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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rmida@bbs.ee.ntu.edu.tw (armida), 看板: religion 标 题: 大中至正:析释士道之儒家基础(文稿上篇)(2) 发信站: 台大电机 Maxwell BBS (Sat Oct 28 23:51:26 2006) 转信站: Lion!news.nsysu!Spring!ctu-peer!news.nctu!netnews.chu!Leo.mi.chu!zoonew 〈三纲〉............................................................... . 『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 ※ ※ ※ 士道的大学之道,就是《大学》的「三纲」,也就是儒家士君子履践生命的三 点纲领「明明德、亲民、止於至善」。这三点纲领之间的关系,并非是宋明理学所 认为的实践次序之先後关系,而是实践层次之条件关系。换言之,「三纲」并非是 宋明理学所认为,由「明明德」而「亲民」而「止於至善」的实践历程。「三纲」 乃是以「明明德」为终极目的,正对应於後文〈八目〉段落所述「古之欲明明德於 天下者」的终极目的。而「明明德」必须以「亲民」为实践基础,「亲民」则必须 以「止於至善」为实践基础。「三纲」即是以「止於至善」作为根本实践基础,而 对应了紧接其後〈六意〉首句所述的「知止而後有定」。 最初注释《大学》的东汉经学家郑玄,并未特别说明三纲之间的关系,而只注 释了「在明明德」为 『明明德,谓显明其至德也。』 其後唐代孔颖达《五经正义》的注疏,虽有次序列举,但也并未说明关系: 『在明明德者:言大学之道,在於章明己之光明之德; 谓身有明德,而更章显之。此其一也。 在亲民者;言大学之道,在於亲爱於民。是其二也。 在止於至善者,言大学之道,在止处於至善之行,此其三也。 言大学之道,在於此三事矣。』 而自宋明理学兴起以後,《大学》三纲才被解释为由「明明德」而「亲民」而「止 於至善」的实践次序关系。北宋程颐更将「亲民」改为「新民」,而南宋朱熹也继 承其说,遂造就後世理学所误解的「明明德、新民、止於至善」之《大学》三纲思 想,正如朱熹《大学章句》所论述: 『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 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然其本体之明 ,则有未尝息者。故学者当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以复其初也。』 『程子曰:「亲,当作新。」新者,革其旧之谓也。言既自明其明德 ,又当推己及人,使之亦有去其旧染之污也。』 『止者,必至於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言明明德 、新民,皆当止於至善之地而不迁。盖必其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 无一毫人欲之私也。』 明代王阳明虽然从心学角度,而反对「新民」之说,也约略察觉了相反的层次关系 ,但仍然保留了程朱理学所误解的实践次序关系,正如王阳明在著作中所论述: 《大学问》 『是乃根於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者也,是故谓之明德。』 『明明德者,立其天地万物一体之极也;亲民者,达其天地万物一体 之用也。故明明德必在於亲民,而亲民乃所以明其明德也。』 『至善者,明德、亲民之极则也。天命之性,粹然至善,其灵昭不昧 者,此其至善之发见,是乃明德之本体,而即所谓良知也。』 『明明德、亲民而不止於至善,亡其本矣。故止於至善,以亲民而明 其明德,是之谓大人之学。』 《传习录》 『天理即是明德,穷理即是明明德。』 『至善是心之本体,只是明明德到至精至一之处便是。然亦未尝离却 事物,本注所谓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得之。』 《古本大学旁释》 『明明德、亲民,犹修己、安百姓。』 『明德、亲民无他,唯在止於至善。尽其心之本体,谓之止至善。 至善者,心之本体。』 『至善者,性也。性元无一毫之恶,故曰至善。 止之,是复其本然而已。』 而当代佛教的印顺法师在其《妙云集》的《我之宗教观.修身之道》,论述了儒家 的《大学》意义,就已反对宋明理学的此种见解,而提出了正确的《大学》「三纲 」层次。印顺法师论述说: 『儒者的大学之道,有三纲领(宗要):「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 至善」。这三要,可以作多种解说,但应特别注意那三个「在」字。 在,指出《大学》的宗要所在,更一层层的推究到下手处。在明明德 ,就是下文的明明德於天下;《大学》是政治学,这是《大学》的最 高理想所在。但怎样才能明明德於天下?这就在乎亲民了。亲民,就 是「安人」,「安百姓」;「亲亲而仁民」;「以亲九族,平章百姓 ,协和万邦」。