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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阿含经卷第六

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

导读

(二六)舍梨子相应品瞿尼师经第六(初一日诵)

我闻如是:

一时,佛游王舍城,在竹林迦兰哆园。

尔时,瞿尼师比丘亦游王舍城,在无事室,调笑、憍傲,躁扰、喜忘,心如猕猴。瞿尼师比丘为少缘故,至王舍城,是时尊者舍梨子与比丘众俱,中食已后,因小事故,集在讲堂。瞿尼师比丘于王舍城所作已讫,往诣讲堂。

尊者舍梨子遥见瞿尼师来已,因瞿尼师告诸比丘:“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敬重而随顺观。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不敬重,不随顺观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不敬重,不随顺观,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敬重,令随顺观。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不调笑而不躁扰。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行调笑而躁扰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行调笑及于躁扰,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不调笑,令不躁扰。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不畜生论。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畜生论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畜生论,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不畜生论。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不憍傲及少言说。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行憍傲,多言说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行憍傲及多言说,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不憍傲及少言说。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护诸根。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不护诸根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不护诸根,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护诸根。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食知止足。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贪余多食,不知足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贪余多食,不知止足,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食知止足。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精进而不懈怠。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不精进而懈怠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不精进而反懈怠,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精进而不懈怠。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正念及正智也。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多无正念,无正智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多无正念及无正智,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正念及正智也。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知时及善时也。不早入村而行乞食,亦不晚出。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早入村邑而行乞食,又晚出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早入村邑而行乞食,又复晚出,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知时及善时也。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知坐及善坐也,不逼长老坐,为小比丘诃。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逼长老坐,为小比丘诃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逼长老坐,为小比丘诃,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知坐及善坐也。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共论律、阿毘昙。何以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时,或有来问律、阿毘昙。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不知答律、阿毘昙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不知答律及阿毘昙,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共论律、阿毘昙。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共论息解脱,离色至无色定。何以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时,或有来问息解脱,离色至无色定。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不知答息解脱,离色至无色定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不知答息解脱,离色至无色定,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共论息解脱,离色至无色定。

“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共论漏尽智通。何以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时,或有来问漏尽智通。诸贤!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而不知答漏尽智通者,则致比丘诃数诘责:‘此贤无事,何为行无事?所以者何?此贤无事,行于无事,而不知答漏尽智通,若至众中,亦致比丘诃数诘责。’是故,诸贤!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当学共论漏尽智通。”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亦在众中,尊者大目干连白曰:“尊者舍梨子!但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应学如是法,非谓人间比丘耶?”

尊者舍梨子答曰:“尊者大目干[*]连!无事比丘行于无事,尚学如是法,况复人间比丘耶?”

如是二尊更相称说,赞叹善哉,闻所说已,从座起去。

 敬重.无调笑  不畜生论.傲
 护根.食知足  精进.正念智
 知时.亦善坐  论律阿毘昙
 及说息解脱  漏尽通亦然

瞿尼师经第六竟(千七百四十字)

[校勘]

明本无“初一日诵”四字。

“瞿尼师”,巴利本作 Gulissāni。

“无事比丘”,巴利本作 Āraññaka bhikkhu。

“不”,宋、元、明三本作“无”。

“及”,大正藏原为“取”,今依据高丽藏改作“及”。

“当学共论律、阿毘昙”,巴利本作 Abhidhamme abhivinaye yogo karaṇīyo。

“脱”,大正藏原无此字,今依据前后文补上。

“干”,宋、元、明三本作“揵”。[*]

“脱”,大正藏原为“说”,今依据前后文改作“脱”。

明本无“瞿尼师经第六竟”七字。

明本无“千七百四十字”六字。

[注解]

无事:离开聚落,寂静而适合修行的地方。又译作“无事处”、“空闲”、“空闲处”,音译为“阿兰若”、“阿练若”。

无事比丘:离开聚落,寂静而修行的出家人。又作“阿练若比丘”。

随顺观:依著佛法修“观”。“随顺”是依从,例如“随顺父母的教导”即“依从(随着、顺着)父母的教导”。“观”是洞察,依据佛法而观察事物的本质,能成就智慧。

行无事:在远离人群处修行。无事处:指山林寂静处。

畜生论:无意义的言谈。南传《增支部尼柯耶》卷十一 AN 10:69 举例“畜生论”为:“谓:王论、盗贼论……乃至……如是等有无之论”。

善时:适当的时间或时机。

不逼长老坐,为小比丘诃:不坐于长老之座,不诃斥年少比丘以取座位。相当的南传经文作“不侵占长老比丘而坐、又不对年少比丘从座逐出”。

息解脱:指“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等四无色界定。

人间比丘:居住在村落附近的比丘。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二七)中阿含舍梨子相应品梵志陀然经第七(初一日诵)

我闻如是:

一时,佛游王舍城,在竹林迦兰哆园,与大比丘众俱,共夏坐。尔时,尊者舍梨子在舍卫国亦受夏坐。

是时,有一比丘于王舍城受夏坐讫,过三月已,补治衣竟,摄衣持钵,从王舍城往舍卫国,住胜林给孤独园。彼一比丘往诣尊者舍梨子所,稽首礼足,却坐一面。

尊者舍梨子问曰:“贤者!从何处来,于何夏坐?”

