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雪神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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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uesky0226.bbs@bbs.wretch.cc (奈落), 看板: marvel 标 题: 【转贴】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雪神婚 发信站: 无名小站 (Wed Oct 12 12:34:04 2005) 转信站: Lion!news.ntu!news.ee.ttu!netnews.csie.nctu!wretch 雪神婚 那一年冬天接到了很久没来往的本家正房的邀请,让我和堂弟冰鳍去那边过正月十五 上元节。似乎所有同宗的少年都在邀请之列,说是时日无多的正房老奶奶说什麽也要看看 小一辈。我和冰鳍倒是蛮期待的,因为不仅可以亲身体验那里古老的走桥风俗,还可以交 上许多新朋友,说不定还能碰上夏天认识的狮子村少年□□时虎。 本家正房所在的药神村在邻省的山里,据说因为世代种植草药的缘故,整个村子都非 常富庶,而本家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那里最大的药草商。坐落在山谷里的药神村给人的第 一印象是非常美的,村庄凭河而建,古老的宅院披著白雪,被风格各异的小桥连在一起, 像楼船一样浮在水面上,亭台楼阁映衬著上元节红灯笼,一瞬间会让人觉得恍若年光倒流 。可我们一下车就被浓郁的药味包围了,全村像浸在一个巨大的药罐子里。虽说开春了, 可每家的屋顶上积著的白雪依然很厚,长而沉重的冰凌从屋檐上垂挂下来,像透明刀剑编 成的篱笆。这里完全不像南方的山区,简直像遥远的雪国。 「讨厌……」走在我身边的冰鳍忽然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声音。我知道为什麽他会忽然 情绪跌落□□一进村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味太重的缘故,虽然天很冷 ,村里的空气却让人感到又沉重又混浊,简直像盛夏雷雨来临之前一样。被冰鳍感染,我 也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好在看见了时虎,因为狮子村和药神村靠的比较近,时虎和本家也挺熟的,很早就来 帮忙了。此时他正和几个少年一起修整正屋前的矮墙,戴著厚厚雪冠的浓绿古□攀在墙上 ,蜿蜒的爬满整个宅院,附著银色茸毛的深碧叶片因为天冷而卷曲著,黑色的果实倒是饱 满而晶莹。那是名叫金银花的巨大忍冬科植物,它看起来无比沉重,几乎要把墙都压塌了 。 「时虎!」我大声招呼,有著沉著的细长黑眼睛的时虎一看见我和冰鳍就微笑起来, 向我们点头回礼。冰鳍好奇的凑了过去,问他在干什麽;时虎正准备回答,这时有人插了 进来:「修围墙是男生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香川城来的冰鳍妹妹!」 不光冰鳍,连我的脸色都变了,我们居然忘了这个家伙□□本家正房的嫡孙□□晓。 这个家伙一直和父母一起住在城里,现在完全是一副很会玩的样子。小的时候他曾到我们 家来过几次,因为那时我和冰鳍遵照祖父的规矩作一样的打扮,并以乳名相称,所以晓知 道冰鳍和我其实是姐弟的时候非常吃惊,一开始总和我过不去的他也转而欺负冰鳍了。 冰鳍不理他,指著苍翠的□条对时虎说:「都是这种□积了雪太重,砍了不就行了? 」 时虎还没开口,晓就扬起很自大的武士眉:「这是棵忍冬啊,忍冬代表命运之线嘛! 怎麽能斩断呢?」我勉强的朝他笑了笑,靠近时虎耳边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 有些什麽啊……」 时虎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那个人以外的东西。」他指的是他家乡狮子村的守护灵 □□天狮子。然而晓的耳朵异乎寻常的好,他已经听见我的话了:「火翼讲的一点也没错 呢,这里的确有什麽呢!你们有没有听过这里的传说□□神婚!」 我们都有了些兴趣,一起看著晓,他立刻得意起来:「说的是很久以前这个村里某个 望族的大家长非常宠爱他的独生女,可她得了绝症。这大家长便许愿:人类也好,异类也 好,无论是谁,只要能让他的女儿痊愈,他就把女儿嫁给谁!」 「我已经知道了。」我打断晓的话,这种故事在祖父留下的笔记里比比皆是,「後来 肯定是某个异类治好了那女儿的病,可这位大家长却违背了诺言,不肯把女儿嫁给那种东 西,大家长遭了报应死了;过路的英雄扮成那女儿的样子打退了异类,後来和她结了婚过 著幸福的生活。」 