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虺渊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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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贴】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虺渊 (上)
发信站: 无名小站 (Wed Oct 12 13:43:3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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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渊 (上)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都快上高中了还编出这样的无稽之谈,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在爸爸难得的怒吼声里,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和我一样低垂著脑袋的冰鳍。爸爸

一贯温文,对这个小我一个月的堂弟更不会疾言厉色,看来他今天真的生气了。



  蝉声穿越训斥的间隙传来,那绵长的声音不同於城市蝉鸣的杂乱和荒废,倒像一个褪

了色的端午香球在不断的缓慢滚动似的。我这才想起自己正置身於盛夏的山林中。



  一切起因都源自突然来访的那个人□□纨青,他不仅曾是爸爸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也

是相当投契的忘年挚友;因为长期断了音信,这次意外的相见让爸爸喜出望外,可当纨青

提出去他老家游玩的邀请时,爸爸却表现出了犹豫的态度。看出爸爸担心我和冰鳍在家没

人管,纨青很爽快地说也带我们一起去亲近山林□□长久以来,他家都替当地村民训练一

种重要的工作犬,所以好像很受尊敬,我们去的话,一定会受到热情款待的。虽然纨青自

信满满的保证这些日子一定会成为我们终生难忘的回忆,但爸爸觉得这样打扰人家实在不

好意思;可外表纤细的纨青却相当强硬的坚持己见,甚至一个人先买好了车票。盛情难却

,我们家三个人也只好带著礼物随他一起出发了。



  然而现实却和想像中的「亲近山林」相去甚远□□纨青的老家位於闽西北偏僻的山中

,可我们在长途客车上颠簸了近四个小时,却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在崎岖山路上结伴而

行,像赶集去一样的乡人;而纨青家祖宅所在九一村明明在深山沟里,热闹程度却比节假

日的市中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依山而建的九一村,只有村口小庙前地势比较平坦,此

刻这片空地上挤满了人,争先恐後地抢著庙里分发的什麽东西。一个奋力挤出人堆的男子

把抢到手的粢饭团一样的粘食掰开,兴高采烈的分到期待已久的妻儿手中。



  我和冰鳍顿时目瞪口呆,只是这一时的失神,人流就已经毫不留情的将我们和爸爸他

们冲散了。好不容易从闹哄哄的人群中挣脱出来跑进山道,我一下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在有些枯萎的姬紫苑丛中听见远处传来已经变得□声□气的沉闷喧嚣,我突然有种想哭的

感觉:「怎麽办啊……我们根本不认识路!」虽然事情也没那麽严重,这里不是杳无人烟

的深山,而且不远的地方还热闹的不像话,但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异乡和家人走散,这还不

够糟糕?



  冰鳍回头看了看已经位於下方的小庙,接著仰起了头:「在走散之前,我听见纨青喊

来著……他说他家就在村子的最高处,只有他家围墙上爬满了九重葛,很容易找。如果没

看错的话,应该就是那里吧……」冰鳍说著,慢慢地举起手□□山林浓郁的深绿不断的伸

展著,在极高处却像被阳光稀释了一样,色彩渐渐变淡,终於被溶开了一个小口,从那缝

隙间露出了蓝天的颜色,天空的一角,镶嵌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绯红色光辉。



  「那一带都是围墙吗?好大的房子……可是那麽远!」冰鳍的发现完全没能让我高兴

起来,「怎麽过去啊!即使没有向导,有张地图也好啊!这是野外生存训练吗?」



  冰鳍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火翼总是这样!什麽也没想就先发牢骚!」



  就在我准备反驳回去的时候,一阵异样的响动从草丛中传来,那并不像低拂的微风掠

过草尖时发出的声音,而是……某种生物轻捷的穿过屏障一样的野草时发出的,欲盖弥彰

的声响,而且……那绝对不是像兔子那样娇小可爱的动物……



  陌生的恐惧,在包围著我和冰鳍的陌生空气里渐渐扩散开来……



  ……



  「所以你们是跟著这麽大一只黑狗来到这里的?」爸爸比划著大小,因为又担心又生

气,他连脖子都急红了,「和家人走散的时候应该怎麽做,你们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可是……纨青说只有他家有九重葛,我看见狗身上有这种花,而且它又大又通人性

,我们都以为是纨青家训练的工作犬……」我努力的分辩著,当时是冰鳍建议跟著这只突

然钻出草丛的大狗走的,现在他却很识相的低著头一言不发。



  「那麽狗呢?狗在哪里?」 爸爸大声追问,我正要回答说「就在这里」,可一低头,

却发现刚刚乖乖坐在我脚边的大黑狗不知什麽时候溜走了,看见我四下张望的样子,爸爸

更加恼火了:「我根本没有看见什麽狗!纨青去找你们,到现在还没回来,让他白跑一趟

不说,你们没出什麽事已经是万幸了,我也不准备责骂你们,可是为什麽要信口胡编呢?