彼一比丘答曰:“尊者舍梨子!我从王舍城来,在王舍城受夏坐。”

复问:“贤者!世尊在王舍城受夏坐,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耶?”

答曰:“如是。尊者舍梨子!世尊在王舍城受夏坐,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

复问:“贤者!比丘众、比丘尼众在王舍城受夏坐,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乐闻法耶?”

答曰:“如是。尊者舍梨子!比丘众、比丘尼众在王舍城受夏坐,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尽乐闻法。”

复问:“贤者!优婆塞众、优婆夷众住王舍城,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乐闻法耶?”

答曰:“如是。尊者舍梨子!优婆塞众、优婆夷众住王舍城,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尽乐闻法。”

复问:“贤者!若干异学沙门、梵志在王舍城受夏坐,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乐闻法耶?”

答曰:“如是。尊者舍梨子!若干异学沙门、梵志在王舍城受夏坐,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尽乐闻法。”

复问:“贤者!在王舍城有一梵志,名曰陀然,是我昔日未出家友,贤者识耶?”

答曰:“识之。”

复问:“贤者!梵志陀然住王舍城,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乐闻法耶?”

答曰:“尊者舍梨子!梵志陀然住王舍城,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不欲见佛,不乐闻法,所以者何?尊者舍梨子!梵志陀然而不精进,犯于禁戒,彼依傍于王,欺诳梵志、居士,依傍梵志、居士,欺诳于王。”

尊者舍梨子闻已,于舍卫国受夏坐讫,过三月已,补治衣竟,摄衣持钵,从舍卫国往诣王舍城,住竹林迦兰哆园。

于是,尊者舍梨子过夜平旦,着衣持钵,入王舍城,次行乞食,乞食已,竟往至梵志陀然家。是时,梵志陀然从其家出,至泉水边苦治居民。梵志陀然遥见尊者舍梨子来,从座而起,偏袒着衣,叉手向尊者舍梨子赞曰:“善来,舍梨子!舍梨子久不来此。”于是,梵志陀然敬心扶抱尊者舍梨子,将入家中,为敷好床,请便令坐。尊者舍梨子即坐其床,梵志陀然见尊者舍梨子坐已,执金澡罐,请尊者舍梨子食。

尊者舍梨子曰:“止!止!陀然!但心喜足。”

梵志陀然复再三请食,尊者舍梨子亦再三语曰:“止!止!陀然!但心喜足。”

是时,梵志陀然问曰:“舍梨子!何故入如是家而不肯食?”

答曰:“陀然!汝不精进,犯于禁戒,依傍于王,欺诳梵志、居士,依傍梵志、居士,欺诳于王。”

梵志陀然答曰:“舍梨子!当知我今在家,以家业为事,我应自安隐,供养父母,瞻视妻子,供给奴婢,当输王租,祠祀诸天,祭餟先祖及布施沙门、梵志,为后生天而得长寿,得乐果报故。舍梨子!是一切事不可得废,一向从法。”

于是,尊者舍梨子告曰:“陀然!我今问汝,随所解答。梵志陀然!于意云何?若使有人为父母故而行作恶,因行恶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生地狱已,狱卒执捉,极苦治时,彼向狱卒而作是语:‘狱卒!当知,莫苦治我。所以者何?我为父母故而行作恶。’云何?陀然!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

答曰:“不也。”

复问:“陀然!于意云何?若复有人为妻子故而行作恶,因行恶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生地狱已,狱卒执捉,极苦治时,彼向狱卒而作是语:‘狱卒!当知,莫苦治我。所以者何?我为妻子故而行作恶。’云何?陀然!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

答曰:“不也。”

复问:“陀然!于意云何?若复有人为奴婢故,而行作恶,因行恶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生地狱已,狱卒执捉,极苦治时,彼向狱卒而作是语:‘狱卒!当知,莫苦治我。所以者何?我为奴婢故而行作恶。’云何?陀然!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

答曰:“不也。”

复问:“陀然!于意云何?若复有人为王、为天、为先祖,为沙门、梵志故,而行作恶,因行恶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生地狱已,狱卒执捉,极苦治时,彼向狱卒而作是语:‘狱卒!当知,莫苦治我。所以者何?我为王、为天、为先祖,为沙门、梵志故,而行作恶。’云何?陀然!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