晓得意洋洋的摇了摇头:「差多了!救了女儿的不是那种东西,而是神!雪神!」 「雪神?」冰鳍迷惑的看著晓,「为什麽是雪神?这里应当山神或农神的传说比较多 吧。」 「因为奶奶说在我们这里,雪神最强大但也最仁慈。」晓一副很懂行的样子。 「不对吧……」时虎沉稳的转动细长的凤眼,看了看积雪的忍冬□,「今年开春很早 ,明天都是上元了,这里的雪还这麽厚,冷得不像话,雪神果真仁慈的话,那就肯定是在 人们在新娘身上玩了花样,惹火他了!」我和冰鳍对看了一眼,时虎说得不错,虽然不像 我们有研究民俗学的祖父,但时虎在经验上却绝对是这方面的权威□□亲身见证著自然的 仪式和禁忌,他就是活生生的神迹! 「怎麽可能!」晓大喊起来,「那女儿早就嫁过去了□□就在上元节那天,她独自穿 越了村中的七座桥,完成了神婚!那女儿知道自己从此不再是人类了,便许下愿望□□从 此以後女孩子只要像她一样在上元节这天走过七座桥,就能获得幸福。」 「走桥祈福的风俗我们那里也有,过三座就行了。可她这愿望是什麽意思?」我问, 「是那家女儿想把自己的幸福分给其他人呢,还是她其实不愿意嫁给雪神,所以祈愿别人 能获得幸福?」 晓似乎被我们接二连三的问题逼急了,态度顿时恶劣起来:「传说的东西你们当真啊 !反正明天上元节女眷都要提著花灯去走桥祈福!火翼你扮女装只怕会被识破吧,还是让 你妹妹去比较保险!」 我还没来得及开骂,冰鳍的拳头就已经举起来了,这小子话不多,手却很快。幸亏时 虎及时从後面抱住,冰鳍的拳头就停在晓的眼前,这个多嘴的家伙连冷汗都下来了。 「这边来,香川来的两位!」正房那边传来了本家叔叔的声音。冰鳍心有不甘的收回 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我向时虎和晓点头致意之後追著冰鳍跑了过去。本家叔叔告诉我 们本家奶奶因为身体的关系已经躺下了,不只是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几个小辈能见到她 。 本家正房的规矩果然很大。男客和女客是分开招待的,女客在本家奶奶住正屋东院, 而男客则住西边的院子,晚饭时几十个人才一起聚到大厅里;我和刚成为朋友的女孩子们 坐在一桌,和冰鳍、时虎还有晓的那桌隔了很远。没记性的晓一直拿冰鳍寻开心,完全看 不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可忙坏了作和事老的时虎。我有些担心的看著那边,因为院 门一锁,不到第二天我和冰鳍是见不了面的了。 入夜,雪纷纷扬扬的降下来,绵密而温柔,连药草的气息都被它稀释了。我站在碎冰 格的窗边,看著天井上方深青的天空,看著檐头悬挂的红灯笼将雪照成了落樱一样的颜色 ,如果不是那麽冷的话,这里的夜就该有春光一般的旖旎了吧。院门关阖的沉重声音从黑 暗的那头传来,看来山村的一天已经宣告结束了。我正准备关窗睡觉,可迎面吹来卷著雪 片的风刹那间迷住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缩起肩膀,落在脸上的雪就像细小的尖针一样 ,而我扶著窗□的手感到了比雪更冷的触摸…… 一下子抽回手,我搜索被风雪模糊的视野□□窗台下面,有人抬头看著我,他有著漆 黑的头发和深邃的眼睛。手那麽冷,看来他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雪反覆的落在他肩上 ,然後消失…… 灯笼昏暗的光照在他线条柔和的脸上,让他的皮肤看起来白得透明,他好像害羞似的 微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太冒失啦!你可别见怪!」一瞬间我竟忘记了言语:不笑的时 候看起来很沉静,而笑起来却意外的温暖纯真,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让人很难产生戒心 。 「你怎麽会在这里啊?」我有些担心地说,「院门关了,男客该去西院呢!」 他□腆的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所以说很伤脑筋嘛,我要找人呢…… 」 可能客人太多,他和同来的人分开後想起有什麽话要交待吧,我朝窗外俯下身体:「 有什麽事情我替你转告吧,你可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你要找的人叫什麽名字?」 听见我的话,他有些吃惊的抬起眼睛,随即,笑容浮现在他秀气的眼角:「那就拜托 你了。我要找的人她叫冬莳。请你帮我说:我想见她。」优雅的点头之後,他穿过垂挂著 忍冬□的的葫芦门,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要从东院那麽多的女孩子里找出一个 人来,说上这麽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我居然自找麻烦答应他这种事,而且还忘了问他的名 字。