功法让他们改变
   脑子□的想法,如果他们不来敲门了,就叙述有希望了。过了一会儿
   ,门外的人不敲门了,这让小陈太太升起一线希望。方还说,发仑功这个
   大法很厉害,有时要让人「去」几下,才能把业清理掉。可是,随著
   时间的推移,小陈并没有奇迹般地起死回生,相反,他的嘴□吐出了黑
   水,体温也逐渐冷下去。早晨五时,门外的人等急了,开始踢门。门
   打开了,小陈的父母看到的是,方盘腿坐在小陈的面前,小陈太太扶著小陈,
   而小陈已木然不动。

        在场的人给小陈单位的医务室打了电话,很快来了救护车,可医生
   们一检查,小陈已死去多时。

        有关人员当即向大关派出所报案。

        值班民警是这样叙述的:「我们早上八点多接到报案。赶到现场
   ,一进屋就看到,死者单位的领导、医务人员已经赶来,他的亲属和
   方也在。我们先进屋看了看死者,死者很年轻,但面黄肌瘦。

        「当时,他的妻子神情恍惚,说小陈是上山去了,很快会回来的,
   还说要跟了去。」

        「死者父母对我们说死者练的功是害人的功,说搞这个功的人骗
   了死者很多钱,让他买了很多资料、录音带和镜框。

        「所以我们又传唤了方,方在讯问中说:小陈在这个空间死了,在
   另一个空间还没有死。」

        由於小陈的直接死因显而易见,同时小陈自身也有相当责任,因而,
   派出所在稍作询问後便将方女士放走。尽管方对小陈的死负有责任,但
   这已不属於派出所管理的□围。

        就这样,毕业於杭州大学,习过武,自视甚高的小陈,在其新婚七
   个月之际,结束了其26年的人生旅途。



知识青年之猝死      下篇:揭开民间信仰发仑功真面目


       小陈的死引起了记者对发仑功的关注:发仑功,起於何时何地何
  人, 它宣扬些什麽?

       由於小陈之死,小陈太太痛悔莫及,她一再说,早知如此,说什麽也
  不会让小陈去练发仑功。但本来同样应该对小陈之死感到内疚的方女士,却
  并未因此放弃她修炼「大法」的「决心」。此後每天凌晨四点多,她
  仍然坚持起床练功。

       她的这种痴迷不悟,更激发了记者探寻发仑功之秘的决心。

       由搜集到的一些有关发仑功的书籍、录音带和群群组织情况为线
  索,记者逐步开展调查,调查的结果真有点触目惊心。

       首先是发仑功宣扬的内容已远远超出了气功的□畴;其次,由於
  发仑功借用了一部分佛教教义为基本理论,又掺入了包括道教、气功
  的一些道理和修炼方法,并涉及了人体生命科学和自然科学中一些尚
  无科学结论的现象和领栏位,作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解释,对於人心
  的迷惑性极强,因此信徒包括知识份子;同时,发仑功修炼者群群组
  织的严密性,和对发仑功创始人李洪士及发仑功的极度虔诚也让记者
  留下了深刻印象。

       通过从浙江省气功科学研究会、浙江省佛教协会得到的一些资料
  ,以及阅读李洪士的《转法轮》一书,记者初步勾勒出了李洪士及其
  发仑功的一些轮廓。

       李洪士是吉林省公主岭市人,出生於1952年,1955年随父母移居
  长春市,为吉林省长春市粮油供应公司停薪留职人员。1992年初「出
  山」传功。1993年 8月被接纳为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直属功派。随著
  修习发仑功的人越来越多,李洪士开始在传功过程及所写的书《转法
  轮》中自我神化,并将功法神秘化、宗教化。

       如在《转法轮》一书中,李洪士明确表示:「我们练的这东西太
  大了,按照宇宙在练,包括一切。我们的基点落在佛家,从主要理论
  上、特点上都是佛家的。但是这个法超出了佛、超出了道。」而什麽
  叫按宇宙在练呢?那就是「任何物质都有佛性-真善忍,那就是构成
  宇宙的东西。佛法,也叫道"道″。」因此,「它其实不叫气功,叫
  做什麽呢?叫做"修炼″。」