答曰:“不也。”

“陀然!族姓子可得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尊重奉敬孝养父母,行福德业,不作恶业。陀然!若族姓子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尊重奉敬孝养父母,行福德业,不作恶业者,彼便为父母之所爱念,而作是言:‘令汝强健,寿考无穷。所以者何?我由汝故,安隐快乐。’陀然!若有人极为父母所爱念者,其德日进,终无衰退。

“陀然!族姓子可得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爱念妻子,供给瞻视,行福德业,不作恶业。陀然!若族姓子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爱念妻子,供给瞻视,行福德业,不作恶业者,彼便为妻子之所尊重,而作是言:‘愿尊强健,寿考无穷。所以者何?我由尊故,安隐快乐。’陀然!若有人极为妻子所尊重者,其德日进,终无衰退。

“陀然!族姓子可得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愍伤奴婢,给恤瞻视,行福德业,不作恶业。陀然!若族姓子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愍伤奴婢,给恤瞻视,行福德业,不作恶业者,彼便为奴婢之所尊重,而作是言:‘愿令大家强健,寿考无穷。所以者何?由大家故,我得安隐。’陀然!若有人极为奴婢所尊重者,其德日进,终无衰退。

“陀然!族姓子可得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尊重供养沙门、梵志,行福德业,不作恶业。陀然!若族姓子如法、如业、如功德得钱财,尊重供养沙门、梵志,行福德业,不作恶业者,彼便极为沙门、梵志之所爱念,而作是言:‘令施主强健,寿考无穷。所以者何?我由施主故,得安隐快乐。’陀然!若有人极为沙门、梵志所爱念者,其德日进,终无衰退。”

于是,梵志陀然即从座[*]起,偏袒着衣,叉手向尊者舍梨子白曰:“舍梨子!我有爱妇,名曰端正,我惑彼故,而为放逸,大作罪业。舍梨子!我从今日始,舍端正妇,自归尊者舍梨子。”

尊者舍梨子答曰:“陀然!汝莫归我,我所归佛汝应自归。”

梵志陀然白曰:“尊者舍梨子!我从今日自归于佛、法及比丘众,唯愿尊者舍梨子受我为佛优婆塞,终身自归,乃至命尽。”

于是,尊者舍梨子为梵志陀然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无量方便为彼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已,从座[*]起去,游王舍城,住经数日,摄衣持钵,从王舍城出,往诣南山,住南山村北尸摄和林中。

彼时,有一比丘游王舍城,住经数日,摄衣持钵,从王舍城出,亦至南山,住南山村北尸摄和林中。

于是,彼一比丘往诣尊者舍梨子所,稽首礼足,却坐一面。

尊者舍梨子问曰:“贤者!从何处来?何处游行?”

比丘答曰:“尊者舍梨子!我从王舍城来,游行王舍城。”

复问:“贤者!知王舍城有一梵志,名曰陀然,是我昔日未出家友耶?”

答曰:“知也。”

复问:“贤者!梵志陀然住王舍城,身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欲数见佛,乐闻法耶?”

答曰:“尊者舍梨子!梵志陀然欲数见佛,欲数闻法,但不安快,气力转衰。所以者何?尊者舍梨子!梵志陀然今者疾病,极困危笃,或能因此而至命终。”

尊者舍梨子闻是语已,即摄衣持钵,从南山出,至王舍城,住竹林伽兰哆园。于是,尊者舍梨子过夜平旦,着衣持钵,往诣梵志陀然家。梵志陀然遥见尊者舍梨子来,见已便欲从床而起,尊者舍梨子见梵志陀然欲从床起,便止彼曰:“梵志陀然!汝卧勿起,更有余床,我自别坐。”

于是,尊者舍梨子即坐其床,坐已,问曰:“陀然!所患今者何似,饮食多少,疾苦转损,不至增耶?”

陀然答曰:“所患至困,饮食不进,疾苦但增而不觉损。尊者舍梨子!犹如力士以利刀刺头,但生极苦,我今头痛亦复如是。尊者舍梨子!犹如力士以紧索绳而缠络头,但生极苦,我今头痛亦复如是。尊者舍梨子!犹屠牛儿而以利刀破于牛腹,但生极苦,我今腹痛亦复如是。尊者舍梨子!犹两力士捉一羸人在火上炙,但生极苦,我今身痛,举体生苦,但增不减,亦复如是。”

尊者舍梨子告曰:“陀然!我今问汝,随所解答。梵志陀然!于意云何?地狱、畜生,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畜生胜也。”

复问:“陀然!畜生、饿鬼,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饿鬼胜也。”

复问:“陀然!饿鬼比人,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人为胜也。”

复问:“陀然!人、四王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四王天胜。”

复问:“陀然!四王天、三十三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三十三天胜。”

复问:“陀然!三十三天、焰摩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焰[*]摩天胜。”

复问:“陀然!焰[*]摩天、兜率陀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兜率陀[*]天胜。”

复问:“陀然!兜率陀[*]天、化乐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化乐天胜。”

复问:“陀然!化乐天、他化乐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他化乐天胜。”

复问:“陀然!他化乐天、梵天,何者为胜?”