怎样才能亲民呢?这就不能不归到自己,在乎知道「 止於至善」了。』 『程、朱著重了人人以修身为本的《大学》,所以撇开政治理想,以「 明明德」为显发己心的明德;然後推己及人叫「新民」;而後自明与 新他,达到「至善」的地步。这也许是可以这样解说的,以「明明德 」为先,「止於至善」为後(这是受了禅宗影响的新说)。但探求《 大学》的本义,必须注意「在」字,一定要著落到知「止於至善」为 下手处,才能与下文相呼应。』 士道所根据的《大学》意义,乃是积极重建了汉代董仲舒会通先秦诸子思想的 《大学》原义,而非是後世宋明理学错用佛道观念所倡导的《大学》误解。佛道两 家首在出世修行,所以重在明悟心性,也就在心性修为上超越了儒学。宋儒为了要 使儒学在心性修为上也能凌驾於佛学,反而扭曲了前代儒学思想的根本意涵。程朱 理学排斥贬低了佛道两家之学,却也歪曲了儒学的观念基础,而造成了後世至今将 近千年的儒学歧途。士道之所再新的儒学,也就是以重建董仲舒的《大学》原义, 而适度承继了先秦儒学的原始思想,而正确会通了佛道两家的心性观念与修行体系 ,更合理转化了儒学传统以面对自由民主的政治体制与社会环境,遂超越了宋明理 学的思想传统,并矫正了儒学千年以来的思潮偏误。 《大学》「明明德、亲民、止於至善」三者其实也就是士君子实践生命的三阶 纲领层次,以「止於至善」为入手实践基础,以「亲民」为中介实践手段,而以「 明明德」为其终极实践目的。 ※ ※ ※ 董仲舒所创作的《大学》「三纲」观念,其意涵皆是深切关联於《易经》卦义 。 □「明明德」关联著〈晋〉卦,正应《周易.象传》〈晋〉所述:『明出地上, 晋;君子以自昭明德。』。 □「亲民」关联著〈同人〉卦,正应《周易.杂卦传》所释:『同人,亲也。』 ,而《周易.彖传》〈同人〉更说:『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君子正也。唯君子为 能通天下之志。』。 □「止於至善」则关联著〈艮〉卦,正应《周易.彖传》所释:『艮,止也。时 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而《周易 .象传》更说:『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 ※ ※ 「明明德」的两个“明”字,前一字是动词,後一字用以修饰“德”而组成“ 明德”一词。「明明德」的词句意义正对应著《周易.象传》〈晋〉卦所述『明出 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此句中的「昭明德」。《大学》後文又引用《尚书 》文句而解释说:『〈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天之明命」, 〈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其「自明」意涵正对应著《周易.象 传》所谓「君子以自昭明德」之意,也就对应了士君子自励实践「明明德」之意涵 。 「明明德」的正确原始意涵,并非宋明儒学所谓“光大自己本体的灵明德性” 此种基於内在向度之德性修为,而是东汉郑玄所释『明明德,谓显明其至德也。』 此种基於外在向度之德行功业。董仲舒引用「明明德」一词的原始出处,乃是源自 《荀子.正论》在论述君主为政之道时,所引用《尚书》的「克明明德」,以论证 古代先王的为政之道,应当显明於世而为臣民所知,并非隐密於世而来迷惑臣民: 『故主道利明不利幽,利宣不利周。故主道明则下安,主道幽 则下危。故下安则贵上,下危则贱上。故上易知,则下亲上 矣;上难知,则下畏上矣。下亲上则上安,下畏上则上危。 故主道莫恶乎难知,莫危乎使下畏己。《传》曰:「恶之者 众则危。」《书》曰:「克明明德。」《诗》曰:「明明在 下。」故先王明之,岂特玄之耳哉!』 而「明明德」的两个「明」字重覆连用,正对应了《易经》〈离〉卦之义。正如《 周易.象传》所述:『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其所谓「大人以继明照 于四方」,就是比拟大人之德行功业,显明於世的普遍影响。又如《周易.彖传》 所述:『离,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 』,其所谓「重明以丽乎正」就相关於「明明德」的意涵,其所谓『重明以丽乎正 ,乃化成天下。』也正对应了《大学》所谓「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的相关意涵 。 「明明德」所对应的〈晋〉卦,其卦象乃是上〈离〉下〈坤〉,〈离〉卦象徵 太阳,〈坤〉卦象徵大地;而「晋」字则意谓“上进”,正如《周易.序卦传》所 述:『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晋者,进也。』。《周易.彖传》也说:『晋 ,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晋〉卦之後的〈明夷〉卦, 乃是〈晋〉卦的综卦,也就是上〈坤〉下〈离〉的卦象。《周易.象传》阐释〈明 夷〉卦而说:「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就是以〈离〉(太阳 )象徵君子,以〈坤〉(大地)象徵民众。