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最近实在手□,作梦都想到要挖新坑,
还连新书名都想好了,就叫做《奇兽计画》。
可我回头一望,坑债啊坑债,怎麽不知不觉增生了?
还是继续打电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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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谈:BBS marvel板诡异志》—《白猫的请托》(三)
李豫量恨死自己了。
说什麽简单的愿望,那只白猫的奶奶还有个名子呢!就叫做曾玉珠,享年八十九岁,骨灰
还放在渔村隔壁镇的灵骨塔内!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
这代表她不仅是个人类,还是个死掉的人类!
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凡老百姓,别说鬼了,连鬼影都没见过,到底要去哪里
找这位已经死了大半年的曾玉珠?
张著一双睡不饱的大眼睛,七天过去了,李豫量头上的猫掌印还真的翻黑了一些。
他不敢心存侥幸的原因还不只这个。每天他站大夜班的时候,门外总会有一只监督他的野
猫,彷佛要告诉他:「我们正看著你呢!」
可是就算特地跟老板请了两天假,拿著手电筒绕遍了整座渔村,喊曾玉珠的名子喊到喉咙
哑掉,还是什麽鬼影子都没看到,李豫量已经快要跪地求饶,不管是何方神圣,拜托快出
来指引他一条明路!
明路?等等!
刚下班在外头□晃的李豫量,脑袋一阵灵光闪过,眼前一座三太子的庙,上头的神像微微
笑,彷佛正在向他招手。李豫量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冲进庙里,朝著老庙祝大喊一
声:「我要观落阴!」
门口边的老庙祝本来直打瞌睡,被这一声大喊吓得蹦了半天高:「夭寿!你要吓死我这个
老人家啊!」老庙祝戴起老花眼镜,「你刚刚说要干什麽呀?年轻人。」
「我要拜托三太子带我观落阴。」李豫量中气十足地喊著,电视不都这样演吗?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他怎麽没早点想到这一招?
老庙祝推推眼镜,一脸气定神□,这样的糊涂鬼他看多了,他掏掏耳朵,递出一张号码牌
,上头写著四十五号,这年头求人问卜也讲排队的。
「晚上三太子才会降驾,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你晚上再来!」
「什麽啊?这样我今晚又要请假了!」李豫量哭丧著脸,「商量一下,能不能早一点,今
天下午四点行不行?」
「三太子降驾还可以预约的喔?」老庙祝砰地一声关上大门,把他赶出去了。
那天晚上,老板的脸色实在有点臭,不过李豫量到店里请假离开时,还是打包了两个便当
,他晚上要请三太子帮忙,不知道香油钱要捐献多少,所以当然得连宵夜的份一起带走。
他跪在最後头,长长的人龙之中,他一个伪中年男子显得特别扎眼,前後都是婆婆妈妈的
虔诚信徒。不过李豫量并不在乎,低著头继续扒饭,还大咬一口鸡腿,油腻腻了满嘴。
失志之後,他已经不知道面子是什麽了。
「下一位上前!」
三太子尖细如儿童的声音响起,李豫量往前爬行,终於轮到他了,他把便当随手往拜垫下
一塞,恭恭敬敬地说著:「太子爷啊!信徒想要观落阴一个人,她叫曾玉珠,信徒……」
李豫量的话还没讲完,三太子的声音又起:「你可是曾玉珠的谁?」
三太子的乩身约莫五十岁,有一颗圆滚滚的肚子,头上竟绑著两边的冲天炮,手上还拿根
棒棒糖,跨著脚走来走去。
三太子持续摇晃著身体,望著那五十几岁胖男人油头满面的脸庞,一时之间,竟然让李豫
量产生了错觉,彷佛眼前真是三太子的本尊降临,他不敢造次,再度低下头。
「我不是曾玉珠的谁。」李豫量老实地摇摇头。
「那你可认识她?」三太子弯下腰,耐心再问。
「不认识……」
李豫量本来不信鬼神,毕竟他连鬼影都没见过,死後的事情太过飘渺,他这半生劳劳碌碌
,没时间想这种鬼神之事,但是今日跪在三太子堂下,他却不由自主有问必答,不敢生出
欺瞒之心。
只是这三太子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李豫量吞了一口口水。
「有话好好说啊!太子爷!」李豫量惨叫一声。
「你根本就是来乱的!我跟你没什麽好说的!」三太子不听解释,操起神桌上的鸡毛掸子
,还准备脱了脚上的黑色拖鞋。
李豫量猛地站起来,看著砸过来的拖鞋——从那胖乩身脚上脱下来还带著一股臭味!他常
年坐办公桌的身手,竟然颇敏捷,赶紧闪过身,让拖鞋正中後头倒楣鬼的脸。
「不认识!你不认识观她干什麽?你不知道观落阴得九等亲内,就算我要法外开恩给你,
你也得先认识人家啊!」
三太子气得暴跳如雷,掏出口袋里面的棒棒糖,像是连珠炮般,拼命往李豫量身上砸,黑
、白、红、黄,漫天都是糖!