陀然答曰:“梵天最胜,梵天最胜。”

尊者舍梨子告曰:“陀然!世尊知见,如来、无所著、等正觉四梵室,谓族姓男、族姓女修习多修习,断欲、舍欲念,身坏命终,生梵天中。云何为四?陀然!多闻圣弟子心与慈俱,遍满一方成就游,如是二三四方、四维上下,普周一切,心与慈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如是悲、喜心与舍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是谓,陀然!世尊知见,如来、无所著、等正觉,说四梵室。谓族姓男、族姓女修习多修习,断欲、舍欲念,身坏命终,生梵天中。”

于是,尊者舍梨子教化陀然,为说梵天法已,从座[*]起去。尊者舍梨子从王舍城出,未至竹林伽[*]兰哆园,于其中间,梵志陀然修习四梵室,断欲、舍欲念,身坏命终,生梵天中。

是时,世尊无量大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世尊遥见尊者舍梨子来,告诸比丘:“舍梨子比丘聪慧、速慧、捷慧、利慧、广慧、深慧、出要慧、明达慧、辩才慧,舍梨子比丘成就实慧。此舍梨子比丘教化梵志陀然,为说梵天法来,若复上化者,速知法如法。”

于是,尊者舍梨子往诣佛所,稽首礼足,却坐一面,世尊告曰:“舍梨子!汝何以不教梵志陀然过梵天法若上化者,速知法如法。”

尊者舍梨子白曰:“世尊!彼诸梵志长夜爱着梵天,乐于梵天,究竟梵天,是尊梵天,实有梵天,为我梵天。是故,世尊!我如是应。”

佛说如是。尊者舍梨子及无量百千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梵志陀然经第七竟(三千三百三十一字)

[校勘]

明本无“中阿含”三字。

明本无“初一日诵”四字。

“迦”,大正藏原为“加”,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迦”。

宋、元、明三本无“共”字。

“受夏坐”,巴利本作 Vassam vuṭṭho。

“傍”,大正藏原为“恃”,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傍”。

“迦”,大正藏原为“加”,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迦”。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便”,大正藏原为“使”,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便”。

“罐”,大正藏原为“灌”,今依据元、明二本改作“罐”。

“废”,大正藏原为“疑”,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废”。

“南山”,巴利本作 Dakkhiṇāgiri。

“伽”,大正藏原为“加”,今依据明本改作“伽”。[*]

“焰”,大正藏原为“𤈷”,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焰”。[*]

“兜率陀”,宋、元、明三本作“斗瑟哆”。[*]

明本无“梵志陀然经第七竟”八字。

宋、元、明三本无“三千三百三十一字”八字。

[注解]

安快无病:身体健康。

欲数见佛:时常想要面见佛陀,请益佛法。

异学沙门:佛教以外的修行人。“异学”为外道,佛教以外的都称为异学。

依傍于王,欺诳梵志、居士,依傍梵志、居士,欺诳于王:攀附国王而欺骗祭司阶级和在家人,攀附祭司阶级和在家人而欺骗国王。相当的南传经文作“靠国王掠夺婆罗门屋主们,靠婆罗门屋主们掠夺国王”。

次行乞食:依著次序一家一家地托钵乞求食物。又译为“次第乞食”、“次第行乞”。

苦治:压迫居民从事苦差事。相当的南传经文作“于城外牛舍挤牛乳”。

敬心扶抱:恭敬地握著、扶著。

执金澡罐:手持黄金水瓶。“澡罐”是水瓶,可用来洗手。

祭餟:祭祀。

大家:世家望族,此处指奴婢所事奉的主人家。

渴仰:仰慕佛、法,像口渴的人想喝水一样。

羸人:虚弱的人。“羸”读音同“雷”。

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佛陀。如来、无所著(又译为“应供”、“阿罗汉”)、等正觉(又译为“正遍知”)是如来十号的前三个,此处以这三个称号来代表佛陀。

四梵室:即慈无量心、悲无量心、喜无量心、舍无量心等“四无量心”,为梵天的境界。(然而若只有四梵室,则只是从小我变大我,还不是“无我”。)

聪慧、速慧、捷慧、利慧、广慧、深慧、出要慧、明达慧、辩才慧:

