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者请左转,谢谢
姜羽晖翻个白眼,不是有人先提到卦的吗?
那厢楚豫还在哀号全部变数(屡试不爽)的卦象看了胃痛,姜羽晖不给他时间抱怨,明知
故问的追加一句:「你知道白曜在找我?」
都城隍不干了,他当然知道姜羽晖提这荏为的是什麽,不就怪他们没事先通知,「施主,
您老是自己被人找到的,这可怨不得人。」
姜羽晖沉默好一会,这才说道:「我又没怨你。」
要不是不爽哪会特地抱怨,都城隍也不戳穿,等一下人家真拿全变爻的卦象给他铁定胃痛
,「行了,我又不是猜不到你那点破想法。我已经让桃哥哥把相关报导文件传真到你住的
饭店,等会下楼找柜台拿资料吧。」
「嗯,有劳了。」姜羽晖的食指在地毯上划了划,重新想过白曜他们的叙述,体育股长他
们所在的那间房间门开了。
体育股长探出头来,左右张望,见姜羽晖一人蹲在房间门口讲电话立刻从门後走出,手里
拎著半打姜羽晖指定的柳丁啤酒。
「有新消息再联络,先这样,我先挂了。」姜羽晖掐断电话,接过人家特地送来的半打啤
酒,「靠,你们还真的有办法从外面偷渡进来!」
饭店一楼有教官留守,偷运酒精饮料回房间需要一点技巧,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果然是永
恒不变的真理。
「老黑他的背包比较大,我们买完统统放进他的包里扛回来。」
老黑是体育股长的室友,X盒子360的提供者,能进行四次元的搬运果然有不得了的工具辅
助。
「你们是要重死他吗?」姜羽晖为老黑感到哀伤,不提她的半打罐装啤酒,体育股长他们
四个男生喝的量□□如果他们真能喝、把酒当水来灌的话□□真会把人重死。
「没啦!我们後来发现太重了,教官会觉得可疑,把东西分装分装拿回来了。」
被教官逮到大概这些饮料都没收充公吧?姜羽晖朝体育股长扬手,算是帮买饮料的致谢,
「我明天给你钱。」
「你不给也没关系。」体育股长无所谓的甩甩手,帅气的返回房间。姜羽晖看著好笑,拿
出房卡开门,先把啤酒放入冰箱,再拎著一罐回到自己的床位。
她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站在床前发了一会呆。小飘和大姐已经先睡了,郑千遥在浴室洗
澡,安静的室内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回□。
姜羽晖忽然受不了房间里的冷气,太乾燥,太束缚,掐得人要窒息。她猛地转身,拉开落
地窗,只身没入银白的月光之中。
阳台和房间的温差犹如洗三温暖,空中稍来的风带满热意,撩起姜羽晖的鬓角,吹去室内
莫名的躁抑。她靠上阳台边缘,拉开手里的易开罐,水果的香甜扑鼻而来,紧跟在後的是
属於谷物的香气。
姜羽晖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著喉咙而下,消去不少的闷热感。孟夏的天空渐高,
饭店又在市区边缘,不若市区那般拥挤,能看到的天空相对广阔。新月勾著几片云絮,其
後的夜幕在万家灯火的照耀下难得透亮,与地面通明的城市相互辉映。
她惬意地靠在墙上,双手倚在墙垣,手里拎著沁凉的水果啤酒,这是出门在外才有的福利
,要是姜天佑知晓她未成年喝啤酒免不了臭念一顿。
这也是姜羽晖一次买半打啤酒的原因,姜天佑不许她喝酒,她的酒量必须从容易入门的啤
酒开始喝起,顺带了解她的酒量。
不去想饭店里的小鬼还有跟在後头的白曜,坦白说,姜羽晖挺喜欢这趟旅行,不用回家面
对书本的日子都是愉快的。她又仰头喝了几口饮料,杯壁的水珠顺势滑过她的手腕、手肘
,最後落至阳台地砖,溅开点点水痕。
屋内浴室的门开了,郑千遥擦著头发自凌乱的蒸气中出来,只见阳台外有个陌生男人靠在
墙上,轻松自在地慢慢啜著一罐啤酒。
男人生得极俊,却是一身不合时宜的古装,突兀却和谐地斜在阳台边,充满现代感的易开
