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阿含经》第936经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迦毘罗卫国尼拘律园中。
时,有迦毘罗卫释氏集供养堂①,作如是论,问:“摩诃男!云何最后记说彼百手释氏ⓐ命终,世ⓑ尊记彼得须陀洹,不堕恶趣法,决定正ⓒ向三菩提②,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然彼百手释氏犯戒饮酒,而复世尊记彼得须陀洹,乃至究竟苦边。汝摩诃男,当往问佛,如佛所说,我等奉持。”
尔时,摩诃男往诣佛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迦毘罗卫诸释氏集供养堂,作如是论,摩诃男:‘云何最后记说,是中百手释氏命终,世尊记说得须陀洹,乃至究竟苦边。汝今当往重问世尊,如世尊所说,我等奉持③。’我今问佛,唯愿解说。”
佛告摩诃男:“佛弟子念佛念法念僧‘善逝大师、善逝大师’者,圣弟子所说,口说善逝,而心正念、直ⓓ见④,悉入善逝。
“‘正法律、正法律’者,圣弟子所说,口说正法,发心正念、直[*]见,悉入正法。
“‘善向僧、善向僧’者,圣弟子所说,口说ⓔ善向,发心正念、直[*]见,悉入善向。
“如是,摩诃男!圣弟子于佛一向净信,于法、僧一向净信,于法利智、出智、决定智⑤,八解脱⑥具足身作证⑦,以智慧见,有漏断知⑧。如是圣弟子不趣地狱、畜生、饿鬼,不堕恶趣,说阿罗汉俱解脱⑨。
“复次,摩诃男!圣弟子一向于佛清净信,乃至决定智慧,不得八解脱身作证具足住,然彼知见有漏断⑩,是名圣弟子不堕恶趣,乃至慧解脱。
“复次,摩诃男!圣弟子一向于佛清净信,乃至决定智慧,八解脱身ⓕ作证具足住,而不见有漏断,是名圣弟子不堕恶趣,乃至身证⑪。
“复次,摩诃男!若圣弟子一向于佛清净信,乃至决定智慧,不得八解脱身作证具足住,然于正法、律如实知见⑫,是名圣弟子不堕恶趣,乃至见到⑬。
“复次,摩诃男!圣弟子一向于佛清净信,乃至决定智慧,于正法、律如实知见,不得见到,是名圣弟子不堕恶趣,乃至信解脱⑭。
“复次,摩诃男!圣弟子信于佛言说清净,信法、信僧言说清净,于五法⑮增上智慧,审谛堪忍⑯,谓信、精进、念、定、慧,是名圣弟子不堕恶趣,乃至随法行⑰。
“复次,摩诃男!圣弟子信于佛言说清净,信法、信僧言说清净,乃至五法少慧,审谛堪忍,谓信、精进、念、定、慧,是名圣弟子不堕恶趣,乃至随信行⑱。
“摩诃男!此坚固树,于我所说能知义者,无有是处。若能知者,我则记说,况复百手释氏而不记说得须陀洹?摩诃男,百手释氏临命终时,受持净戒,舍离饮酒,然后命终,我记说彼得须陀洹,乃至究竟苦边。”
摩诃男释氏闻佛所说,欢喜随喜,从坐起,作礼而去。
[校勘]
ⓐ “百手释氏”,巴利本作 Sarakāni (或 Saraṇāni) Sakka。
ⓑ “世”,圣本作“所”。
ⓒ 圣本无“正”字。
ⓓ “直”,圣本作“冝”。[*]
ⓔ 圣本无“口说”二字。
ⓕ “身”,大正藏原为“自”,今依据高丽藏改作“身”。
[注解]
① 供养堂:讲堂;集会所。
② 决定正向三菩提:必定正确地趋向正觉,指初果圣者不会退转,迟早会证得涅槃。三菩提为音译,义译为“正觉”,另译作“三佛”,指真正的觉悟。
③ 奉持:持守。
④ 直见:正直的见解。
⑤ 于法利智、出智、决定智:对于法有犀利的智慧、出离的智慧、彻底不疑的智慧。
⑥ 八解脱:依八种禅定而舍去对色与无色的贪欲,即“有色者观诸色(色观色)、内无色想(不观察自身的色)而观外色(自身以外的色)、净观、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想受灭定”等八种定。又译为“八背舍”。
⑦ 具足身作证:具备满足,亲身体证。
⑧ 有漏断知:舍断烦恼,并知道自己已证得了解脱的智慧,即“解脱、解脱知见”。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尽于诸漏”。
⑨ 俱解脱:具有完整“八解脱”(舍去对色与无色的贪欲的八种禅定)定力,且已断尽烦恼,因此定、慧皆圆满。(定、慧皆完全满足的解脱者。)
⑩ 知见有漏断:了知、见到烦恼断了。
⑪ 身证:“阿那含果”的圣人中,具有完整“八解脱”(舍去对色与无色的贪欲的八种禅定)定力,但还没断尽烦恼者,已曾亲“身”入灭尽定(八解脱之一)而“证”得近似涅槃的寂灭,因此名为“身证”。
⑫ 于正法、律如实知见:清楚明白地见到真理(四圣谛),即初果圣者有的“法眼净”。
⑬ 见到:由“随法行”修行,证得初果但尚未证得四果的圣人中,不具有完整“八解脱”定力,也还没断尽烦恼者。因为先前随着修证佛法而生的智慧修行,“见到”真理而证果,所以名为“见到”。另译为“见至”。
⑭ 信解脱:由“随信行”修行,证得初果但尚未证得四果的圣人中,不具有完整“八解脱”定力,也还没断尽烦恼者。因为先前随着对佛法的清净“信”心修行而证果、趣向“解脱”,所以名为“信解脱”。
⑮ 五法:即信、精进、念、定、慧等五根。
⑯ 审谛堪忍:明白道理然后接受、忍可。
⑰ 随法行:随着修证佛法而生的智慧修行,是“须陀洹向”的阶段。又译为“法行”。
⑱ 随信行:随着对佛法的清净信心而修行,是“须陀洹向”的阶段。又译为“信行”。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 阿罗汉俱解脱、慧解脱
“俱解脱”的阿罗汉具有完整“八解脱”(舍去对色与无色的贪欲的八种禅定)定力,且已断尽烦恼,因此定、慧都圆满。八解脱包含能调伏三界一切贪欲的定力,可说是修行定力的极致。
“慧解脱”的阿罗汉已断尽烦恼,但还不具有完整的八解脱定力,例如已获得色界的定力,就依此定力而成就了解脱智慧,但还没有修无色定。慧解脱阿罗汉虽然尚未修完所有的八解脱,仍然是有超凡的定力,才能因定发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