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动身体的琴弦1998.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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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人本】拨动身体的琴弦1998.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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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教育电子报】拨动身体的琴弦1998.8.26
                  ---访云门谈幼儿舞蹈教育

周二主题：纸上父母成长系列

今日主题：秉持著「每一个身体都带著舞动的因子，舞动应该是自然而天
赋的能力，儿童像一张摊平的白纸，生活律动课程可以激发他们摆动的潜
力」的理念，云门舞集经过两年前置作业後，推出了幼儿的生活律动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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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雅惠

　　曾经看过云门舞集演出的观众，无论是薪传、九歌或家族合唱，不管
是寒食、涅盘、梦土或是白蛇传，澎湃的情绪和精准的舞者肢体，都是云
门和这一代台湾人民共有的记忆。已经迈入第二十五个年头的云门，创办
人林怀民在庆生会中许诺，将朝三个方向前进：向国际码头拓展云门的演
出版图、创办云门连锁舞蹈教室、以及创办云门二团。

量身订作幼儿生活律动课

　　今年九月，愿望之一即将实现，云门舞集舞蹈教室将正式挂牌运作，
除了舞蹈专业课程以外，将推广一套以健康、快乐、成长为主要诉求的生
活律动教学系统。为了适合各种不同年龄层的需求，生活律动课的设计共
分三个阶段，目前推出第一阶段，以幼儿为主。

　　实现愿望的前置作业花了两年的时间，云门邀请多位专家学者，为四
到六岁的幼儿量身订作出一套生活律动课程。虽然，云门舞集过去也开办
过专门性儿童的舞蹈课程，包括芭蕾课、现代舞课，不过，幼儿生活律动
课程和专业舞蹈教室相当不同。

　　云门舞集行政总监温慧玟提到林怀民这个构想的来源：
　　「我们希望每个小朋友都能跳舞，让他们发展本能的潜力，不是要教
他们高难度的技巧动作，或是跳天鹅湖之类的舞蹈，而是运用生活小事做
为舞蹈素材，给予各种音乐的刺激，让孩童的肢体直接而自发性的展现。」

　　「林老师最近也常说，当他看到电影铁达尼号女主角站在船头，打开
眼睛，张开手臂的那一刹那，非常感动，常想现代人是否可以像那样自由
地抛开束缚，解放自己的身体。」

　　「其实云门想做舞蹈教室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足够的能力、时间与
经费来做。但是，今年已经到了二十五周年，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云门舞蹈教室主任赖钰茹认为，许多父母对舞蹈有一种错误的联想，
「父母亲认为跳舞就是穿那种美美的、蓬蓬的芭雷舞裙、穿尖尖硬硬的舞
鞋、做弧度很美的旋转，但那只是一小部份，真正的舞蹈□畴是多面貌的，
是远超过那浪漫、唯美的部份。而要能穿硬鞋跳舞，也须经过无数次反覆
的练习。」要学习专业舞蹈，必须满七足岁才适合做肢体上的训练。而针
对四到六岁幼儿则为他们设计幼儿律动课程，「让幼童透过这样的课程，
开始学习欣赏艺术，他将来不一定要成为一个专业的舞者，但是他将来可
以是一个艺术的参与者。」

解放被囚锢的律动精灵

　　其实，每一个身体都带著舞动的因子，舞动应该是自然而天赋的能
力，儿童像一张摊平的白纸，生活律动课程可以激发他们摆动的潜力；相
较来说，成人肢体开展的能力，像是被层层摺叠起来的纸张，展开更为困
难。「激发身体的潜力不是去做一些危险性的、高难度的动作，身体的潜
力包括最寻常的走路和呼吸等等，例如，呼吸是我们平常不会去发现、注
意、花时间去认识的身体律动之一。」温慧玟开始谈起她肢体开展的过程。

　　在云门舞集老师的训练下，温慧玟三十多岁、从未学过舞蹈的身体，
已经可以将腿举过肩膀；不过比学会舞动身体更重要的，却是学会自在地
与自己身体相处。「在课程中，我们慢慢开始面对、了解自己的身体，开
始认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体、肢体的相互协调性，同时，也开始学
会自在地与别人相处。这段上课过程，绝对不是要训练我们成为专业舞
者，以一个专业舞者来说，三十岁开始训练绝对来不及。」

　　「台湾人或亚洲人会比较吝啬去放开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们观察小
婴儿和幼儿的身体都是可以自然舞动的，一旦进入正规教育，这种能力就
会渐渐失去或减少。「我们希望透过系统的教学和设计，可以让他们继续
保持这样的律动，甚至让他们身体里更多的潜力发掘出来。」身体的摆动
可以像树，也可以像风，这种身体的律动是每一个人身上本来就有的，只
是正规教育里要求大家对齐、稍息、立正，逐渐僵硬的肢体也逐渐囚锢了
律动的精灵。