所以《周易.象传》〈晋〉所谓「明出地上 」的“太阳升起而照耀大地”之象,也是以〈离〉(太阳)象徵君子,以〈坤〉(大地 )象徵民众,而象徵著“君子德业之显明於众”。而所谓「君子以自昭明德」的象徵 表达则是,以「君子」对应“太阳”,以「自昭」对应“太阳升起之昭显於天”, 而以「明德」对应了“太阳光明之照耀大地”。 〈晋〉卦「明出地上」此句意涵的“太阳升起”乃是形容「君子以自昭明德」 的「自昭」,象徵著“君子自励以昭显德行”;而「自昭」的“昭”字,正对应了 「在明明德」的前一“明”字,都是作为动词,指“昭显”、“显明”之意,正如 《大学》後文所引《尚书》:「克明德」、「克明峻德」也是作为动词的“明”字 ;其所对应的实际行动,也就是“发扬光大”、“光大崇尚”之意,正如《左传》 所释:『明德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务崇之之谓也。』,又如《诗经.鲁 颂.泮水》所述:『穆穆鲁侯,敬明其德;明明鲁侯,克明其德』之「明其德」, 亦如《荀子.致士》所述之「明其德」: 『人主之患,不在乎不言用贤,而在乎不诚必用贤。夫言用贤者 ,口也;却贤者,行也;口行相反,而欲贤者之至,不肖者之 退也,不亦难乎!夫耀蝉者,务在明其火,振其树而已;火不 明,虽振其树,无益也。今人主有能明其德者,则天下归之, 若蝉之归明火也。』 〈晋〉卦「明出地上」此句意涵的“照耀大地”乃是形容「君子以自昭明德」 的「明德」,象徵著“君子德行之至善彰明”,正对应了「在明明德」的“明德” 一词,如同《大学》後文所引《尚书.大甲》「顾□天之明命」的“明命”是指“ 彰明之命”,如同《大学》所述:『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 不能忘也。』的「德至善」。「在明明德」的後一“明”字,作为形容词以修饰“ 德”字,而组成「明德」一词,用以指称“至善彰明之德行”,常见於先秦古籍对 於王者或圣贤的德行形容,例如《尚书.梓材》「先王既勤用明德」、《诗经.皇 矣》「帝谓文王,予怀明德」、《尚书.君陈》「至治馨香感於神明,忝稷非馨, 明德惟馨」、《左传.宣公三年》「天祚明德,有所底止」、《大戴礼记.少间》 「桀不率先王之明德」、《左传.昭公二年》「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後必 有达人。」。上述这些先秦典籍所谓的“明德”,并非是指“其心自性有灵明之德 ”,而是指“其行至善有彰明之德”,正如《周易.文言传》解释〈乾〉卦爻辞而 说:『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因而「在明明德」的「明德」一词之 “明”,也就是相关於“至善彰明”,正如《墨子.尚贤》所述: 『《周颂》道之曰:「圣人之德,若天之高,若地之普,其有昭於天下。 若地之固,若山之承,不坼不崩。若日之光,若月之明,与天地同常。 」则此言圣人之德,章明博大,埴固以□久也。』 因此,《周易.象传》『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就是指君子应当效 法〈晋〉卦,如太阳升起之照耀大地,而自励发扬其至善彰明的德行。而董仲舒所 作《大学》「在明明德」的原意,就是“在昭显发扬那彰明博大的至善德行”,而 不是後世宋明儒学所误解:“在昭显恢复那本体自有的灵明德性”。 东汉郑玄注释说:『明明德,谓显明其至德也。』,虽然没有解释透彻,但还 不离原意。唐朝孔颖达在其《五经正义》补注曰: 『在明明德者,言大学之道,在於章明己之光明之德, 谓身有明德,而更章显之。』 ,就开始偏离原意,将“至善彰明之德行”当成了“己身光明之德性”。宋明理学 则是更进一步,沿续孔颖达的“光明之德”概念,以及李翱《复性书》的“恢复善 性”概念,推衍出“灵明之德性”的误谬解释;正如南宋朱熹《大学章句》所述: 『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 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然其本体之明 ,则有未尝息者。故学者当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以复其初也。』 ;又如明朝王阳明《大学问》所述: 『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 是乃根於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者也,是故谓之明德。…。 故夫为大人之学者,亦惟去其私欲之蔽, 以明其明德,复其天地万物一体之本然而已耳。 非能於本体之外,而有所增益之也。』 所以由唐朝至今一千多年的儒学思潮传统对於“明明德”的解释,不是执於“灵明 之德性”,就是落於“光明之德性”,竟完全偏离了“至善彰明之德行”的原始意 涵,因而造成了後世儒家思想在《大学》意涵上的千年谬误。 现代学者赵泽厚《大学研究》就直接以古籍对於「德」字的解释,来反驳宋明 理学的此种心性观点,而论述说: 『用「心」、「性」、「良知」,可以解释「明德」否?曰:不能。 何以不能?因为心、性、良知,均属精神□畴,而「德」,却含有 「行」之意义,两者显有不同。