罐拿在他的手上倍觉好笑。
「啊□□」惊呼声刚到嘴边,郑千遥很快□了下去。没有外人能够进来她们房间,饭店人
员更不可能这麽做,那会为他们惹来客服上的麻烦。况且,她和姜羽晖同住一间,姜羽晖
不会随意放任陌生人进入她们房间。
郑千遥定下心神,再看一眼,阳台上的人不是姜羽晖是谁?一时之间,她有些不解。姜羽
晖见她站在房间中央想事情想得出神,便回到室内温声问道:「怎麽了?」
郑千遥呆愣了好一会才找回声音,「没、没什麽。」
否认的话语无法和行为吻合,姜羽晖觉著奇怪,也没多说什麽,拉上落地窗,丢了手里的
垃圾准备去洗澡睡觉。
「羽晖……」
「嗯?」姜羽晖回过身,看向吞吞吐吐的郑千遥。她一只脚踏进浴室,大半个身体仍在外
面等著郑千遥的下文。
「不、没事。」
和早上的情况完全颠倒,现在是郑千遥想问但又不敢问。姜羽晖站在原地好一会,郑千遥
仍没发问的意思,反倒问她:「你不洗澡?」
「要啊。」姜羽晖摸摸鼻子,郑千遥不愿开口,居然赶她去洗澡,不是一记直球丢来令她
好生难过。
但她仍是踏进浴室,关上浴室门,褪去衣物边琢磨郑千遥到底想说些什麽。
门外的郑千遥默默走回床上。她在姜羽晖身上看到的男人,究竟是谁?好像是遇上姜羽晖
的男友开始,事情开始不对劲的?
她的体质特殊,打小到大一些见鬼的事也没少见,只是这几年来匪夷所思的事却是越见越
多,归根究底,似乎认识姜羽晖开始,她遇见的鬼怪从害人不致死进阶到大凶大厉?
鬼怪的等级提升也就罢了,连一些以前不曾想过的人物,比方说,都城隍,和姜羽晖或多
或少有些关系。她只是个普通人,能见鬼的人也不少,骤然晋升为「那个你在拜的谁谁谁
是我朋友的朋友」多少还有些不真实。
纵使心绪复杂,郑千遥还是在床上躺下。隔天的行程满档,现在时间早过了半夜十二点,
早上八点要集合吃早餐,再摸下去明天起不了床施老说不定会来敲她们房门。
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处冲撞,闹得郑千遥无法定下心来好好睡觉。姜羽晖、姜羽
晖的男朋友,还有姜羽晖看起来不简单的背景,尤其是後者,她了解的并不多,姜羽晖也
只是就她的问题片段片段的回答。
郑千遥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小声地开了。对方放轻她的动作,似
乎怕吵醒床上的另外三人。郑千遥听著姜羽晖在床边的一举一动,想在姜羽晖上床前沉入
梦乡,越发闹哄哄的心思更加睡不著了。如此僵硬了好一会,她感到床边一沉,姜羽晖爬
上床准备就寝。
她偷偷睁开眼睛朝姜羽晖的方向看了看,就见姜羽晖好笑地看著她,压低声音问道:「还
没睡?」
郑千遥点头,姜羽晖整个人爬进他的位置,屁股挪了挪,完美的塞进被窝,整个人转向郑
千遥继续问道:「在想什麽让你睡不著?」
□□在想你、想你的男朋友。郑千遥略略张了嘴,差点把话问出来。
姜羽晖看她想问又不敢问,不由得笑了笑。她戳了戳郑千遥的鼻尖,然後开口:「这两天
应该让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有什麽问题尽量问,没关系,你想问什麽,我就回答什麽。」
郑千遥颇为犹豫,她不敢贸然乱问,「有些事情我问了,你也不一定愿意回答。」
「你这几天都在担心这个?」姜羽晖认真想了一下,与其说她不愿意回答,倒不如说有些
事她不想面对现实,至於她记不得的部份,那就算了,「问吧,老子有问必答。」
「噗。」郑千遥突然笑了,「那我问你男朋友的事你是不是也要回答我?」
果然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八卦,其次才是重要事项。姜羽晖讪讪地挪开视线,过了一会又不
死心的问道:「关於白曜的事情,我可以装死吗?」
「你不想面对他。」郑千遥直捣要害,却没想到姜羽晖一反之前的态度,承认地相当爽快
