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七个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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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贴】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  七个怪谈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 (Sun Oct  9 16:17:4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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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怪谈


  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冰鳍所在年级,前三个班的劳动课被安排在三月初。说是劳动

课,对於上课上到头晕的学生们来说,其实就和不离开学校的郊游没什麽区别。原本是一

次难得的放松机会,可我和冰鳍却偏偏被编到了图书组,更糟糕的是还被分配去打扫古旧

资料室。


  那间资料室在爬满清□的图书馆二楼的尽头,几乎从不开放。即使最热的夏天室内也

是又凉又湿,附在皮肤上的空气粘粘腻腻的;而且光线很不好,白天也得开著灯,微弱而

混浊的灯光里,一排一排泛著黝黑光泽的玻璃门木书柜切割著人的视线,柜子里面尽是些

泛黄的纸张,可能学校里年纪最大的传达室张爷爷都没它们老。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有「叹

息资料室」的恶名□□有人听见过锁闭的室内传出叹气的声音。叹气声是没听过,但我完

全同意这个称号□□因为只要一想到要去那里打扫,我和冰鳍就忍不住对看一眼,唉声叹

气。



  可是同组的另外四个人却非常高兴□□因为门窗紧闭的古旧资料室里一向非常乾净,

不要说蜘蛛网什麽的,连灰尘都很少,大家只要象徵性的擦擦书柜,然後在那里玩到放学

就行了。



  「这种气氛!最适合做那种事了!」二班的萌绘用高八度的声音兴奋的喊著,我和冰

鳍却忍不住托著额头呻吟起来□□所谓的那种事,就是关上门,拉上窗□□□讲鬼故事嘛

。



  然而萌绘的提议却得到了其他三位组员们的热烈支持,他们立刻聚到了的窗下的大书

桌边,透过酝酿著新芽的□条,窗外初发柳叶的浅黄轻绿将窗□染成明净的颜色。



  「这样可没气氛!」三班的女组员恋橘一把拉起呢绒厚窗□,室内顿时黑了下来,来

不及坐下的二班男组员一慎和三班男组员真理狠狠的撞到了一起。萌绘不管他们的抱怨,

大声喊仍然□扭的站在一边的我和冰鳍:「快到这边来啦,你们两个!真的像传闻中那麽

胆小啊!」



  的确,我和冰鳍一向都有胆小的名声□□从不跟同学一起讲恐怖故事、神秘体验,从

不上晚自习,从不参加放学後的试胆大会。可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如果他们看见一大堆乱

七八糟的东西兴高采烈的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样子,也一定会像我们一样胆小的□□遗传

了很久以前过世的祖父那种多馀的能力,我和冰鳍拥有可以看透黑暗的眼睛。



  「没办法了。」我叹了口气,「好在室内还蛮乾净的,什麽也没有……」很快适应了

室内的黑暗,我看见听出我话里双关含义的冰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连火翼你也看不

见?不觉的奇怪吗……这里乾净的有些过分啊……」



  我环顾四周,照理说资料室这种地方就算没有一两个大东西,小家伙总该有一大堆的

。可是这里就像泡在看不见的防腐液里一样,有种不自然的洁净。我和冰鳍走到靠窗的位

置上坐下来,绛红色呢绒窗□透进昏暗的天光,让人感到微微的晕眩。我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没问题吗……做这种事……



  「七大怪谈!就讲七大怪谈!」那边萌绘早就嚷开了,三班的真理推了推眼镜:「对

呢,都说每个学校都有七个怪谈的。」



  「啊?不就是没人的音乐教室里传出钢琴声,台阶半夜多出一级的那种吗?」运动型

的一慎思维方式也是那麽直来直去。



  「才不是!那麽没创意!」萌绘用夸张的不满语气大喊起来。几乎和她同时,恋橘慢

条斯理的说:「要讲那种只在我们学校流传的怪谈啊!」



  「还是不要吧……」我依然受不了那种气氛,大家哄笑开了:「就知道你们这对胆小

姐弟一定会怕!有人怕才有意思呢!」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只能藉著窗□透出的暗红