古人对德字之解释如下: (1) 《广韵》:「德,行也。」 (2) 《集韵》:「德,行之得也。」 (3) 《玉篇》:「德,惠也。」 (4) 《管子.心术》:「德者,得也。」 (5) 《庄子.天地》:「物得以生谓之德。」 (6) 《说文》:「德,升也。」 以上古人对德字之解释,皆属「行」的□围。』 而《说文解字》更解释“德”的异体字“□”(上“直”下“心”)为『外得於人,内 得於己也。』,意谓“使内在身心与外在他人皆有所得的生命实践作用”。所以《 素书》说:『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管子.心术》说:『化 育万物谓之德』、『德者,道之舍,物得以生生,知得以职道之精。故德者,得也 ;得也者,其谓所得以然也。』、《礼记.乐记》说:『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 者,得也。』。以上这些古籍都是著作於宋明理学之前,而其书中对於「德」的解 释及用法,都与生命实践上的「作用」有关,而不是与心性良知上的「本体」有关 。所以宋明理学将「明德」视为「心性良知之本体」,实是严重扭曲了《大学》文 本的真正意涵。 因此,《大学》「明明德」的正确原始意涵,其实并不同於宋明儒学诠释心性 的思想传统。宋明儒学的传统解释,乃是对《大学》思想的严重误解。《大学》「 明明德」的真正意义,乃是指称著士君子自身外在的德行功业,正如《周易.文言 传》说:『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实际上也就是期勉士君子要能够 参政造福民众,和乐百姓,建功立业,而昭显德行於世。因而「明明德」也就必然 要以「亲民」为实践手段,以「止於至善」为实践基础。 ※ ※ ※ 《大学》「在亲民」所使用的「亲」字,其意义并非仅在“亲爱”,更是重在 “亲和”与“亲近”,正对应了《周易.杂卦传》『同人,亲也。』、『讼,不亲 也。』之「亲」。重在“亲爱”之「亲」,所用文句例如:《孟子.尽心上》『君 子之於物也,爱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孟子.滕文公上》『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孟子.离娄上》『道在尔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 而天下平。』。重在“亲和”之「亲」,所用文句例如:《孟子.滕文公上》『人 伦明於上,小民亲於下。』、《荀子.不□》『君子易知而难狎,易惧而难胁,畏 患而不避义死,欲利而不为所非,交亲而不比,言辩而不辞,荡荡乎其有以殊於世 也。』、《孟子.滕文公上》『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 』。重在“亲近”之「亲」,所用文句例如:《孟子.离娄上》『男女授受不亲, 礼也。』、《荀子.修身》『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荀子.王制 》『凡听:威严猛厉,而不好假道人,则下畏恐而不亲,周闭而不竭。』。 《大学》之所以使用“亲民”的字词,而不使用“亲众”或“亲人”的字词, 正表明了《大学》义理乃是建立在相关政治的基础上,所以使用了「民」字,以代 表处於政治体制□的民众。《大学》的「在亲民」,之所以使用“亲民”,而非“ 爱民”或“仁民”,正表明了《大学》重点乃是关注於政治上的亲和民众,更要士 君子亲近民众以体知民间疾苦。所以大学之道,在个人修为上的实践「亲民」,也 就是要士君子亲和民众,而能「情为民所系」去体会民众问题,以能「利为民所谋 」去实践儒家「以民为本」的民本理念。 但士君子在政治道德上的实践「亲民」,并不仅是要士君子去亲和民众,更有 要使民众互相亲和之意。《周易.杂卦传》阐示〈讼〉卦,说:『讼,不亲也。』 ,而《大学》後文也说:『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 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正表明了大学之道乃是要使民众相互亲和 ,而期勉能使民情减少争讼纠纷。《周易.杂卦传》又阐释〈同人〉卦说:『同人 ,亲也。』,《周易.彖传》也阐示〈同人〉卦说:『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君子 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而所谓「同人」以「通天下之志」的终极理想 境界,正就是《礼记.礼运》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大同」之世。 因此,「亲民」乃是「明明德」弘扬德行於世的必要手段;就政治而言,是要 以民本政治,造福民众来济世惠民;就道德而言,是要化民成俗,以造就良善社会 而趋向大同理想。由个人的「止於至善」到彰显德行於民众群体的「明明德」,两 者之间的必要联结实践就是「亲民」;正如《大学》後文所述:『汤之盘铭曰:「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就对应著「君子以自昭明德」—由士君子实践生 命的「日新又新」不懈努力以革故鼎新,而革新民风,而革新国邦的历程。