。
「嗯,在今天正式见到面之前,我是一直都不想面对他。」姜羽晖叹口气,她不说话的时
候,房间里只有空调隆隆的响著,间或穿插大姐和小飘两人的呼吸声。若不是她们两人相
望,郑千遥总有种感觉,姜羽晖随时可能自她身边消失,可姜羽晖又真真切切地躺在她身
侧,「我有跟你说过我上辈子的事吗?」
「只说了白曜是你上辈子的伴侣,其他的没说。」
那是早上的对话,姜羽晖想了一会,决定从头开始讲:「上辈子,我是晋朝人。」
「晋朝!」那也太久了!郑千遥大概算了一下,都快要有一千八百年的历史,如果姜羽晖
说的内容属实,这个人算起来也是老古董了。「西晋还是东晋?」
「西晋,严格说来是三国末到西晋,历史课本上看起来应该是晋惠帝的年代。」姜羽晖认
真的回想历史课本上的内容,可惜他们是自然组,上历史课时老师都讲解的非常简略,说
完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更大的因素还是她想不起什麽东西,「大概吧,我也记得不是
很清楚了。」
「记不清处?」郑千遥难以想像,那不也是姜羽晖的记忆?「为什麽呢?」
「你如果想问得详细一些我也回答不出来,很多事我只知道『喔,确实有这回事!』,但
要再想出更多,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中间穿插太多我负荷不了的东西,我著实想
不起来。」
负荷不了的东西?郑千遥头一次听见姜羽晖使用这个词汇。姜羽晖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强大
的,如此诚实地坦承自己不足另她颇为怀疑眼前的人真是她认识的姜羽晖?
话说回来,自从见到白曜後,她觉得姜羽晖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姜羽晖。她觉著姜羽晖有
所变化,要说这个变化会改变她和姜羽晖之间的关系,她多少感到惶惶然。
「回到我们的故事,我现在说的都是我记得的部份。三国到晋朝还有後面几个朝代用现在
的角度来看都是乱世,我能够追溯到最早的印象就是烽火连绵的战场。」
姜羽晖顿了顿,片段片段的记忆里战场的份量占了绝大部分。许是後来的日子太过惬意,
她悄悄地把那些记忆埋在意识深处、无法触碰的地方,不让自己轻易回想起来。
「你大概想像一下战争片的场景,不过电影画面还是没现场来得震撼,尤其那个年代使用
的武器都是冷兵器,□体……死相多半还好,猎奇死法的□体也是有。我说的震撼主要是
那个画面、场景。」
两兵相交後的战场什麽都没有,只馀空荡冷寂的荒芜,以及地上泛著冷光的兵器与数不尽
的□体。
「想像一下,」姜羽晖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牵引郑千遥踏入她营造的景象,「叠满□体
的战场□□可能是平原、山谷,山谷好了,比较有堆叠的感觉,□体叠起来更踏实、更有
份量□□让整个山谷充斥鲜肉腐败的臭酸味,鲜血漫流乾涸的铁腥味,隔了好大一片森林
都闻得到,除了食腐动物和极少胆大的人愿意接近,不然那种地方正常人都敬而远之。尤
其战场上死的人多,□体怨鬼同处一地,容易形成阴厉之地。那时候我好傻好天真□□虽
然不能这样讲,但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的超倒楣。」
「倒楣?」身处太平盛世,战乱纷争都是难以想像的事,郑千遥一时间想不到任何言语,
面色稍豫地听著姜羽晖的诉说,「怎麽说?」
姜羽晖撇嘴,後面的话完全是抱怨:「不知道为什麽,那时我跟的一支难民队伍相当厉害
,走的路线都是乾旱方向,战争加乾旱,那支队伍的人多半死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