」



  我明白爸爸最後一句话的意思,他只是避免在别人家里训斥我们两个说谎罢了,这样

的指责未免太不公平了!我抬起头大喊起来:「就是脖子上带著九重葛花环的狗嘛!」



  「令嫒可能看见了村口犬祠里的神像吧……」爸爸的身後响起了带著浓重方言的苍老

口音,一个穿著浅灰色布衣,形容枯槁的老人慢慢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这位老人可能是纨

青的长辈吧,爸爸对他非常客气,但我总觉得他可能不是这座大屋的家长,因为他的眼神

有岩石一样的冷静,但却没有岩石一样的威严。这位老人缓缓扫视著我和冰鳍:「你们所

说这样的狗,现在是不可能出现的□□这片山林中只有我们李家才能用九重葛,因为九重

葛花环是咋蛇犬的标志。我们九一村世代以捕蛇为生,狗是捕蛇人的左膀右臂,而只有我

们李家训练的咋蛇犬才精通捕捉最金贵的十握蛇的窍门,所以被当作财神供奉在村口,大

祭时最先享受香火。不过因为十握蛇在五年前就差不多绝种了,村民们被禁止捕蛇,我们

家也不再训练咋蛇犬,别人又绝对不敢在自家狗身上挂这种标志,所以……你们竟然会看

见戴九重葛花环的狗,有些……」



  即使是我和冰鳍,都能感觉出老人的话语里飘荡著一种微妙的幸灾乐祸的意味,而爸

爸则从眼镜片後向态度暧昧的老人投去了复杂的视线。老人好像什麽也没觉察似的,只是

从深刻的皱纹里挤出浮於表面的笑容:「这也要怪我们疏於接待,这次我们李家的新任家

长第一次主持村里百年一遇的大祭,要应付整个山里,不,整个省里来的客人。你们是纨

青请来的,就跟著他一起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玩玩吧。但是千万别在山里乱跑,因为我

们这儿有老话□□山是虺蛇神的禁地。当然这些老规矩我们也不能强求外人遵守,但记住

这座山有很多地方是非常危险,去不得的。」



  这已经是相当明显的冷遇了,老人的话直接的传达著一个意思□□你们是不受欢迎的

客人!一瞬间爸爸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便向吞□鱼刺似的把这尖锐的负面感情给压抑了下

去,然而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冰鳍突然开口了:「我们并没有看过犬祠里的雕像。」爸