此种革 新历程所趋向的理想境界,也就是《大学》「在亲民」所指向的理想境界,在易理 上也就相关於《礼记.礼运》所述的大同理想: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 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 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於地 也,不必藏於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 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 ※ ※ 《大学》「止於至善」,乃是对应著《易经》〈艮〉卦之义,正如《周易.彖 传》所述:『艮,止也。』。南宋黎立武在《大学发微》就曾阐述说: 「伊川曰:『止,如君止仁、臣止敬之类。 《易》所谓:「艮其止,止其所也。」』 兼山氏论「知止」,亦曰:『止之义,出於《易》之艮止也。』」 但「止於至善」在易理上,不仅是如上述宋儒所言,对应著〈艮〉卦。而其《大学 》相关概念,也对应了《周易》卦序由〈震〉至〈艮〉至〈渐〉的演变,正如《周 易.序卦传》所述: 『震者,动也。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 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终止,故受之以渐。渐者,进也。』 《周易.彖传》说:『震,…,惊远而惧迩也。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也。 』、『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 所也。』、『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进得位,往有功也。进以正,可以正邦也。』 ,《周易.象传》说『震;君子以恐惧修省。』、『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也正象徵了士君子由敬慎修省自身,而止於至善 ,而亲民明德的「明明德」历程。 《周易.说卦传》阐释八卦循环序列,始於〈震〉雷,终於〈艮〉山,而说: 『万物出乎震』、『艮,…,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意谓在八卦序位循环 中,〈震〉象徵著事物循环之始,〈艮〉象徵著事物循环之终而生起另一循环之始 ,而《周易.象传》又说『震;君子以恐惧修省。』;也就象徵了士君子之道,始 於敬慎修省自身,而又止乎通於敬慎修省自身,正如《中庸》首章就说: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莫见乎隐,莫鲜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而敬慎修省乃是相关於「诚意」之功夫,修省自身乃是相关於「修身」之功夫,所 以《大学》在阐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的〈知本〉段落之後,就紧接著阐释说: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 。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 後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 何益矣?此谓诚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儒家既然期勉士君子要在物累尘劳下修身养性,也就必须恭谨敬慎以守持身心 行为,正相关於《尚书.大禹谟》所述: 『人心唯危,道心唯微,唯精唯一,允执厥中。』 ,而如孔子期勉君子说:『修己以敬』《论语.宪问》,又说:『以约失之者,鲜 矣。』《论语.公冶长》。敬慎工夫在表面上似乎是拘束身心;然而藉由敬慎处世 ,凡夫才容易守持身心,而可以在情欲激荡下免除祸患,正如《说苑.杂言》所载 孔子之言: 『君子终日言,不遗己之忧;终日行,不遗己之患;唯智者有之。 故恐惧,所以除患也;恭敬,所以越难也。 终身为之,一言败之,可不慎乎。』 ,而成就子夏《论语.颜渊》所谓: 『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君子更藉由恭谨敬慎的处世功夫作为修持基础,而可以在物累尘劳下心得自在喜乐 ,正如《管子》所述:『外敬而内静者,必返其性。』〈心术〉、『内静外敬,能 返其性,性将大定。』〈内业〉,而达致孟子《孟子.尽心上》所述『仰不愧於天 ,俯不怍於人』、『反身而诚,乐莫大焉』的君子之乐。孔子则也阐示说:『君子 无入而不自得焉』《中庸》、『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 富且贵,於我如浮云。』