用专业弥补失落的艺术教育

　　云门强调他们对儿童生活律动课程的期待，是希望孩子一辈子都受
用，重点在於怎麽样让他们一辈子受用？云门在课程中结合了舞蹈、音
乐、艺术和戏剧，让孩子认识音乐节奏的快慢和高低，让音乐节奏和身体
的节奏可以结合；让孩子用画笔画出学到的舞姿以及飞跃的模样；用戏剧
故事让孩子创造不同角色的性格。

　　成果展演不是云门所强调的，幼儿律动课程不是让孩子来上一年的
课，学习做出很漂亮的踮脚尖旋转，注重的不是成果而是过程。将来孩子
可以选择不做一个专业艺术工作者，但是他可以选择让他的生活里绝对有
艺术这件事情，这个累积过程是可以让孩子受用一辈子的。去看舞的时候
不必担心看不懂，因为他了解跳舞就是可以有这麽多不同的表现方式，听
音乐会的时候不担心抓不住节奏；也就是说有一种艺术教育的基础在生活
里面，帮助你将来有机会打开自己的心胸，可以容纳更多艺术中的学习。

　　云门希望用专业的态度，弥补台湾在正规教育中已经失去的艺术教
育。除了幼儿律动教材之外，云门也正积极研发适合七岁以上孩子的课
程，上班族以及银发族也是云门未来将试著带领解放肢体的对象。放松紧
绷的神经不是幼儿的专利，要放松肌肉必须先知道放松的感觉是什麽，打
破目前一些僵化人身体的制约。

　　赖钰茹以她多年的教舞经验，谈到幼儿肢体发展对学习舞蹈的重要
性：「以前有父母亲把有上课经验的孩子送来学舞，但是孩子连音乐的节
奏都抓不住，无法在四拍或八拍里完成一个动作，但是我已经无法回过头
去教他肢体的律动，如果那个小孩要朝专业舞蹈去发展，在这条路上很快
就会遇到无法突破的死结。」幼儿律动课程除了让不继续跳舞的孩子生活
中有艺术、生命中有律动之外，还是将来想朝专业舞蹈学习发展的孩子建
立基础的第一步。

□扭的胖妹妹蜕变成起飞的蒲公英

　　为了实现愿望，云门和内湖一所幼稚园合作，试教了一年，「小孩子
一年的转变很大，也让老师很感动。有的小朋友刚开始时很害羞、很□扭，
到後来在教室里满场飞。你很难知道当一个害羞的小胖妹，想像自己是一
朵被风吹起的蒲公英时，她的跳跃可以那麽轻盈。他们逐渐在面对自己的
身体，逐渐在表达自己。」常跑幼稚园和园长沟通幼儿律动教学的林慧雅，
很兴奋的说出孩子们的改变。

　　赖钰茹补充：「内湖那所幼稚园的小朋友，他们没有漂亮的衣服，老
师就是用嘴巴说，这样那样……，他们就开始舞动了起来。这群小孩一听
到指令就开始动作，而且他们完全不看别人的动作、不模仿别人的动作，
反而在他们看到别人的动作之後，还刻意想一想，不要跟别人一样。那种
感觉好像老师用魔术棒点到他们，他们就有如精灵般跳起来。」五岁的孩
童能做出这麽丰富的肢体语汇真是令人惊讶。

　　「以前老师上课前都要去想今天要教什麽，他们没有一个团队，都只
能单打独斗，这套教材等於是由专家学者们组成的研发小组，先帮老师开
发一套课程，每一个老师上课前都会先和他们谈：这堂课我们为什麽要这
样设计，我们希望怎样的做法，你们能提供出来的有哪些？之後还会做检
讨，看看还有没有一些课堂上碰到的问题，跟大家一起来研究解决。一年
下来，这些老师觉得自己的收获非常多。」有一队完整的「後勤部队」，
在後方源源不绝提供更多的点子和专业知识给老师，先从教育老师开始，
希望他们把这样的知识再传承下去。

找出身体的个性，弹出不同的乐音

　　舞者的身体并不是比较「美」，而是比一般没有受过训练的身体，有
更大的可能性，可以让肢体发挥舞动到更大、更精准的极限。温慧玟用乐
器比喻舞者的身体：「林老师自己也说他不可能跟十二个相同的身体一起
跳舞，每一个舞者都有不同的身体，每个不同的身体会展现出不同的个
性；就好像不同的乐器发出不同而和谐的乐声，才能奏出一曲澎湃的交响
曲。」

　　其实在情绪上，每个人都有很多想表达的，而且每个人的身体都会有
不同的想像。幼儿身体的律动不必像调音准确的钢琴，但是当一阵轻轻微
风吹来时，窗架下一串串叮叮咚咚的风铃里，可会有你孩子摇摆舞动的身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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