披上棉袍,我不情愿的推开了房门。 站在檐下抬头看过去,大雪里东院南首那座小楼的各扇房门紧闭著,透出温暖的光线 和女孩子娇柔的笑语。她们两三个人住一间,就像冬令营一样,我却因为来的最晚,只能 一个人住在暖阁的偏房。 一边呵著手一边走过暖阁前的檐廊,我忽然听见有人用苍老的声音轻咳著,回过头□ □灯笼下面,一位梳了旧式发髻的老妇人抬手召唤我:「你是香川那家来的孩子吧?这边 来!」老妇人的动作带著沉甸甸的优雅,说不出的端庄雍容。我家暖阁是祖母住的地方, 看来这位应当是本家正房老奶奶吧。 我连忙走到她面前:「我是香川来的。您是本家奶奶?」 「别那麽客气!」本家奶奶笑了起来,以旧时的习惯掩住嘴角,「你来得正好,进屋 陪我聊天!」她很爽快的拉住我的手,真让人意外□□身为大家长的本家奶奶私底下还这 麽有趣。 一进暖阁我就看见靠窗的桌上放著一盏精致的宫灯。本家奶奶让我坐到桌边,自己去 打开衣柜,好像在寻找什麽,满柜的衣物在昏暗的灯下闪著奢华的光芒。背对著我,本家 奶奶提起一件件柔软的织物:「香川来的,你现在倒是挺听话的,晚饭前我送你东西怎麽 不收啊?」 晚饭前……我并没有见过她啊?我有些迷惑:「您记错了吧,或者……您碰见的是我 堂弟冰鳍?」 本家奶奶直起身体,仔细的端详了我一会儿便笑起来:「原来香川来了两个孩子啊! 真是像!你是女孩子没错吧!」我像爸爸,冰鳍则长得像他的妈妈,我们几乎没什麽相似 之处,只有个头和发型差不多罢了,可能背影有些像吧。总不能跟眼睛不好的长辈生气, 我只好苦笑:「是女孩没错……」 本家奶奶打量著我:「嗯,你身材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长相不如我,不过也 凑合了。」 我继续挤出苦笑,脸都酸了。本家奶奶却像下定了决心似的从衣柜底下抽出了一个不 小的点螺漆盒,捧到我的面前,这个漆盒可能有些年代了,因为珍藏在柜底的缘故还很光 鲜。本家奶奶揭开装饰著螺钿忍冬花的盒盖,绸缎那纯正而高贵的深绿色就像浓郁的药香 一般扑面而来。「穿起来看看!」她提起这件织著精致□蔓浮纹的长袍,送到我的面前。 这算什麽啊?我犹豫了起来。本家奶奶不由分说就动手替我换好衣服,她後退几步端 详著,然後点了点头,又从盒里拿出了什麽。如同盛夏山林中氤氲的雾气,那是一袭半透 明的白色轻绡,本色丝和金银线绣成的繁复忍冬花铺满了整幅织物,把缝合线都掩盖了。 本家奶奶将这件轻绡罩在我身著的那件厚重的浓绿锦衣上,霎时间,古□上名叫金银花的 忍冬带著薄雪开放了。我没胆量照放在屋角的穿衣镜,因为实在不敢想像这巧夺天工的艺 术品穿在我身上样子。可本家奶奶似乎没管这麽多:「挺合适!这衣服送给你了,明天就 穿著它去走桥吧!」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几乎怀疑本家奶奶是不是在寻我开心□□且不谈它的贵重,这首 先就是件只能欣赏的衣服,恐怕谁也配不上它的美丽与高贵吧。让我穿?实在太荒唐了!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手忙脚乱的脱下这衣服,又怕扯破纤细的布料,简直狼 狈不堪。本家奶奶完全不理会我的意见:「你收著就行了,不要罗嗦!」我怎麽忘了她可 是个专制的大家长呢! 好不容易换回自己的棉袍,我顾不得折好就把那身锦衣送回本家奶奶的怀里,准备开 溜:「我还有事……失陪一下!」本家奶奶可不相信我这麽没说服力的借口。 「对了!」我忽然想起了窗下那个不速之客的嘱托,「有人托我找人,找叫冬莳的女 孩子!」 一瞬间本家奶奶的神情变了,稍纵即逝的惊讶之後,不可捉摸的笑容浮现在她满是皱 纹的脸上:「那个男人,托你找冬莳吗……」有些奇怪啊,我并没有说找冬莳的是个男人 呀……我疑惑的看著本家奶奶渐渐变得微妙的表情,她的眼神彷佛穿透了面前的黑暗:「 冬莳……就是我……」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脱口而出的惊叫,连说话都不顺畅了:「冬莳……啊,对 不起!本家奶奶,那个人,他……他要我告诉您……」 「我知道他要说什麽!」本家奶奶打断我的话,强硬的把那身过於美丽的衣服连同漆 盒一起塞进我怀里,「穿这衣服走桥的就是你了!我就知道小辈里会有适合的人,一定能 留住他的眷顾……」 就这样,我被这位任性的大家长推回自己的房间。送我那麽贵重的东西,可她却连我 的名字都没问。无可奈何的捧著那咄咄逼人的礼物,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雪更大了,风传送著苦闷的药气。暖阁前的小小庭院中,灯笼映照出的嫣红光晕著一 点那一点的散布在飞雪织成的冰绡上,像晕开的胭脂。