《论语.述而》,而《荀子.子道》更记载了孔子论述君 子之乐: 『子路问於孔子曰:「君子亦有忧乎?」 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则乐其意,既已得之,又乐其治。 是以有终生之乐,无一日之忧。小人者其未得也,则忧不得 ;既已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终身之忧,无一日之乐也。」』 ※ ※ ※ 《大学》後文所说:『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 止於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正对应了《周易 .彖传》所述:『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 其止,止其所也』。《大学》後文所说:『诗云:「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 的「敬止」,正对应了由〈震〉至〈艮〉的卦序,所谓:『震者,动也。物不可以 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大学》後文所说:『为人君,止於仁。为人臣, 止於敬。为人子,止於孝。为人父,止於慈。与国人交,止於信。』,也正相关於 《周易.象传》〈艮〉『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止於至善」之所以用「止」,而不用「达於至善」或「迄於至善」,正是要 强调〈艮〉卦「君子以思不出其位」的易理意涵—意谓“君子之努力实践生命,应 该安於本分□畴,不宜妄想贪求。”—正相关於孔子《论语.颜渊》所谓『克己复 礼,为仁。』,而在人生实践上也就相关於有子《论语.学而》所谓『君子务本, 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而对应了孔子《论语.里仁》所说: 『□志於仁者,无恶也。』、『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因而 「止於至善」作为士君子实践生命之基础,其实践意义也就相通於士君子对「仁」 的实践,正如孟子《孟子.离娄下》所谓: 『君子所以异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 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又如孔子《论语.里仁》所谓: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於是,颠沛必於是。』 所以「止於至善」句义□的「至善」,在词义上并不是限於《朱子语类》所言 的「极好」词义。其在《大学》文中的真正意义绝非是指称“极好的完美境界”, 而是指称“本分□畴□的至善表现”,如此才能符合「止」字的指涉意涵。所以「 止於至善」的「至善」,既非朱熹《大学或问》所谓:『至善,则事物当然之极也 。』,更非王阳明《传习录》所谓:『至善者,性也。性元无一毫之恶,故曰至善 。止之,是复其本然而已。』,而是意谓: “士君子基於本分□畴,尽其所能的善行实践。” 然而「止於至善」所谓的“基於本分□畴”,并非是要士君子行善去划地自限 或故步自封。而是要士君子在心态修为上,不仅要消弭贪欲妄想,也要避免贪求善 功,所以才对应於易理所谓的「思不出其位」。因为人们一旦贪求善功,即使他们 放下了对於一般世俗欲望的贪求,可却还会为了争夺善功名位,而生起种种恶心恶 行。历史上许多亟於善功名位而志求圣贤的人们,为了要争夺圣贤名位,因而诈以 道德正义之名而相互倾轧排挤,甚而是以圣贤救世之名而谋众人崇拜之实。此辈人 们,虽然不贪求一般世俗利益,却又贪求著崇高神圣名位;遂将个人一己的德术修 为,作为博取偶像崇拜的手段,而将仁义道德当成了名位捷径,正似苏轼诗所讽刺 云:『仁义大捷径,诗书一旅亭』,又如孔子《论语.宪问》所叹:『古之学者为 己,今之学者为人。』。《大学》正是为了消弭欲贪之病,更期勉士君子避免伪善 而持守真善,所以才强调「止於至善」。《大学》作者汉儒董仲舒,正就是在汉武 帝时代亲身体验了当时儒者之间的倾轧陷害,所以不仅写下《士不遇赋》以表达忧 愤,而且更还强调「〈艮〉止」之易理意涵,而以「止於至善」作为「明明德」的 实践基础。 「止於至善」所对应的儒家精神表现,正就是相关於孔子《论语.为政》所说 的「知天命」,而孔子《论语.尧曰》更强调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 儒家在道德修养上所谓的「知天命」,并不是世俗传说或政治宣传中,用以营造偶 像崇拜,而宣称一己「奉天承命」的「奉天命」;而是孔子《论语.季氏》论及「 君子三畏」,首先所说的「畏天命」,强调了君子应该深刻体认到“世事与善功皆 不可强行贪求”的道理。因而《孟子.万章》会说:『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 致而至者,命也。』