实慧:真实的智慧。

过梵天法:超过梵天的法。

若上化者,速知法如法:若给予上乘的教化,他将能快速的知道佛法、奉​行佛法。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此经中梵志(外道在家人)陀然要皈依于舍梨子(舍利弗)尊者,尊者跟他说:“汝莫归我,我所归佛汝应自归。”

因为在佛门皈依是皈依于佛、法、圣众,而不只是皈依于师父,授皈依的师父是主持皈依的仪式,三宝则是佛弟子皈依的对象。

而当陀然快命终时,由于他是长久以来信奉梵天的人,而且时日无多,舍梨子尊者善巧地为他开示生梵天之道,让他得生善处。可见佛弟子为不同根器的人开示之善巧。只可惜陀然还没有机会修习佛教的解脱法,而未得解脱。

本经中舍利弗尊者劝导陀然梵志不要为了赚钱养家而作坏事,也就是劝导他实行八正道中的“正命”(正当的谋生)。

[进阶辨正]

(二八)中阿含舍梨子相应品教化病经第八(初一日诵)

我闻如是:

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长者给孤独疾病危笃,于是,长者给孤独告一使人:“汝往诣佛,为我稽首礼世尊足,问讯世尊,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耶?作如是语:‘长者给孤独稽首佛足,问讯世尊:“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耶?”’汝既为我问讯佛已,往诣尊者舍梨子所,为我稽首礼彼足已,问讯尊者,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不?作如是语:‘长者给孤独稽首尊者舍梨子足,问讯尊者:“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不?”尊者舍梨子!长者给孤独疾病极困,今至危笃,长者给孤独至心欲见尊者舍梨子,然体至羸乏,无力可来诣尊者舍梨子所。善哉,尊者舍梨子!为慈愍故,愿往至长者给孤独家。’”

于是,使人受长者给孤独教已,往诣佛所,稽首礼足,却住一面,白曰:“世尊!长者给孤独稽首佛足,问讯世尊:‘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耶?’”

尔时,世尊告使人曰:“令长者给孤独安隐快乐,令天及人、阿修罗、揵沓、罗刹及余种种身安隐快乐。”

于是,使人闻佛所说,善受善持,稽首佛足,绕三匝而去,往诣尊者舍梨子所,稽首礼足,却坐一面,白曰:“尊者舍梨子!长者给孤独稽首尊者舍梨子足,问讯尊者:‘圣体康强,安快无病,起居轻便,气力如常不?’尊者舍梨子!长者给孤独疾病极困,今至危笃,长者给孤独至心欲见尊者舍梨子,然体至羸乏,无力可来诣尊者舍梨子所。善哉,尊者舍梨子!为慈愍故,往诣长者给孤独家。”

尊者舍梨子即为彼故,默然而受。于是,使人知尊者舍梨子默然受已,即从座起,稽首作礼,绕三匝而去。

尊者舍梨子过夜平旦,着衣持钵,往诣长者给孤独家。长者给孤独遥见尊者舍梨子来,见已,便欲从床而起。

尊者舍梨子见彼长者欲从床起,便止彼曰:“长者莫起!长者莫起!更有余床,我自别坐。”

尊者舍梨子即坐其床,坐已,问曰:“长者所患今复何似,饮食多少,疾苦转损,不至增耶?”

长者答曰:“所患至困,饮食不进,疾苦但增而不觉损。”

尊者舍梨子告曰:“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成就不信,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今日无有不信,唯有上信,长者因上信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上信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恶戒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恶戒,唯有善戒,长者因善戒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善戒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不多闻,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不多闻,唯有多闻,长者因多闻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多闻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悭贪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悭贪,唯有惠施,长者因惠施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惠施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恶慧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恶慧,唯有善慧,长者因善慧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善慧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邪见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邪见,唯有正见,长者因正见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正见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邪志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邪志,唯有正志,长者因正志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正志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邪解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邪解,唯有正解,长者因正解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正解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邪脱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邪脱,唯有正脱,长者因正脱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正脱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若愚痴凡夫因邪智故,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长者无有邪智,唯有正智,长者因正智故,或灭苦痛,生极快乐,因正智故,或得斯陀含果,或阿那含果,长者本已得须陀洹。”

于是,长者病即得差,平复如故,从卧起坐,叹尊者舍梨子曰:“善哉,善哉,为病说法。甚奇!甚特!尊者舍梨子!我闻教化病法,苦痛即灭,生极快乐。尊者舍梨子!我今病差,平复如故。尊者舍梨子!我往昔时,少有所为,至王舍城寄宿一长者家。时,彼长者明当饭佛及比丘众。时,彼长者过夜向晓,教敕儿孙、奴使、眷属:‘汝等早起,当共严办。’彼各受教,共设厨宰,供办肴馔、种种腆美,长者躬自敷置高座,无量严饰。

