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阿含经》第985经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从爱生爱,从爱生恚;从恚生爱,从恚生恚。

“云何为从爱生爱?谓有一于众生有喜、有爱、有、有可意,他于彼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随行此作是念:‘我于彼众生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他复于彼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随行故我于他人复生于爱。’是名从爱生爱。

“云何从爱生恚?谓有一于众生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而他于彼不喜、不爱、不念、不可意,随行此作是念:‘我于众生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而他于彼不喜、不爱、不念、不可意,随行故我于他而生瞋恚。’是名从爱生恚。

“云何为从恚生爱?谓有一于众生不喜、不爱、不念、不可意,他复于彼不喜、不爱、不念、不可意,随行故我于他而生爱念,是名从恚生爱。

“云何从恚生恚?谓有一于众生不喜、不爱、不念、不可意,而他于彼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随行此作是念:‘我于彼众生不喜、不爱、不念、不可意,而他于彼有喜、有爱、有念、有可意,随行我于他所问起瞋恚。’是名从恚生恚。

“若比丘离欲、恶不善法,有觉有观,乃至初禅、第二、第三、第四禅具足住者,从爱生爱、从恚生恚、从恚生爱、从爱生恚已断已知,断其根本,如截多罗树头,无复生分于未来世成不生法

“若彼比丘尽诸有漏,无漏心解脱、慧解脱,现法自知作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当于尔时,不自举,不还举,不起尘,不炽然,不嫌彼

“云何自举?谓见色是我、色异我、我中色、色中我。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自举。云何不自举?谓不见色是我、色异我、我中色、色中我。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不自举。

“云何还举?谓于骂者还骂,瞋者还瞋,打者还打,触者还触,是名还举。云何不还举?谓于骂者不还骂,瞋者不还瞋,打者不还打,触者不还触,是名不还举。

“云何起尘?谓有我、我欲,乃至十八种爱,是名起尘。云何不起尘?谓无我、无我欲,乃至十八爱不起,是名不起尘。

“云何炽然?谓有我所、我所欲,乃至外十八爱行,是名炽然。云何不炽然?谓无我所、无我所欲,乃至无外十八爱行,是名不炽然。

“云何嫌彼?谓见我真实起,于我慢、我欲、我使不断不知,是名嫌彼。云何不嫌彼?谓不见我真实,我慢、我欲、我使已断已知,是名不嫌彼。”

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校勘]

“随行”,巴利本作 Samudācaranti。

宋本无“已”字。

“未”,圣本作“来”。

“不还举”,大正藏原无此三字,今依据前后文补上。

“谓于”,大正藏原作“谓”,宋、元、明三本作“谓于”,圣本作“谓尊者”,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谓于”。

“知”,宋、元二本作“如”。

[注解]

念:(能让人)惦记的;在意的。

可意:合意的;可爱的。

随行此作是念:随着这样的情况而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按:这一段话是描述某甲喜好某众生,某乙也喜好同样的众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某甲因此对某乙产生好感。

自举:自己抬举自己;骄傲自大。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参与”。

还举:报复而举起手,指反击。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反击”。

起尘:扬起尘埃。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发烟”。

嫌彼:贬低他人。相当的南传经文作“燃烧”。

十八种爱:即前一经的“十八爱行”,十八种基于贪爱而有的(自我概念)造作。

我慢、我欲、我使:认为“有我”的傲慢(自我中心),对“有我”的贪欲,执著“有我”的烦恼。相当的南传经文作“‘我是’之慢”。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 本经所说的四种爱恨交织,有什么生活上的例子?
  1. 从爱生爱:有共同的兴趣、嗜好,而成为好友、情人、甚至夫妻。
  2. 从爱生恚:我爱的他不爱,因此敌视对方,例如某些一神教信徒敌视异教徒。
  3. 从恚生爱:俗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4. 从恚生恚:我不爱的他爱,因此敌视对方,例如热衷政治的人敌视政治立场相反的人。


  • 四禅可断爱恨交织的根本吗?

本经提到证得初禅至四禅,而能对于爱恨交识“已断已知,断其根本,如截多罗树头,无复生分,于未来世成不生法”。然而佛法一般是说初禅至四禅对于爱恨的舍离不是永久的,出定后还是会缘生爱恨,为何此经说可“已断已知,断其根本”?

相当的南传经文是说证得初禅至四禅“这时”不起爱恨交织,直到证阿罗汉后才“已断已知,断其根本”,次序较为合理。

也可参考《杂阿含经》卷二十二第586经,天人说:“犹如利剑害,如头火燃,断除贪欲火,正念求远离。”佛陀则表示应该要:“断除于后身,正念求远离。”

[进阶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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