光线再次审视室内,周围还是什麽也没有。应该没什麽问题吧,我稍稍放了心……



  「我先讲呀!」萌绘还是用那种可爱的撒娇般的语气,「我讲的是去年期末考试的事

!考英语的那天,我们班不知怎麽的少了一份试卷!」



  「不是有备份的卷子吗?」一慎大声问。



  「备份卷也用上啦,不知怎麽的就是少一份!」萌绘神秘的说,「眼看听力部分就要

开始了,拿不到考卷那个同学,就叫他同学A吧,同学A他都快急哭了!好在隔壁班监考老

师来说他们班有个同学去厕所了,暂时还没回来,让同学A拿了答题卡去他们教室用空出来

的卷子先考。後来巡视的老师帮忙拿来了卷子,到隔壁去找同学A回我们班来,可是……」



  「可是什麽啊?」一时还没进入状况的真理忍不住低声询问。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厕所门突然彭彭彭的响起来了!还有人喊救命!」萌绘的语尾

带著娇俏的高音,「原来隔壁班的那个学生被关在里面啦!那个门又没有锁啦插销啦什麽

的,可不知怎麽的就是打不开,好几个人才撞开的!老师把那个学生带回隔壁教室,你们

知道接著发生什麽了吗……」



  萌绘卖了个关子,冰鳍冷笑起来,我知道他为什麽冷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萌绘不

满的隔著桌子推了冰鳍一把:「笑什麽!老师们发现从厕所回来的那个同学座位上是空的

,刚刚过来的同学A不在了!根本没人看见他出门,他也没回我们班!就像蒸发了一样,他

平白消失了!」



  「哼!」一慎不满的亮开了大嗓门,「可能是你们两个班的老师学生都看花眼了!」



  「不可能!」冰鳍又一次冷笑起来,「那个学生的桌上放著两份答题卡,其中一份还

填了听力部分的选择题!」



  「耶!你怎麽会知道!」萌绘凑近冰鳍用高八度的嗓音大喊,我连忙打圆场:「这个

我们以前听人讲过的!」说著便瞪了冰鳍一眼□□虽然那天在一阵骚动里看见那个什麽同

学A穿过我们班的靠走廊墙壁走进来,然後穿过靠阳台墙壁消失在半空里,但也不必在这个

地方说出来嘛!冰鳍这个笨蛋!



  这时,萌绘身边的恋橘开口了:「这样的事我也知道一件,是旧礼堂□花馆那边的事

。」



  □花馆位於年代久远的校舍的东北边,以前曾经是礼堂,现在里面堆满了杂物,整座

建□周围被好大的□花架包围著,几乎终年不见阳光。花开的时候虽然很漂亮,可我和冰

鳍绝是对不愿靠近那里的。



  「说到□花馆啊……」恋橘慢慢的说,「那里很安静,有天我们班的两个女同学在傍

晚放学後约了去那里……」



  「怎麽约在那个时候……」我低声嘟囔著,傍晚夕阳反照的时刻又被叫作逢魔时刻啊

……



  恋橘轻笑起来:「谈心嘛……她们讲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们怕有

谁把自己的话听了去,就四下张望找偷听的人。藉著夕阳的光,她们发现□花的主干那边

有人站著……」



  萌绘不高兴了:「是偷听的家伙?差劲!」



  恋橘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能不能这麽说……□花叶遮著那人脸,因为看见他穿

著老式的长衫和布鞋,那两个女生以为是戏剧社的人,就问是谁,问了几遍他都不回答,

那两个女生渐渐发现不对了……傍晚风不小,可那个人的衣角却从来不随著风摆动……而

且,一声不响……」



  「那个人之所以不回答,是没法回答吧。」冰鳍再一次冷笑。



  我用手肘撞了冰鳍一下,这个笨蛋,又多嘴了。不过学校的那些家伙里,我最讨厌的

就是□花树下的这一个,因为……



  恋橘收起了笑容:「没错呢……那个人是没法回答,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落到那两

个女生的脚边□□他的影子,根本没有头!」



  一瞬间,只听见吸气的声音。沉默荡漾开来……



  「说到这个我也想起来了!」一慎的声音突然之间爆发开来,他那个大嗓门的杀伤力

比鬼故事还要强大,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回过神来,纷纷笑著去敲一慎的肩膀。一慎一边

躲闪著一边说,「是真的,有个游泳队的三年级学生告诉我的,寒假里他和同学约了在学

校游泳池那边见面,因为校门不开,他们一直是翻墙进来的。刚到游泳池边他就发现水里

有人,你们也知道寒假里的池子有多脏,塑料袋,鞭炮屑,枯叶子漂了一层。而且又那麽

冷,他就纳闷了,到底谁在游泳啊?」



  「是他约的那个人吧?」萌绘抢著说,一慎摇了摇头:「他也以为是自己约的那个同

学发神经,刚想走过去骂,却发现水里的人向他游了过来,连身为游泳队主力的他都不得

不承认那个速度非常快,而且没有打水的声音和水花。他正在佩服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那