“尊者舍梨子!我既见已,便作是念:‘今此长者为婚姻事,为迎妇节会,为请国王,为呼大臣,为作斋会施设大施耶?’尊者舍梨子!我既念已,便问长者:‘汝为婚姻事,为迎妇节会,为请国王,为呼大臣,为作斋会施设大施耶?’时,彼长者而答我曰:‘吾无婚姻事,亦不迎妇,不为节会,不请国王及呼大臣,但为斋会施设大施,明当饭佛及比丘众。’

“尊者舍梨子!我未曾闻佛名,闻已举身毛竖,即复问曰:‘长者说佛,何名为佛?’时,彼长者而答我曰:‘君不闻乎?有释种子舍释宗族,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得无上等正觉,是名为佛。’我复问曰:‘长者说众,何名为众?’时,彼长者复答我曰:‘有若干姓异名异族,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从佛学道,是名为众,此佛及众,吾之所请。’尊者舍梨子!我即复问彼长者曰:‘世尊于今为在何处?我欲往见。’时,彼长者复答我曰:‘世尊今在此王舍城竹林迦兰哆园,欲往随意。’

“尊者舍梨子!我作是念:‘若速晓者,疾往见佛。’尊者舍梨子!我时至心欲往见佛,即于其夜生昼明想,便从长者家出,往至城息门。是时,城息门中有二直士,一直初夜,外客使入,不令有碍,一直后夜,若客使出,亦不作碍。尊者舍梨子!我复作是念:‘夜尚未晓。’所以者何?城息门中有二直士,一直初夜,外客使入,不令有碍,一直后夜,若客使出,亦不作碍。尊者舍梨子!出城息门,出外不久,明灭还暗。尊者舍梨子!我便恐怖,举身毛竖,莫令人、非人来触娆我。

“时,城息门而有一天,从王舍城至竹林迦[*]兰哆园,光明普照,来语我言:‘长者莫怖!长者莫怖!所以者何?我本前世是汝朋友,名密器,年少极相爱念。长者!我本昔时往诣尊者大目干连所,稽首礼足,却坐一面,尊者大目干[*]连为我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无量方便为我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已,赐三自归,见授五戒。长者!我因三归,受持五戒,身坏命终,生四天王天,住此城息门中。长者速去,长者速去,去实胜住。’彼天劝我而说颂曰:

“‘得马百臣女,  车百满珍宝,
  往诣佛一步,  不当十六分
  白象百最上,  金银鞍勒被,
  往诣佛一步,  不当十六分。
  女百色端正,  璎珞花严身,
  往诣佛一步,  不当十六分。
  转轮王所敬,  玉女宝第一,
  往诣佛一步,  不当十六分。’

“天说颂已,而复劝曰:‘长者速去!长者速去!去实胜住。’尊者舍梨子!我复作是念:‘佛尊祐德,法及比丘众亦尊祐德。所以者何?乃至于天,亦欲使见。’

“尊者舍梨子!我因此光明往至竹林加兰哆园。尔时,世尊夜其向旦,从禅室出,露地经行而待于我。尊者舍梨子!我遥见佛端正姝好,犹星中月,光曜𬀩晔,晃若金山,相好具足,威神巍巍,诸根寂定,无有蔽碍,成就调御,息心静默。见已欢喜,前诣佛所,接足作礼,随佛经行,以长者法说颂问讯:

“‘世尊寐安隐,  至竟眠快耶?’
 ‘如梵志灭度,  以不染于欲。
  舍离一切愿,  逮得至安隐,
  心除无烦热,  自乐欢喜眠。’

“于是,世尊即便往至经行道头,敷尼师檀,结跏趺坐。尊者舍梨子!我礼佛足,却坐一面,世尊为我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无量方便为我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已。佛陀说法次第如诸佛法,先说端正法,闻者欢悦,谓,说施、说戒、说生天法,毁呰欲为灾患,生死为秽,称叹无欲为妙道品白净。世尊为我说如是法已,佛知我有欢喜心、具足心、柔软心、堪耐心、昇上心、一向心、无疑心、无盖心,有能有力,堪受正法,谓如诸佛所说正要,世尊即为我说苦、习、灭、道。尊者舍梨子!我即于坐中见四圣谛苦、习[*]、灭、道,犹如白素易染为色,我亦如是,即于坐中见四圣谛苦、习[*]、灭、道。