爸低声呵斥让他节制,但我知道冰鳍已经生气了,老人的话,触犯到了他心里一些不愿意

妥协的地方。



  果然,冰鳍决然的甩动他微带茶色的短发,缓慢但却不能遏止的说:「我们没有见过

所谓的神像,也没有在山里乱跑!那只狗带我们走了一条修得很好的山道,还可以听见丛

林深处的瀑布声!」



  瀑布声吗?我被丝绢般的蝉鸣,和丝绢上点缀的刺绣花朵一样的动人鸟啭吸引了注意

力,所以没有听到那微弱的水声,但却从山木枝叶间窥看到隐现在漆黑山石和苍翠苔藓间

那白丝带般的姿影。就像在远处偷看了隐居於茂林间羞涩的女神一样,我一时间心跳加速

□□那就是瀑布吧。可以确定,这座山林也好,山林中装饰著九重葛花环的领路犬也好,

它们都抱持了博大的善意接纳著我们,然而好像在这山村占据著举足轻重地位的纨青的家

人,却对我们怀著难以言喻的微妙敌意。



  伴随著冰鳍的话音,情感的飓风呼啸著驰骋过老人那丘壑纵横的脸,他从乾涩的喉间

挤出了不成腔调的句子:「瀑布……难道……你们是从……是从神道过来的吗?」



  不顾我们诧异的神情,身体异常健朗的老人疾步走下堂屋,向我和冰鳍冲过来。此刻

老人脸上笼罩著巨大的张皇阴影,他一把拉起冰鳍的手腕:「你们竟然通过了神道!你们

看见了什麽?」而此刻屋後突然传来的激烈争执声,使更大的恐惧倾泻在他脸上。「纨青

……」老人用近乎仇恨的喉音呼喊晚辈的名字後,拖著冰鳍,转身就向大屋深处冲去。



  冰鳍呼痛的声音让我和爸爸回过神来,也慌忙追著老人穿过堂屋,古老的屋宇像隧道

一样幽暗,我一下子不能适应突然灌进眼中的绚丽光芒……



  像被极为自信的手涂抹出来一样,青天的画布上,暴动般混乱的深绿和绯红间,遽然

镶嵌著一道白刃□□原来堂屋後面的山势陡然拔地而起,九重葛缠绕著高大的乔木遮蔽了

天空,一条白石台阶以让人无法喘息的态势纵贯陡峭的山□,将人的目光引向极高处,因

此山巅石阶尽头,那掩映在斑驳色块中的白石庙宇彷佛扎根天上。就在这台阶中段,纨青

正紧抱著什麽,拚命躲开另一个人的激烈争夺……



  我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庞,只能看见他在凌乱的太阳光斑中泛起顽强红色的黑发,像

狮子鬣鬃一样披散著,散布在织满九重葛花纹的枇杷色广袖上衣肩头,系了红色丝绦的白

色宽腰带下,橡实色的菱纹罩裙底露出像莲花瓣一样交错的裙裾,浓红色的飘带从腰间延

伸下来,漫过藕色的内裙的长摆,像矫捷的燕尾一样曳在洁净的白石阶上……



  「这不是杂裾垂□嘛,魏晋的女装……」爸爸惊讶的低声自语,「竟然是女孩子啊?

」



  女孩子吗?那令对手无法招架的强悍有力的动作,是属於女孩子的吗?



  「纹紫,别让他跑了!」老人的方言中混入了纨青艰难的呼喊,「把它交给我吧,纹

紫!」



  我仰起头,只见树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像无数细小金线,织成精巧而华丽的灯罩,而

那个衣著古怪的「少女」纹紫,无疑是这灯罩中的炽烈火苗。苍白而纤细的纨青像扑火的

飞蛾一样拚命扭转身躯,想要逃离这危险的束缚和诱惑;而他怀中紧抱的金属器具,偏偏

在某个瞬间射出一缕尖针般锐利的反光。像被刺伤一样,纨青竟突然惊叫著松开手。如同

阳光从摇曳的树荫间突然照射下来一样,纨青怀中保护的东西,从他和那个「女孩子」交

错的指缝间滑脱,坠向我和冰鳍面前。



  下意识的,我和冰鳍连忙去接这道沉重的阳光……



  金属刮擦碰撞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同时抓住这件坠落物的我和冰鳍,却因为突然

抽开绳结那样的反作用力而各自倒向一边。我连忙的低头去看手中的东西,那同时具有粗

糙和冰冷质感的长型物件,竟是一柄泛著寒冷清光的利剑!



  那是最清澈的神圣与洁净,就像沐浴著圆月之光的凛凛坚冰……这是我对这柄剑的第

一印象,也是最後的印象□□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道人影就已经冲到我面前,他完全不顾

那利刃的锋锐,强行夺取这危险的武器!



  我慌忙撒手,刹那间,我看清了那个奋不顾身者的容颜□□纨青!一向那麽文弱的纨

青,竟然爆发出了身躯无法承受的狂暴力量。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老人绝望

的呼喊声里,纨青已经紧握著那利剑,穿过黑暗的堂屋飞奔而去。



  这一瞬间,我看见那头领我们来到这大屋的黑狗从九重葛花丛中一跃而出,向冰鳍扑

了过去,还没等我喊出「小心啊!」,那只装饰著绯红花环的大狗竟像月光穿透潭水一样

,毫不停滞的穿过冰鳍的身体,追著纨青,一同消失在建□物昏暗的阴影里。



  我呆呆的注视著前方,捕捉这异像的残影□□老人也好,爸爸也好,好像谁也没有注

意到这只倏忽来去的咋蛇犬,只有冰鳍向我投来了心照不宣的眼神。拥有遗传自祖父的,

与彼岸相连的耳目的我和冰鳍,确实的感受到来那不可思议之国的预兆……



  「看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是纨青的同夥吧!假装走失让他单独行动,好溜到一祠偷宝