某一盏灯笼下,我再次看见了窗边 那位不速之客的身影,这家伙还没有回西院吗?他寂寞的笑著,熙熙攘攘的雪不断的模糊 著那素净的容颜。 他不是要找冬莳,也就是本家奶奶吗?我连忙回过头去看本家奶奶住的暖阁,可是灯 已经熄了,看来她又睡下了。透过迷乱的风雪,我向那个人大喊:「喂!你要找的冬莳在 ……」可是大风吹散了我的声音。我只得穿过空荡荡的庭院向他跑去…… 可是刹那间,白雪隐没了那个人的身影。乱舞的雪花里,我连小院那爬著忍冬的矮墙 也看不见了,灯笼也好,房屋也好,全在一瞬间失去了踪迹,我几乎迷失在置身於一望无 际的冰雪之乡的错觉里…… 实在太美丽了,让人不想离开,这幻觉里的的雪乡啊……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我吃了一惊,连手中的漆盒都掉在了地上,我慌乱的捡起掉 出盒外的衣物,大声抱怨著回头寻找敲我的人。风雪的□幕渐渐撤去,我看见熟悉的脸庞 □□是冰鳍和时虎。 「你们怎麽会在这里?」我大惑不解,这里是女客住的东院啊! 「你怎麽会在这里?」冰鳍的态度一贯的恶劣,「一个人在大雪里找什麽啊?」 时虎把我们拉回檐廊,替我们拍著身上的积雪:「院门早开了,因为走桥已经开始了 。」 「怎会的?明天才是十五上元啊!」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时虎抬头看著天空,「照这样下去,不到天亮整个村子就会 被雪封住,所以走桥提前了。」 「不就是个祈福的形式吗?这里人看得也太重了吧!」我转向冰鳍。他一直在咳嗽, 与其说是受了凉,还不如说是被越来越浓的药气熏的。不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我下意 识的抱紧怀中的漆盒。 「看来不是祈福的形式这麽简单……」冰鳍低下了头,「我刚听时虎说,他听家里人 提过以前本家把小辈召集起来是为了用走桥仪式决定大家长继承人!这次也许还是这个目 的!」 「晓是本家正房的嫡孙,他不是继承人吗?」我大惑不解,「而且走桥怎麽决定继承 人啊?」 时虎摇了摇头:「太过复杂的事我是不懂,可我早就听说找男孩子来只是形式而已, 走桥是女眷们的仪式,其实能继承这个家族的,只有女孩子啊!」 「为什麽只有女孩子?」我整理著心头越来越清晰的思绪,「难道,真的像晓说的那 样,是因为……」□□「神婚!」我和冰鳍时虎异口同声的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走桥本 来就是和神婚有关的仪式,只有女孩子才能成为雪神的新娘,唤来本家奶奶所谓的「他的 眷顾」,所以只有神妻才能成为大家长!本家奶奶就是以这种方式成为大家长的吗?那我 窗下那位一直在找她的不速之客,又是谁…… 「你手上的是什麽?」冰鳍皱著眉头靠近那个漆盒,我大惊失色:「糟糕了!这是本 家奶奶给我的!还让我穿著它走桥呢!」我揭开盒盖,冰鳍和时虎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讶 的表情,连男生都被这奢华而典雅的颜色迷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一起抬头,用夹杂 著询问和责备的眼光注视著我,我尴尬的笑起来:「本家奶奶给我的,这个……也算作弊 吗……」 「你们真是很容易惹上这些事呢!」时虎苦笑起来。冰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手:「别 把我算上!」 「怎麽办……」我有些怕了,把烫手的礼品塞到冰鳍怀里,「万一成了大家长就得一 直留在山里吧?我不去走桥了!冰鳍你帮我把这个还掉!」如果我自己去的话,一定拗不 过强势的本家奶奶。 冰鳍推著漆盒,不怀好意的说:「不会是白干吧!」看来一两顿必胜客是打发不了他 的了。 几番讨价还价之後,获取了暴利的冰鳍心满意足的向本家奶奶所在的暖阁走去。我和 时虎则先去正屋。不用走桥的男孩子们聚集在地势较高的正屋前,在那里全村的风景尽收 眼底。昏暗的群山间,白雪为村庄披上了优雅的婚袍,三三两两的向村中进发的灯笼像散 落在裙裾上的金红色细小珠宝。这些提灯走过七座小桥的女孩子们,她们知道这个仪式所 代表的真正含义吗?她们之中,也许有人带著自己小小的愿望虔诚的走过规定的路径,也 许有人仅仅将它当成深夜里一个新奇而略带刺激的游戏。 时虎和我一起站在偏僻角落里,他沉静的脸色里多了一份担心:「火翼,冰鳍去了好 久啊!」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去那麽近暖阁也不必用这麽多的时间吧,冰鳍这家伙未免也 太慢了…… 「冰鳍大路痴,难道又迷路了?」我抬头去看通向暖阁的道路。就在这时候,穿著羽 绒服的身影疾步穿过堂前的飞雪,晓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我们面前:「冰鳍,你姐姐穿著什 麽去走桥的啊……」当他看清我的脸的时候,语尾一下子消失在气急败坏的叫声里:「火 翼,你怎麽会在这里!