“尊者舍梨子!我已见法得法,觉白净法,断疑度惑,更无余尊,不复从他,无有犹豫,已住果证,于世尊法得无所畏,即从座[*]起,为佛作礼:‘世尊!我今自归于佛、法及比丘众,唯愿世尊受我为优婆塞,从今日始,终身自归,乃至命尽。’尊者舍梨子!我即叉手白曰:‘世尊!愿受我请,于舍卫国而受夏坐及比丘众。’时,佛问我:‘汝名何等?舍卫国人呼汝云何?’我即答曰:‘我名须达哆,以我供给诸孤独者,是故舍卫国人呼我为给孤独。’尔时,世尊复问我曰:‘舍卫国中有房舍未?’我复答曰:‘舍卫国中无有房舍。’尔时,世尊而告我曰:‘长者当知!若有房舍,比丘可得往来,可得住止。’我复白曰:‘唯然。世尊!我当如是为起房舍,比丘可得往来,于舍卫国可得住止,唯愿世尊差一佐助。’尔时,世尊即差尊者舍梨子,遣尊者舍梨子令见佐助。

“我于尔时闻佛所说,善受善持,即从坐起,为佛作礼,绕三匝而去。于王舍城所作已讫,与尊者舍梨子俱往至舍卫国,不入舍卫城亦不归家,便于城外周遍行地,为于何处往来极好,昼不喧闹,夜则寂静,无有蚊虻,亦无蝇蚤,不寒不热,可立房舍施佛及众。尊者舍梨子!我时唯见童子胜园往来极好,昼不喧闹,夜则寂静,无有蚊虻,亦无蝇蚤,不寒不热。我见此已,便作是念:‘唯此处好,可立房舍施佛及众。’

“尊者舍梨子!我于尔时入舍卫国,竟不还家,便先往诣童子胜所,白曰:‘童子!可卖此园持与我耶?’尔时,童子便语我曰:‘长者当知,吾不卖园。’如是,再三白曰:‘童子!可卖此园持与我耶?’尔时,童子亦复再三而语我曰:‘吾不卖园,至亿亿布满。’我即白曰:‘童子今已决断价数,但当取钱。’尊者舍梨子!我与童子或言断价,或言不断,大共訜讼,即便俱往至舍卫国大决断处判论此事。时,舍卫国大决断人语童子胜曰:‘童子已自决断价数,但当取钱。’

“尊者舍梨子!我即入舍卫国,还家取钱,以象马车举负辇载,出亿亿布地,少处未遍。尊者舍梨子!我作是念:‘当取何藏,不大不小,可此余处持来布满?’时,童子胜便语我曰:‘长者若悔,钱自相归,园地还吾。’我语童子:‘实不悔也。’但自思念:‘当取何藏,不大不小,可此余处持来满耳?’时,童子胜便作是念:‘佛必大尊,有大德祐,法及比丘众亦必大尊,有大德祐。所以者何?乃令长者施设大施,轻财乃尔。吾今宁可即于此处造立门屋施佛及众。’时,童子胜便语我曰:‘长者且止!莫复出钱布此处也,吾于此处造立门屋施佛及众。’尊者舍梨子!我为慈愍故,即以此处与童子胜。

“尊者舍梨子!我即于此夏起十六大屋、六十拘𫄨。尊者舍梨子时见佐助,然尊者舍梨子说教化病法,甚奇!甚特!我闻此教化病法已,极重疾苦即得除愈,生极快乐。尊者舍梨子!我今无病,极得安隐,愿尊者舍梨子于此饭食。”时,尊者舍梨子默然受请。

于是长者知尊者舍梨子默然受已,即从座起,自行澡水,以极美净妙种种丰饶食啖含消,手自斟酌,令得充满,食讫,举器行澡水竟,敷一小床,别坐听法。长者坐已,尊者舍梨子为彼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无量方便为彼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已,从座起去。

是时,世尊无量大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世尊遥见尊者舍梨子来,告诸比丘:“舍梨子比丘聪慧、速慧、捷慧、利慧、广慧、深慧、出要慧、明达慧、辩才慧,舍梨子比丘成就实慧。所以者何?我所略说四种须陀洹,舍梨子比丘为长者给孤独十种广说来。”

佛说如是。彼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教化病经第八竟(三千八百九十八字)(初一日诵)

中阿含经卷第六(八千九百六十九字)

[校勘]

明本无“中阿含”三字。

明本无“初一日诵”四字。

“长者给孤独”,巴利本作 Anāthapiṇḍika gahapati。

“修”,宋、元、明三本作“脩”。

“沓”,大正藏原为“塔”,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沓”。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裟”,大正藏原为“娑”,今依据前后文改作“裟”。

“异”,大正藏原无此字,今依据高丽藏补上。

“裟”,大正藏原为“娑”,今依据前后文改作“裟”。

“迦”,大正藏原为“加”,今依据明本改作“迦”。[*]