,意谓人生许多事功乃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论语.颜 渊》,并非一己之力可以强求;所以君子应当尽己修身而不忮不求,正如《孟子. 尽心》所述:『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 「畏天命」乃是发挥了「止於至善」的「止」,而「止於至善」的「至」就是 要「尽人事」,以能不忧不惧而「听天命」,而养成「尽人事以听天命」的士君子 修为。《孟子.尽心》就区分了「尽人事」与「听天命」为『求则得之,舍则失之 ;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与『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於得也, 求在外者也。』,而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 其性,所以事天也。□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莫非命也,顺受 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 命也。』。因而儒家理想的士君子胸怀就表现出『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 』《论语.宪问》、『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论语 .里仁》、『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论语.学而》的人格精神;所以《 中庸》有言: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 ,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 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 而不求於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 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 ,反求诸其身。」』 ,而荀子《荀子.非十二子》则说: 『士君子之所能不能为:君子能为可贵,而不能使人必贵己; 能为可信,而不能使人必信己;能为可用,而不能使人必用 己。故君子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 能,不耻不见用。是以不诱於誉,不恐於诽,率道而行,端 然正己,不为物倾侧,夫是之谓诚君子。诗云:「温温恭人 ,维德之基。」此之谓也。』 ,正相关於孔子《周易.文言传》阐示〈乾〉卦初九之爻辞: 『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世而无闷,不见是 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因而黄石公《素书》说: 『贤人君子,明於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 以达乎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若时至而行,则 能极人臣之位;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如其不遇,没 身而已,是以其道足高,而名重於後代。』 ,所以士君子此种精神修养的楷模风□,正如孟子所述: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 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见於世。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上》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 ,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此之谓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 因而《大学》基於「止於至善」而达成「明明德」所谓的“至善彰明之德”: 就其个人实际目标而言,是要士君子基於一己本分□畴,尽其所能去实践善行,以 造福民众,以亲和民众,而能弘德於众;就其整体理想目标而言,也就是要在当下 人类文明的能力□畴内,达成德治理想的至善境界。《大学》所谓的此种至善境界 ,并非是种终极完美境界,而是当下人类文明境界的尽其所善。所以随著自身德术 的进展,随著人类文明的演进,士君子也要日新又新的自强不息以厚德载物—正如 孔子《周易.系辞下传》所谓:『乾坤,其易之门耶!』,而《周易.象传》则阐 释〈乾〉〈坤〉二卦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 载物。』