       此外,他还大肆吹嘘:「四岁起有佛家独传大法第十代传人全觉
  法师亲自传功」、「1970年起又得长白山高人传道家功」、「1974年
  以後相继有20多位佛道师傅传功授法」、「功力达极高层次,了悟宇
  宙真理,洞察人生,预知人类过去未来」等等。

       将气功宗教化违背了气功的宗旨,1996年12月,中国气功科学研
  究会将发仑功从直属功派中予以除名。

       《转法轮》一书对佛教界颇多贬抑之词,中国佛教协会所编的交
  流资料《研究动态》1997年的第 2期对李洪士的发仑功进行了剖析:
  李洪士在《转法轮》一书中对於传统的佛法僧的否定,其实是想以自
  己和发仑功取而代之。如李洪士在书中称:「释迦牟尼讲,修炼有八
  万四千佛法门,佛教中才有几个法门,...所以它概括不了整个佛
  法,它只是佛法的一小部分。我们发仑大法也是八万四千法门中的一
  法门,和原始佛教以至末法时期佛教没有关系,和现在的宗教也没有
  关系。」同时他还声称,「释迦牟尼、老子当时讲的理,都是我们银
  河系□围之内的理。我们发仑大法练的是什麽呀?我们是按照宇宙演
  化原理修炼,按照宇宙的最高特性-真善忍的标准指导我们修炼。我
  们炼了这麽大一个东西,等於是炼宇宙。」等等。

       实际上,发仑功既非气功,也非佛法,而是「一种颇具宗教性的
  新型的民间邪教」。

       一般说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很难被一些玄幽空灵的迷信说教所
  诱,那麽发仑功是怎样迷惑小陈,从而导致他一步步走上绝路呢?

       如果说小陈初学发仑功是出於一种偶然,同时并未使其笃信不疑
  ,那麽主要就是由於有了集体学法那样的催眠氛围,才使他一步步陷
  了进去:他购买了书籍、资料、李洪士的讲法录音带和录像带,在家
  □,他还挂起了李洪士身披袈裟的像片、发仑功标志的两个大镜框。

       「进入」之後,自然事事都要遵从「李老师」的话去做,尤其是
  关於治病,「李老师」在书中有相当的篇幅对其进行阐述:

       「从昨天开始听完课以後,我们很多人感到一身轻。但是极少数
  病重的人先行了,昨天开始难受了。昨天我把大家身体上不好的东西
  摘掉後,我们大多数人感到一身轻,身体非常舒服,可是我们这个宇
  宙中有个理叫不失不得,不能够全部都给你拿下去你一点不承受,这
  是绝对不允许的。也就是说你病的根本原因、身体不好的根本原因,
  我们给你拿掉了,可是你还有一个病的场。」

       「我们都得把它翻出来,都得给你打出去全部从根上去掉。这样
  一来,可能你觉得病又犯了,这是从根本上去业,所以你会有反应。
  有的人会有局部的反应,这麽难受,那麽难受,各种难受都会上来,
  都是正常的。我告诉大家不管怎麽难受,千万要坚持来听课,只要你
  走进课堂,你什麽症状都没了,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对照小陈、小陈太太及方女士在小陈生死关头的一些行为,我
  们不难发现:正是以上这些话成了他们当时行为的指导准则,他们已
  把这位「李老师」的话奉为了圣旨。也正是这种盲目的崇信最终使小
  陈走上不归之路。

       小陈虽然死了,但在各地,发仑功的信徒仍在不断增加。那麽
  ,他们究竟是些什麽样的人?随著调查的深入,记者感到了沉重。

       方女士告诉记者,对小陈的死,她也很难过,但她又说,自己修炼
  的层次还很低,还看不清这当中的因缘关系。她说,她至今仍然相信
  发仑功,相信「李老师」,甚至对其神话般的学法经历也深信不疑。
  至於她最初如何接触发仑功,她对记者的解释与在派出所不同。她对
  记者说书是成都的同学寄来的,但当初在派出所,她却说是从新华书
  店前的书摊上买的。