个人的动作非常奇怪□□除了头以外,那个人的手和脚都没出过水面,简直……简直就像

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样。」



  我立刻知道是哪个家伙了,就是这家伙害得我不敢上游泳课,差点得罪了体育老师呢

!压抑著心里的不快感,我揉著额角叹了口气,冰鳍则在一边拚命忍著不要笑出来。



  粗线条的一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反应,他瞪圆了眼睛:「那个游泳队的人就凑近

池边想看看水里的人到底是用什麽姿势在游的,他刚走近就看见水里的人对著他笑了一下

,好像是邀请的样子。」



  「他也下去游了?」真理战战兢兢的问。



  「他哪敢啊!」一慎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他调头就没命的逃,翻过围墙时刚好撞

在他约的那个同学的身上!两个人都摔的好惨!不过那个游泳队的人还觉得幸运呢!以後

打死他也不敢再一个人去没人的游泳池边了□□因为那时他清楚的看见,在池子里游泳的

,根本只有一个头!」



  「什麽时候去把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吧!也算是做件好事!」趁著大家骚动起来的当

儿,冰鳍在我耳边低声说,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我立刻火了:「要去你去,我

可不干!」



  等这阵喧哗渐渐平息下去,真理习惯性的推了推眼睛:「那个……轮到我了吗……我

想讲的是标本室的事情。可能没什麽意思……」



  萌绘立刻接过了话头:「是人体模型半夜里会走路的事?有谁见过吗?不要瞎编懵我

们啊!」



  真理急忙慌慌张张的分辨起来:「虽然说起来也差不多,可不是瞎编啦!就是那个,

那个标本室橱窗里的骨骼模型的事,那个标本说是解放前建校之初,用一位神父捐的遗体

做成的……」



  恋橘表示同意:「我以前在查校史准备演讲的时候看到过,是一个外国神父捐的。」



  真理立刻有了自信,说话声也稍稍大了一点:「难怪有人说一到星期天这个骨骼标本

会一个人喃喃自语,好像在祷告一样,净说些听不懂的话,原来他是外国人啊!」



  我立刻回头瞪著冰鳍,他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果然是这家伙传出去的,当时还答应

我不跟人讲呢!就在我对这冰鳍怒目而视的时候,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大吃一惊,

转过头发现大家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我:「到你了啊!火翼!」他们故意学著冰鳍叫我

的习惯。



  不知不觉间,冷汗爬上了我的脊背。这个空旷而黑暗的环境从来没有停止过让我不安

。「啊……还是不要了吧……」我苦笑著推辞,可是大家的眼神表示他们显然不会就这样

放过我。



  「火翼,就讲讲你为什麽不喜欢上晚自习的事吧。」冰鳍提醒我。



  「对了……」我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开口,「就是那个呢……我听说有个人把课本

忘在学校里了……因为是很要紧的课本,很晚了她还得跑到学校里来拿。问传达室张爷爷

拿了钥匙,她一开门却发现教室里灯亮著,还坐了不少不认识的人。明明来的时候教学楼

还一片黑暗的啊……她总以为是晚间补习班刚准备上课,也没多想就走到自己位置上,原

来坐在她位置上的人很客气的让到邻座,她还朝那个人笑笑表示感谢,然後就在抽屉里找

起课本来……」



  「什麽嘛!讲重点啊!」萌绘不耐烦起来,一慎也跟著点头。



  我叹了口气:「可是她抽出课本时却带出来一堆红红白白的纸花,她惊得把书都掉在

地上了,因为弄出了很大的响动,一屋子的人都朝她看过来。她连忙弯下腰去捡书,却发

现,却发现……」我的语尾消失在吞□空气的声音里。我为什麽要讲那种讨厌回忆!这个

倒霉的家伙,就是我嘛!