—而使人类文明迈向新的至善境界。此种「日新又新」的“至善彰明之德 ”,正对应了《中庸》阐释「至诚无息」所述: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徵,徵则悠远,悠远则博厚, 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 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 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 也对应了易理所谓的「生生之德」,正如《周易.系辞传》所述: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 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 。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 此一易理所谓的「盛德大业」,其对应人文意涵正可相通於《大学》「明明德」所 指涉的德行功业;而此种基於易理「生生之德」所表现的「至诚无息」,也就是贯 通《大学》三纲「明明德、亲民、止於至善」的根本精神基础。 ※ ※ ※ 《大学》首段的〈三纲〉,即是说明了「大学之道」的实践层次,乃是基於「 止於至善」,进而「亲民」,终而「明明德」。而《大学》所谓「大学之道」的「 士君子之道」,正对应著《中庸》「率性之谓道」所谓的「道」。 《中庸》首句即论述说: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也就说明了在儒家观点下,生命实践之「道」乃是必然关联著「性」与「教」。 因而在生命实践上,「儒家之道」必然展现出相互关联的双元德业向度。正如《中 庸》论述「诚」而说: 『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 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 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此段「诚、明」,正对应著上述「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此处之「明」,并非是指“显明”,而是指“明了”。) 也就展现了「自诚明」「诚则明矣」「诚者,天之道也。」(性)与「自明诚」「明 则诚矣」「诚之者,人之道也。」(教)的双元德业向度。 《大学》「诚意」的意涵正对应了《中庸》之「诚」。《大学》由「格物致知 」而「诚意」的向度,即对应了《中庸》「自诚明」「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 ,从容中道,圣人也。」「诚者,天之道也。」的德业向度。《大学》由「止於至 善」而「诚意」的向度,即对应了《中庸》「自明诚」「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 也。」「诚之者,人之道也。」的德业向度。 《大学》在「壹是以修身为本」的德治思想下,以「止於至善」作为个人德业 由「诚意」至於「修身」的教化实践基础,正对应了《中庸》所论述的「诚身有道 ,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而《大学》又以「格物致知」(诚者,天之道也。) 与「止於至善」(诚之者,人之道也。)会同了天人之道,正对应了《中庸》阐释「 君子之道」所谓: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徵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 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 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也就会通了《中庸》所论述天人合一的德治理念: 『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身以道,□道以仁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别,尊 贤之等,礼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身;思□身,不可以不事亲 ;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 东海岐居 淑世明道 狂知狷行 浪游混迹 潜心觉灵 颠思覆想 因成缘熟 了尘离幻 -- ※ Origin: 台大电机 Maxwell 站 ◆ From: 218-166-57-121.dynamic.hinet.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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