       小英是一位50多岁的中学语文教师。有人告诉记者,她就是发仑功
  杭州总站的负责人之一。但她不承认。她说她只是学法较早,知道得
  多些,她每天早晨在武林广场练功,辅导二三十个人,同时还有其他
  地方的人也来向她请教。说起她修炼发仑功的原因,她说:我对这个
  大法很相信,我60年代读的大学,以前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在生
  活、工作、家庭中有很多事都难得解释,我读了很多哲学书,以後又
  学过气功,但它们都没有像发仑功那样把很多事情说清楚。她又称,
  对比发仑功,孔子、老子都说得浅了,甚至现代科学都有很多局限。
  她还提出,像布鲁诺当时提出日心说不也被看成是异教邪说,发仑功
  现在遭受非议也是正常的。

       某大学一位心理系教师也作了大致相同的回答...

       记者又在一天清早(各辅导站开始练功大致在每天的五点至七点
  半之间),来到下城区体育场的发仑功练功点,这个点本来设在浙江
  工业大学,後被校方「请」出了校门。由於下著雨,练功的人集中於
  场边的车棚□。一共是八个人,大都为中老年妇女。她们或站或坐,
  正合著录音带的节拍做著各种动作。据她们说,因为下雨所以有许多
  人没来,否则,整个车棚都坐不下。她们称练功自会有不同程度的功
  效。当记者问练这个功是否不能上医院时,她们点头称是,并解释说
  ,病是前世的业报,是消业。

       望著她们,记者不由得暗暗担心,如果她们中有人得了重病,是
  否也会重蹈小陈的覆辙呢?

       而从中国佛教协会编发的《研究动态》提供的情况来看,这样的
  担心并非杞人忧天。1994年,在哈尔滨的冰球馆,李洪士的传功会上
  ,曾有一位妇女吵著要让「李大师」救她父亲的命,当时,路边正停
  放著她父亲的□体。这对父女是专门从锦州赶来学发仑功的。据她说
  ,她父亲来後不久就发烧,由於坚信「李大师」说的修炼发仑功的人
  没有病,就硬挺著,坚持听课。当她发现不对劲,找人送父亲上医院
  时,医院已无能为力。於是,她又来求「李大师」。但李洪士看了说
  ,他一般不给人治病,何况送来晚了,已□气了。最後,李洪士在其
  弟子护卫下提前从边门溜走了...

       在调查中,记者还发现,当问及书籍、资料和录音带的来来源时
  ,几乎所有的人有著统一的口径:是托人买的、同学寄的、新华书店
  有的。

       同时,当问及发仑功杭州总站的情况时,大多数人称不知道,或
  说没有。但记者手中有一份可以说是李洪士「语录」的资料,资料中
  有这样的话:「关於目前各地站长的工作方法问题是要说一说了,执
  行总会的要求是对,但是要讲方法。」可见各地的确有工作站,还有
  站长。同时,这些资料应该是来源来源不断从香港而来,资料上显示
  ,最迟的「训示」发布在10月17日。如无相应的渠道,这些资料很难
  迅速传到各级信徒手中。

       由於所有的发仑功信徒都对资料来来源及杭州总站的情况讳莫如
  深,我们也可看出发仑功群群组织的严密性和近乎地下工作的神秘形
  式,这更应发人深思、警醒。

       尽管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及中国佛教协会都对发仑功采取了他们
  职权□围内可行的措施,然而不容忽视的是,对於发仑功在各地的迅
  速发展,我们仍然缺乏有效的制衡。发仑功如属於宗教,那末经登记,
  自然是违法。


       但由於发仑功有著气功的外衣,修炼者又为自觉自愿,当局很
  难插手乾涉。

       而据浙江省气功科学研究会有关人士介绍,该会是民间群群组织
  ,对气功界的管理主要体现在,有关功派到民政部门登记前应经其审
  查,审查合格可以登记注册。该协会现有下属功派25个,协会所能管
  的也就是这些功派的活动。而对发仑功这样假气功之名,行造神之实
  的行为,他们就无法管理。据他们介绍,目前,气功宗教化和宗教气
  功化正成为一种潮流,其中隐藏的危害不小。因此,他们呼吁有关部
  门能根据这一情况,及时制定对策。

 (摘自1997年12月12日《钱塘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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