我看见的那个穿神婚服的又是谁啊?明明背影很像你的!」 「神婚服?」我和时虎面面相觑,晓更著急了:「就是神妻穿的结婚礼服,和一般的 嫁衣不太一样。是一件漂亮的不得了的深绿色长袍,上面还罩著绣满忍冬花的薄纱啊!」 那不是本家奶奶送我的礼物吗!我让冰鳍把它还回去了呀?可能本家奶奶又把它给了 别人,晓错看成我了吧。「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已经还给你奶奶了!」我打定主意不和这 事扯上关系,可是「神婚服」这个名字却像一粒恶意的种子,开始在我心头无法忽视的位 置生长起来…… 「关我奶奶什麽事?」晓更急了,「难道你见过她了吗?奶奶几年前就得了中,一直 躺在东院向阳的屋里,人都认不清了,家事全是族人在料理,这次聚会也只是借了她的名 义而已!」 「不可能!」我的脊背掠过一阵恶寒,「我刚刚见过她的啊!就在暖阁里,精神好得 不得了!」 晓的眼神变了:「暖阁……是放贵重物品的库房啊!火翼……你见到的,到底是谁? 」 我也急了,一时顾不得礼貌:「就是本家正房奶奶啊!叫冬莳的奶奶嘛!」 晓的脸上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火翼……你怎麽会知道这个名字?那个人… …应该死了很久才对!冬莳是神婚服主人的名字!她就是我曾经跟你们讲过的□□嫁给雪 神的女人啊!」 「神婚……不是传说吗?是这个家里发生过的事吗?」我一把拉住晓,「冬莳」曾经 存在过,并且仍然存在於这个家中,那麽神婚在这里也许就是被扭曲的历史!窗下那位不 速之客的美丽容颜再一次浮现在我眼前□□那麽寂寞的寻找著神婚服的主人,如果不是被 时虎和冰鳍打扰,他就会将捧著神婚服漆盒的我带进雪的幻境!难道……这位孤独而幽雅 的年轻人,是雪神! 「冬莳给过我神婚服!」我断断续续的说,「我让冰鳍去还她了,总不会……」我记 得除了我之外,冬莳见过的还冰鳍!不管是死灵还是异类都靠气息来分辨人类,冬莳就曾 认错过我们两个,难道她再一次弄混了我们姐弟!不祥的预感像风雪之网,网住了目力能 及的整片天地,都是我的错,害得冰鳍代替我深陷在这张巨网的某处!我裹紧棉袍:「冰 鳍可能去走桥了!晓,有捷径吗?」 时虎顺手摘下堂前的一盏灯笼挂在火筷上:「我也去!」晓忽然慌乱了起来,拚命拉 住时虎:「不行!绝对不能去!」 时虎甩开晓的手,静静的注视著他的眼睛:「一开始我就想问了,晓……你到底隐瞒 了什麽?」 晓看看我,又看看时虎,左右为难的表情笼罩著他的面庞。时虎一把拉起我跑进雪中 。「等一等!」晓喊住穿过堂前空地的我们,雪寂静的在我们与他之间挂起了一道纱□, 「等一等……一定会死的……男人走桥是禁忌啊!即使这样也要去吗!」 「当然!」在我之前,时虎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 走进村里,风忽然止住了,雪就像空气里那混浊的药气的实体化一般让人窒息,眼前 的道路完全隐没一片灰暗的白雾之中,雪片毫无重量的落下来,又毫无痕迹的融入地面的 积雪里,彷佛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不断反覆著这个动作的的雪花而已。真奇怪,女孩子们是 分批走的,有的几乎和我们同时出发,可是为什麽一个也看不见了呢? 我转头看著身边提著灯笼的时虎,他的脸色也十分沉重□□难道,我们迷路了?正如 晓说的那样,我们触犯了雪神的禁忌?」你的眼睛比较好,看见什麽了吗?」时虎低语著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这双能够看透彼岸世界的眼睛,现在能看见的只有白雪而已… …不,不对……还有□□灯光! 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盏摇曳的宫灯! 「冰鳍!」我喜出望外的大喊起来,可是对方的回答却让我失望:「是我,晓!」宫 灯的光融化了雪幕,晓的容颜渐渐清晰起来,他抬起手中的微光:「算你们狠,我给你们 带路,传说这是雪神送给神妻的宫灯,除了穿神婚服的新娘之外,能找到正确道路的,只 有它了。」我这才注意到,这是放在暖阁窗边桌子上的那盏宫灯。藉著微弱的光芒,我看 见了远处隐隐约约的桥的影子。 「在那边!」我指著桥的方向急速跑了过去,「第一座桥!」可是,四周没有冰鳍的 踪影。「已经走过去了。」晓叹了口气,「希望赶得上……结束这个家族的不应有的牵连 ……」 「果然神婚传说是假的。」时虎叹了口气,「和我家的天狮子祭一样,神婚,是人祭 吧!」 晓点了点头:「神婚的真相是这个家族的某代大家长,将名叫冬莳的女儿献给了雪神 ,成功的挽救了中落的家道。