剑……」老人满含恐惧的怒火正统统向我和冰鳍倾泻过来,而年轻却又不失威严的语调却

在此刻响起□□白石台阶上的「少女」纹紫,发出了少年特有的清朗声音:「外公,请不

要对受伤的人那麽严厉,更何况他们也未必知情啊。」



  我这才注意到冰鳍的右手握著一柄古□的剑鞘,食指上有一道小小的割伤,沁出了薄

薄的血痕,可能刚刚我和他分别握住了剑的两端,两下一用力就把锋刃给抽了出来,不小

心划伤了他的手指。



  我急忙查看他的情况,好在伤口并不深。爸爸让冰鳍把剑鞘还给人家,老人却後退一

步让到一边,抬头看著台阶上的纹紫:「那一位虽然是我的孙女,但却是现在的当家,所

以,请把这个交给他吧。」



  「孙女?」爸爸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了,我和冰鳍也有著同样的疑惑□□纹紫与

我和冰鳍年龄相仿,即使披散著长发,穿著优雅的古代女装,也还是无法掩盖那宽厚的肩

膀和矫健的身材;怎麽看他都是个少见的兼具活力与威严的少年,此刻的打扮不仅不显得

柔弱,反而有种古代百越武士般的剽悍感觉。



  纹紫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慢慢走下台阶:「李家只有女孩子才能继承家业,可现在就

剩我这男孩子了,所以只能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下去啦!现在主持虺蛇祭得穿礼服,平时

我可是绝对不穿裙子的!」只是随口的一席话就完全冲淡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纹紫的

确有少年当家的气度。他缓缓走过来,毫不掩饰但却并不失礼的把我们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视线最後停在冰鳍握著剑鞘的受伤右手上。唇边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纹紫终於开口

了:「这些家务事让你们受惊了,实在对不住,请务必赏光住下来!不然就是连道歉的机

会也不给我们啦!」



  纹紫的态度意外的爽朗大度,不愧是年轻家长。但是老人似乎还有些担心,他抬头看

了山崖上的白石小庙一眼:「一祠这里……」



  「一祠在内宅的□围,当然不能让外人住。」纹紫以不容分辨的语气制止老人继续说

下去,「贵客一直都安排在九祠的,外公你照应一下吧。」



  ……



  一祠和九祠,这个山村就是因此而被称为九一村的。和纨青纹紫家大屋後山上的一祠

比起来,半山腰的九祠要气派得多,香火也旺盛得多了。不同於一祠由白石建造,九祠是

相当庞大的木结构建□群,不仅有前殿正殿等等宽阔的主体建□,还有附设有专门接待各

地重要客人的客房。据说九祠里供奉著九位御灵,看那些装饰华丽的神舆和神座,竟然还

有绣房这样的陈设,我怀疑那些御灵可能都是女性呢。



  也许是身为家长的纹紫对我们态度和蔼的关系吧,纹紫的外公,那位石头一样的老人

也客气多了。听他说,一祠和九祠都由他们家主祭,到了大祭时全村的山民都会停下农活

前来帮忙。纹紫家在这里的地位确实很尊贵□□一路走来,在九祠里执事的山民们都行著

礼亲切地向这边打招呼,直到此刻我们总算体会到了纨青所谓的热情款待;但我们却很难

安之若素的接受这盛情□□爸爸认为不管知情与否,我们都给纹紫家添了麻烦;而我和冰

鳍则不敢再和这古怪的家族有更深入的牵扯。所以大家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今天走会拂

了主人的厚意,但明天一早是非回家不可的。



  然而事情却远非我们计划得那麽简单□□在被带去和爸爸不同的客房後,我和冰鳍才

发现,纹紫家根本无意放我们回去!



  客房是几座依山而建的类似吊脚楼的建□,一般都是赤脚上去,将鞋子放在楼梯口的

架子上,一楼完全是空的,第二层才能住人。我和冰鳍完全没有发现,这些小楼的楼梯根

本就是活动的,在我们进入房间之後楼梯竟被人偷偷撤走了!这……根本就是软禁嘛!