“暗”,宋、元、明三本作“暗”。

“密”,宋、元、明三本作“蜜”。

“干”,宋、元、明三本作“揵”。[*]

宋、元、明三本无“天”字。

“玉”,元、明二本作“王”。

“曜”,大正藏原为“耀”,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曜”。

“檀”,宋、元、明三本作“坛”。

“跏”,大正藏原为“加”,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跏”。

“习”,元、明二本作“集”。[*]

“须达哆”,巴利本作 Sudatta。

“佐”,元、明二本作“人”。

“訜讼”,宋、元、明三本作“纷纭”。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元、明二本改作“座”。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明本无“教化病经第八竟”七字。

宋、元、明三本无“三千八百九十八字”八字。

明本无“初一日诵”四字。

大正藏原将“初一日诵”四字置于“中阿含经卷第六(八千九百六十九字)”之后,今依据宋、元二本改置于“教化病经第八竟(三千八百九十八字)”之后。

宋、元、明三本无“八千九百六十九字”八字。

[注解]

疾病危笃:病情危急。

使人:侍者。

揵沓和:义译香神,很会弹琴,是音乐神。不食酒肉,以香气为食,其身也有香气。“沓”读音同“踏”。又译为“乾沓和”、“乾闼婆”。

上信:高级的信。这个词不是专有名词,“上”是“高级的”,用来形容此处的“信”。(“信”为正信的信。)

斯陀含果:断身见、戒取、疑,贪、瞋、痴薄的圣人,最多投生至天界再投生人间,往返一次,就能涅槃。是四沙门果(解脱的四阶段果位)的第二果,又称为一来果。

阿那含果:断五下分结(身见、戒取、疑、贪欲、瞋恚)的圣人,不再生于欲界。例如下一生生于色界或无色界的天界,并在天界证得涅槃。是四沙门果(解脱的四阶段果位)的第三果,又称为不还果。

须陀洹:见到真理,而断身见(执著于有“我”)、戒取(执著于无益解脱的禁戒、禁忌)、疑(对于真理的怀疑犹豫;对佛法僧戒的疑惑)的圣人,最多于天界与人间往返七次就能涅槃。是四沙门果(解脱的四阶段果位)的初果,又称为预流果。

恶慧:缺乏智慧。

正解:正确的理解。

正脱:此处为“正解脱”的略称,指正确的解脱。

病即得差:病情好转。

少有所为:有些事情要办。

举身毛竖:全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

直士:值班人员。

不当十六分:不如(向佛一步的功德的)十六分之一。

转轮王:以正法统治世界的君主,具三十二相,即位时由善业感召天空中飞来轮宝,四方国家看到轮宝就自行归服,因此称作转轮王。又译为“转轮圣王”。

眠快:睡得安稳。

端正法:可让人端正身心的善行。“端正”可解为“不邪曲”也可解为“准备”。

一向心:单纯向佛的心。

见法得法:见到并体证佛法。

不复从他:即“不由他度”;“不由他信”。不是透过他人才证悟,才相信的。

童子胜:即“祇陀太子”。

亿亿布满:用数以亿计的钱来铺满(园子)。

拘𫄨:小屋。

食啖:吃东西。

含消:消化。

四种须陀洹:可能指“四预流支”(四个证得初果的因素:亲近善士、听闻正法、内正思惟、法次法向,详见卷三十第843经),也可能指“四不坏净”(佛不坏净、法不坏净、僧不坏净、圣戒成就。“四不坏净”是初果圣者的成就之一)。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四入流支”。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杂阿含经》卷33:“佛告摩诃男:“若优婆塞有信无戒,是则不具,当勤方便,具足净戒。具足信、戒而不施者,是则不具;以不具故,精勤方便,修习布施,令其具足满。信、戒、施满,不能随时往诣沙门,听受正法,是则不具;以不具故,精勤方便,随时往诣塔寺,见诸沙门,不一心听受正法,是不具足。信、戒、施、闻修习满足,闻已不持,是不具足;以不具足故,精勤方便,随时往诣沙门,专心听法,闻则能持。不能观察诸法深义,是不具足;不具足故,精勤方便,信、戒、施、闻,闻则能持,持已,观察甚深妙义,而不随顺知法次法向,是则不具,以不具故,精勤方便,信、戒、施、闻,受持观察,了达深义,随顺行法次法向。摩诃男!是名满足一切种优婆塞事。””(CBETA, T02, no. 99, p. 237, a5-20)

《杂阿含经》卷30:“佛告舍利弗:“如汝所说,流者,谓八圣道。入流分者有四种,谓亲近善男子、听正法、内正思惟、法次法向。入流者成就四法,谓于佛不坏净、于法不坏净、于僧不坏净、圣戒成就。””(CBETA, T02, no. 99, p. 215, b2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