从此後这家一直将年轻的女儿嫁给雪神,换取适合草药生长 的冬季,换取丰收和富裕,然而,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成为雪神的新娘的,这麽多年,能 看见雪神的女孩子,只有冬莳而已……」 「第二座桥!」伴著晓的语声,我再次找到了桥的踪影,可是,还是看不见冰鳍。在 浓郁的药气和疏松的雪地里,持续快速的行走是那麽辛苦。 「雪神长久的眷顾著这个家族,但却没有接受除冬莳以外的新娘,那些神婚之女们成 了以後历代的大家长。渐渐的,神婚走桥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只剩了形式,最後被人们 遗忘。可是冬莳已经过世很久了,雪神的眷顾也越来越薄……差不多,到此为止了。」晓 轻轻的笑了起来,「冬天越来越长,草药的收成也越来越不好,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个家 族突然意识到,必须尽快举行能够留住雪神的神婚……」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这才是 这次聚会的真正目的! 穿过第三座桥之後,一行淡淡的足印出现了,是冰鳍的脚印吗?大雪无情的飘落著, 随时都会把脚印隐没。我不由得加快步伐,随著脚印越来越清晰,我们顺利的通过了第四 、第五座桥。 「必须快一点了。」晓环顾四周,「如果新娘通过第七座桥的话,就不再属於这个世 界了。」这小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正经了?我怀疑的转过头,却发现时虎脸上非常微妙 的表情。有些怪啊……这两个人……突然出现的不安攫住了我:半路出现的晓,真的就是 晓吗?一直陪伴著我的时虎,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替身?明明走著雪神幻化出的的道路, 可是我竟丝毫看不见他存在的痕迹!难道,他借助了人的躯壳潜伏在我身边?如果时这样 ,那麽,只有一个,还是两个都是…… 我是不是正在把可怕的东西带到原本不会有危险的冰鳍身边?怀著越来越强的紧张感 ,我走过了第六座桥,脚印更清晰了,默默飘坠的大雪中,我站住了□□第七座桥就在眼 前,还有,正在走向小桥的,穿深绿婚服的身影…… 光看背影我就知道,那绝对是冰鳍! 「在那里!快一点啊!」晓加快了步伐,然而就在这时,时虎猛地挥手,击落了他手 里的宫灯□□灰白的混沌再度降临,冰鳍和桥一起消失在视野里。难道,被雪神附身的是 时虎! 粘腻的药气卷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後退一步靠近晓,然而这时,陌生的语声从背後 传来:「亏我好心的给你们指路,需要宫灯指引的,不是你们人类吗?」身後,是冰冷的 气息…… 我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只能机械的转过头,晓原本很自大的脸上挂著不相称的寂 寞笑容,我见过这种笑容,就在暖阁的庭院里,灯光下,风雪中……那是雪神的笑容啊… … 「晓」深深的注视著时虎:「真敏锐啊!你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吧,我不是晓的事?」 时虎点了点头:「你身上有和那个人一样的味道?」他指的是家乡狮子村的守护灵□ □天狮子。 「比起我来,天狮子是幸运多了!」「晓」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指了指脑袋,「别 担心,晓只是在这里睡一会儿。」 我盯著「晓」,一步一步的挪回时虎身边:「你……是雪神吧?你放过冰鳍好不好, 你不会想要男的神妻吧……」 占据晓的身体的雪神微微侧过头,注视著我,冰天雪地里我的冷汗都下来了:「你别 看我,我也不行……你那麽漂亮,我这样的模样是配不上你的!」不明所以的时虎也跟著 在一边不断点头。 看著惊惶失措的我和无计可施的时虎,雪神终於再次露出了那种□腆的笑容,只不过 和晓的那张脸有些不衬罢了,雪花亲□的围绕著他,彷佛呼应著他幽怨的话语:「我想见 谁,你应该最清楚吧!」 雪神想见的人,我应该最清楚……窗下这位美丽的不速之客幽雅而寂寞的表情像镜中 影像一般闪现□□「请你帮我说:我想见她」…… ……「我要找的人,她叫冬莳」…… 是的,我想起来了!雪神最想见的人□□就是冬莳啊! 「你想见冬莳对吧?她赌气回娘家了吗?」我脱口而出。 雪神的表情黯淡了:「冬莳不是我妻子。她甚至……不想见我……」 冬莳,竟然不是神妻!的确冬莳曾经打断过我带来的雪神的传言,她果然讨厌身为异 类的雪神吗?难道雪神纠缠著冬莳,让她的灵魂无法升天,所以她才一直执著於寻找替身 的新娘?我迷惑的看著温柔的雪神,他轻轻挥手,被时虎打落的宫灯飘浮起来,回到他的 手中。