  二楼几乎就是一个大房间,四面都是窗,相当通透□□楼前两面临著苍青色深渊,下

方极远处好像有缕缕美丽的银色长发在飘动似的,仔细分辨竟是溅著白色水花的山涧,楼

後贴近湿润的绝壁,那刀削似的山□恐怕连猴子都很难攀援。只有我们刚刚过来的那一边

还有像样的通路,可是楼梯已经被撤走,远远的还坐著两位执事打扮的山民,看起来像在

看守一样。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我颓然跌坐在泛著冰凉光泽的漆黑木地板上,而冰鳍却

慢慢地走到屋角矮桌边,端了个朱漆食盒走了过来。真是凄惨,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肚

子也会饿,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吃东西了。



  盛放在食盒里的就是刚刚在村口犬祠前看到的粢饭团,看来是当地大祭专用的食物。

我刚吃一口就丢下来□□太甜了!这粢饭团居然用和了蜂蜜、砂糖的炒麦粉这样的东西做

馅儿!冰鳍看来是饿极了,平时最不喜欢吃甜食的他居然一声不响的连吃了几个!



  「这究竟是怎样的祭祀啊?不会把我们做了活祭品吧……」我有些自暴自弃的低声说

。



  冰鳍丢下了饭团抬头看著我:「火翼……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祭祀……」我也不顾

难看,膝行到临著青色深渊的窗口靠在护栏上。远处山林树巅镶著一道鲜丽的晴空,清爽

的山风彷佛就是从那小小的裂隙中吹出来似的。「好像听纹紫提到虺蛇祭啊?」凉风使 我

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可能因为村里靠捕捉贵重十握蛇为生,现在这种蛇快绝种了,

村民怕断了财路,所以向什麽虺蛇神献祭,那个凶巴巴的老公公不是也说过山林是属於虺

蛇神的吗?」



  冰鳍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这麽简单……既然是蛇神的大祭,那为什麽还要先祭祀

咋蛇犬呢?这两个不是对头吗?」



  「山村里的规矩我们怎麽可能懂。」 有些疲倦的我不以为然的闭上眼睛。



  「那麽纨青抢走的宝剑又代表什麽?」冰鳍的声音大了起来,「这柄剑是祭祀在一祠

里的,这九祠看起来是专门举行仪式的外社,一祠才是供奉神体的重要内社,为什麽虺蛇

神的内社里会祭祀剑呢?难道这把剑就是神体吗?」



  刚刚积累的疲劳现在开始表现出来了,我昏昏欲睡的应付著:「我哪知道……」



  「你不觉得这些词在地方看过吗?火翼!」冰鳍好像丝毫没有倦意,「一和九,咋蛇

犬和宝剑……还有,甜粢饭团……」



  这些词,似乎的确有什麽微妙的联系存在著……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冰鳍就在我眼前

,然而充斥於睡意朦胧的视野中央的并不是房间内熟悉的景物□□巨大的,闪耀著濡湿的

青色光芒的影子慢慢的蠕动著,那布满鳞片的肢体修长柔软,不断缠绕著,穿透著冰鳍的

身躯……



  那圆熟流畅的姿态,有著蛮荒的优雅和残酷的怠惰……这是□□



  「有蛇啊!」我惊叫著坐起来,那巨大的幻影却随著我突然清醒的意识瞬间消失了。

看来……是我睡迷糊了……



  「没错……是蛇!」冰鳍缓慢而沉著地说著,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抬起了目光灼热的

眼睛:「火翼……你还记得纨青家姓什麽吗?」



  「纨青家……姓……李?」我困惑的低语著,一闪而逝的灵光突然照亮我脑际□□闽

北深山中的李氏家族,这个家族主持的虺蛇大祭,秘藏利剑的一祠,供奉著九位御灵的九

祠,咋蛇的大黑狗,混了蜜糖炒麦的粢饭团……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连成线了□□难怪九祠中的九位御灵都像是女性,难怪纹紫穿

著魏晋仕女的杂裾垂□,难怪李家只有女孩子才能继承家业……



  九一村的祭祀,根本不是向虺蛇神祈求丰饶,而是古老的镇魂祭啊!而且,这镇魂祭

与一个家喻户晓的传说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寄斩蛇!」这一刻,我和冰鳍异口同声地大喊出来。




--

我遥遥而来。携今生後世。

    终於,终於得遇他,三千红尘灿如桃花。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
丧礼处之道常无名□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 202-178-194-76.cm.dynamic.apol.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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