「我、我、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一人一神在宫庙内来回奔跑,吓得老庙祝的心脏快要停了,後面一票信徒也全都瞪大了眼
,阿嬷们赶紧抓住胸口,面面相觑——现在是花生省魔术了?
「好啦!我说啦!」被糖砸得抱头鼠窜的李豫量猛地停了下来,後方的三太子只差一尺就
要撞上去,两人对看一眼,胸口都剧烈地喘著气。「我说我说我说!是一只白色的野猫,
委托我来找曾玉珠的啦!」
一室安静。
後方的阿公乾脆咚的一声昏倒了。
三太子深深吸一口气:「给、我、乱、棒、打、出、去!」
***
李豫量摸著屁股,上头还印著三太子的脚印,他被踢出来了,可恶啊,好不容易让他想到
观落阴这个办法,结果三太子却不肯帮他,这有天理吗?
李豫量自怨自艾著,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冷风吹过他身边,他
打了一个哆嗦,正自叹倒楣,想赶快回家蒙头大睡一场时,却忽然被一个苍老沙哑的男人
声音叫住了。
「年轻人暂且留步,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最近有什麽祸事缠身?」
李豫量回头一看,一个清风道骨的老算命仙,坐在一张桌子前,旁边还插著旗,旗上正写
著「铁口直断」四大字。
「我最近的祸事可多了。」李豫量懒得理会,又继续往前走。
「嗳,老夫姑且一算,你今年三十有五,是隐藏版的太岁年啊!如果不好好处哩,恐怕连
命都要没了。」
老算命仙一张嘴,就是不祥之言,这让李豫量慢慢停下了脚步。
老算命仙热切地把李豫量拉到自己的摊子前:「今年三十五没说错吧?犯太岁啊犯太岁!
而且你这眉心一黑印,近日必有大事,如果你愿意,可以跟老夫一说,或许有办法可解。
」
这老算命仙竟然说中了自己的年纪?李豫量半信半疑地坐下:「别问了,很可怕。我这事
情很玄,我怕你不信。」
他可不想再被当成疯子了,眼前的算命仙老人虽然瘦弱得没几两肉,但是要是跟三太子一
样发疯,那可就麻烦了。
「你说你说。」老算命仙摆摆手,一脸专心聆听的模样。
深怕李豫量还不信,老算命仙一眨眼从空荡荡的塑胶桌底下,翻手拿出两杯热茶,在寒风
中走了老半天的李豫量顿时目瞪口呆,一脸崇拜地捧著纸杯望向老算命仙。
李豫量清清嗓子,有个人可以倾吐也好!他开始说起这段时间身上的奇遇,却没看见老算
命仙偷偷踢了踢脚边的保温杯。
「这麽玄的事情你信不信?我本来不信啊!头上这个印子却愈来愈黑,看著吓死我了!」
李豫量的话匣子一开,说了老半天,肚子内灌满了茶水,李豫量的脑袋
开始有点昏昏沉沉,怎麽这茶使人愈喝愈想睡?
「信!我当然信!你这是百年难得奇才,不只犯太岁,还难能可贵的开了天眼!只是开了
天眼,就要承担一些责任,除非你……」老算命仙故作玄虚地捏捏手指。
「我、我……怎麽样?」李豫量大舌头了,继续追问著。
他眼前的算命仙分成好几个人影,不过这个算命仙既然相信他的话,就必定有什麽方法可
以破解!
「要关上这天眼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知道的,这是逆天之事,老夫怕自己的道行不够,遭
到上天的惩罚啊!」老算命仙沉重万分地摇头。
看著算命仙推拒的模样,李豫量忽然很想把这个该死的天眼给关上,他豪气地拿起桌上的
茶,一口仰尽,「大师您说!有什麽要求都没关系啊!」
「好!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我也没什麽要求,就这个数目就好了。」算命仙比出了YA
的手势。
「这个数目?这个是什麽意思?」李豫量张著嘴笑,一阵天旋地转,头上的算命仙跟月亮
、星星,都在天空中打转。
「两万。」算命仙背过身子去,一副即将迎风而去的姿态。「舍不得也没关系,开天眼是
天命职责,你要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李豫量一听冷汗都要下来了,这麽苦下去,自己还有命吗?
他赶紧一拍胸脯:「没问题!两万是吧?我刚领薪水!这边两万多了,不用点,通通都给
你!」他掏出皮夹,拿出一叠钞票,全都塞进算命仙的手中。
「很好很好,你在这里睡一觉,天亮之後,你的天眼自然就关了,再也听不到什麽猫说话
了……」
算命仙站起身来,甩开李豫量抓住他袖口的手,笑得和蔼可亲,一脚把李豫量□到水沟盖
边上,甩甩手上的一叠钞票,赶紧搬走自己的生财工具,脚底抹油,开溜罗!
李豫量倒在水沟盖上,听著底下潺潺的水流声,好在这渔村穷乡又僻壤,连水沟也比城市
里的来得乾净一些。
李豫量的世界转成了万花筒,让他不由自主地乖乖阖上眼睛,伴著水流声,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