一瞬间,幽暗的灯光再度点亮,我的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雪的□幕被揭开了□□ 冰鳍,已经走上了第七座桥! 「这个大傻瓜!」踩著松软的积雪,我大喊著向冰鳍跑去,时虎丢到了手中那形同虚 设的灯笼随著我飞奔起来,一下子就赶在了我的前面。「不是这里。向左边啊!」我朝著 笔直前进的时虎大喊,原来这家伙只看得见冰鳍,没有被选中的人看不见雪神为新娘准备 的桥。 就在第七座桥的中央,时虎拉住了冰鳍的衣袖。他的指尖接触到冰鳍的那一刻,苍碧 的火焰从神婚服上喷涌而出。时虎的棉袍和头发都被激□而起,整个脸庞也被映成了惨淡 的绿色;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了,可他就是不放开握住冰鳍衣袖的手指。慢了好几步,我 才赶到桥上。冰鳍的眼神空洞,像没有灵魂的人偶,完全不回答大喊他名字的时虎和我。 「只要脱下神婚服就行了!」远远的,雪神用晓的声音□□的喊著。顾不了天寒地冻 ,我立刻用力拉扯那件华丽的婚袍。苍绿色强劲的风瞬间鼓荡起来,婚服猛地膨胀开,不 可想像的强大力量将我和时虎推离冰鳍身边,重重的甩在桥栏上。药气的漩涡几乎夺走了 我的意识,混乱里,一个苍老的女声传进了我的耳中:「怎麽能让你们破坏神婚,我好不 容易才找到的新娘!」 我揉著被撞痛的脊背抬起头,炽烈的绿炎之中,熟悉的老妇人的身影明灭著,她尽全 力紧紧抱住冰鳍,像母鸟保护著小鸟一样,她就时曾被我误认为本家奶奶的神妻□□冬莳 啊! 「你看清楚!我才是你要找的人!」我顾不得那麽多了,拚命引起冬莳的注意,这句 话奏效了,她迷惑的眼神从冰鳍身上移开,渐渐的在我脸上聚焦:「哪一个……哪一个才 是新娘啊?哪一个也没关系……」伴著她茫然的话语,绿炎刹那间分出一道光柱,向天空 抛掷而出,急剧的画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後,向我这边投射过来□□她想把我和冰鳍一同带 走吗! 稳重的时虎第一次发出惊叫,想要替我挡住绿炎,冬莳早已是死灵或是异类,时虎他 绝对挡不住她这多年的执念的啊!也许没救了吧……我的视野……定格在一片空旷的洁白 …… 沉闷的爆裂声响起,我眼中的无垠白雪忽然迸裂,夹杂著碎玉一样的绿色光流,细小 的雪霰四下喷溅开来□□原来我眼中的那片白色是冰雪的屏障,它与绿炎正面撞击,同时 粉碎!难道……那是雪神在保护我们!衰减的绿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回到冰鳍的身 体里。而一道素白的人影追著绿炎,掠过我和时虎的面前。 幽深的眼睛,素净的容颜,那位窗下的不速之客就停在桥中央,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冰 丝一样的长发。没有风,空气却像被净化了似的瞬间变得清冽,雪花拥有了生命一样在他 飘扬的发间徘徊,在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放射出晶莹的银光,就好像无数星之碎片飞扬 在空气里。「冬莳……」以毫不掩饰的热情紧紧拉住冰鳍的衣袖,显出真面目的雪神那麽 轻,那麽轻的呼喊著这个名字,彷佛稍大的声音都会让面前的人凭空消失,「请你出来, 不要再躲著我了,冬莳……」 冰鳍紧闭著眼睛,固执的垂著头,暗绿的流光萦绕在他身著的神婚服上,像错了季节 的萤火。 雪神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雾气笼罩在他深邃的眼睛里,雪之星屑不断照亮他的容颜: 「同伴们一直在劝我,一直在笑我,我还觉得他们不可理喻,今天我才知道,果然,人类 是不会爱上我们的……」 冰鳍的睫毛抖动著,无力的皱起了眉头,我知道那来自附在他身上的冬莳的情绪波动 ,雪神的表情里有著不亚於她的痛苦:「可是有什麽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啊!从你披著神 婚服出现在桥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人类所谓的爱究竟是什麽……可恶……如果我能 够只把你当作祭品就好了……如果能这样,我就不会顾忌你怀恋人间的心情,不会在你穿 过第七座桥的最後关头心软,给你那盏引路宫灯放你回去,如果能这样,我就不会相信你 的谎言,你说过阳寿一尽就来陪我的谎言!」 自然之力的美丽化身,操纵冰雪的强大神明,也许已经存在了无数的世纪吧,可是说 出这些话的他,无法传达出自己的挚爱和痛苦的他,却像小孩子一样无助而纯真:「我知 道春天已经来了,我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见不到你,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才 好了……」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为什麽不能见他呢?到底在顾忌什麽?我明明看见银白和苍绿 的流光里冰鳍脸上所显露出的,冬莳的痛苦与期待……到底是什麽横隔在这两个相爱的人 之间? 冰鳍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悲伤的笑容浮现在苍白的脸上,他缓缓的开口了,用完全陌 生的语调:「神是不会明白的……永远美丽的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已经老了啊……」他 轻轻挥开雪神的手指,「和你比起来,人类的美丽就像雪花一样容易消融。你记住了我十 八岁的时候美,可辞世之日已经八十岁的我是什麽样子,你想过吗?在找到年轻的躯壳之 前,我是决不会见你的!」 这就是冬莳的顾忌,横隔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是人类永远无法跨越的障碍□□时间啊 ! 微妙的表情在雪神的脸上扩散开来,他以陌生的眼光注视著拥有冰鳍外表的爱人,那 麽专著的注视著,彷佛面对著用无尽的时间也想不透的谜,时虎叹息的声音飘过我耳边, 侍奉著天狮子的他也面临著同样的问题吧!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围了□□人类与异类是 否永远也不会有未来…… 可是,我看见雪神抬起了他白得透明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掠过冰鳍的头发,雪之星 屑温柔的□在那微带茶色的短发上,织成了轻柔的薄纱。雪神那麽专注,那麽胆怯的把这 个少年和藏在他身体里爱人抱进怀里:「可你是冬莳啊,年轻也好,年老也好,你就是冬 莳啊!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呢……」 因为是冬莳,雪神要的就是冬莳也只有冬莳!原来……是这麽简单的道理…… 原来不明白的,是人类! 伴著夺眶而出的泪水,冰鳍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开了。霎时间无形的巨大风柱将混沌的 药气和大雪翻卷著吹散,深邃的幽蓝夜空戴著镶了月轮的群星冠冕展现在我们面前。一望 无际的清澄雪景里,冰鳍身著的神婚服上碧绿的流光慢慢苏醒,化作无数苍翠的□条向空 中盘旋伸展;明明灭灭的绿炎蔓延开来,长成生机勃勃的叶片,包围著雪神的雪之星屑□ 在布满天空的光之□蔓上,像绽开的一朵朵轻盈的白花□□那是忍冬啊!爬满冬莳所眷恋 的故园的忍冬,这散发著凛冽香气的花朵象徵著永远的命运之线,那是无论时间还是死亡 也斩不断的红线…… 我们仰望著天空,并且如此的坚信□□一定会幸福的,因为这是等了那麽久的辉煌神 婚啊…… 记忆就到这里为止了。据说第一组抵达的女孩子发现晓、时虎、冰鳍还有我都倒在第 七座桥头的积雪里,尤其是冰鳍,他连棉衣都没穿!天一亮气温迅速回升,雪也开始融化 了,以前闻起来让人头晕的药气也变得分外清爽。大家都聚到正屋享受那暖洋洋的阳光。 可除了异常强悍的晓以外,我们几个都病倒了,不过只是一点小感冒,这连医生都觉得好 奇怪。 我问晓继承人有没有决定,他却完全摸不著头脑,原来提前走桥是女孩子们大家的主 意,她们怕第二天雪堵了路就没法举行这麽有趣的活动了。本来嘛,都什麽时代了,谁还 管什麽继承人啊! 然後,晓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他在雪地里的梦,他梦见自己提著灯笼,从雪怪手里救了 穿著美丽锦袍的冰鳍……不过有件事他觉得奇怪□□自己从桥头提回的宫灯,就和梦里的 那个一模一样。 为了这个怪梦,冰鳍差点没和晓打起来,原本坏脾气的他态度更恶劣了,不过偶尔一 个人的时候,他看著院墙的忍冬□上快要融化的白雪,眼神会不知不觉变得特别温柔…… 而这一刻,我会和时虎一起,做出噤声的手势,偷偷的笑著□□等到初开的忍冬花像 雪一样□满枝头,那时的冰鳍一定会想起某个陌生而又温暖的拥抱吧…… 这个漫长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 我遥遥而来。携今生後世。 终於,终於得遇他,三千红尘灿如桃花。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 丧礼处之道常无名□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 202-178-194-76.cm.dynamic.apol.com.tw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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