  「那个人弯腰捡书,却发现桌子下面什麽也没有。」看我讲不下去了,冰鳍冷冷的接

过话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就抬起头看看桌面上,好多人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可

是桌子下面,却看不见半个人的腿!」



  「……所以我才讨厌上晚自习的!」我咬著牙说。



  「好可爱哦!」萌绘大笑起来,「居然把鬼故事当真,火翼你还真笨!」



  「怕什麽!」一慎也发出爽朗的笑声,「碰上那个就大声喊吧!会有强壮的同学来救

你的!」



  恋橘和理也微笑起来,还好他们是替我说话:「我们如果知道这件事也会怕上晚自习

呢!」不管怎样我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还有啊!就是这个古旧资料室的传说!」



  我立刻对这个离我们太近的话题产生无限的排斥感。可大家却对它表示出浓厚的兴趣

。



  「说其实很久以前啊,六个学生也像我们这样聚在这里讲校园的七个怪谈。可是啊,

讲来讲去都只有六个,怎麽也想不出第七个来。这六个学生想啊想啊,想得著了魔忘了时

间,从此再也没能走出这间资料室,就这样,消失了……」



  萌绘又笑了,可笑声有些急促:「很……很好笑哦!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有时候透过紧锁的大门,还能听见他们冥思苦想发出的叹气声呢,所

以这里才被叫做『叹息资料室』啊!」



  「啊!不好了!我们一共讲了几个怪谈啊!」直线型思维的一慎立刻一惊一咋起来。



  「六个。」恋橘依然是那种温和平静的语气,可是回答却非常迅速,看来刚刚她也在

想这个问题吧。不自然的感觉在我心头蔓延开来:「已经六个了吗……」



  我们一共六个人,萌绘、恋橘、接著是一慎和真理,最後是我,怎麽已经六个怪谈了

呢?冰鳍,还没有讲啊!



  不太多话的真理这时慎重的说:「是六个,我记下来的:萌绘的失踪的考生,恋橘的

□花下的影子,一慎的游泳的人头,我的祈祷的白骨,还有火翼的晚间教室的陌生人和叹

息资料室!」



  「等等!」我大喊起来,「叹息的资料室……不是我讲的!」



  「可是……那明明是女生的声音……」真理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萌绘和恋橘几乎同

时惊叫起来:「那也不是我说的啊!」



  不是男生,也不是三个女生中的任何一个,说话的……难道是第七个人;难道是看不

见的第七个人讲了「叹息资料室」这个富有暗示意味的第六个怪谈!



  不祥的沉默像冰冷的水一样瞬间灌满了整间资料室。我再一次环顾空荡荡的四周。不

像冰鳍那样拥有可以听见彼岸之声的耳朵,只有拥有实体的那种东西的声音才能传入我的

耳中;但我的眼睛却比冰鳍更能捕捉到彼岸之物的身影。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什麽也看不

见,反而这里所有人都能听见那第六个怪谈!这说话的第七个人,到底藏在哪里!



  「快开窗!」突然回过神的我一把拉开窗□,却忍不住到抽了一口凉气□□已经过了

这麽久吗……天,黑了啊!



  「这是怎麽回事啊!」萌绘几乎要哭了出来,「都说不要在这种可怕的地方讲鬼故事

的!」



  「明明是你一直吵著要讲的!」一慎大吼起来。



  恋橘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去阻止一慎:「与其吵架,不如想想怎麽出去吧!」



  「怎麽出去啊!」一慎一味沮丧的大喊,「被卷进这麽奇怪的事情,怎麽出去啊……

」



  情况不妙啊……「总有办法的!不能慌啊!」我低声说,却没有任何说服力,一慎的

喊声更大了:「连晚自习都不敢上的人懂什麽啊!」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跟他说这种事我和冰鳍常碰上吧,我回头瞪著小我一个月的堂弟

,这个时候也不来帮我,这家伙只是为难的皱著眉头,像在思考著什麽。



  「太难看了!」我身边一直沉默著的真理忽然发出了压抑的声音,「一慎!这里还有

女孩子啊!」



  「你说什麽啊!四只眼!」一慎的怒火转移了方向,不过可能因为没什麽胆气的关系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真理咬住了嘴唇低下头:「至少……至少要保护女孩子呀……

我们,我们不是男生吗?」我看著真理用力握紧拳头,说出这些话,看来用尽了他的勇气

吧……



  「很寂寞呢,一个人很寂寞呢……」第七个人,又在讲话了,她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所以一个也不能走,大家都要留下来陪我啊……」



  「我不要啊!」萌绘和一慎异口同声的喊起来。真理和恋橘下意识的靠向窗边。只听

得见这彷佛是无处不在的声音,我还是看不见第七个人躲在哪里!



  冷笑声传入我的耳中,那是从刚才开始一直一语不发的冰鳍的声音。我也顾不得那麽

多了:「冰鳍,你看见了吗?第七个人她躲在哪里!」



  冰鳍拍了拍衣服站起来,「看不看得见并不重要!」这家伙这个时候还那麽讲究,他

的衣服根本就不脏啊!



  慢慢的走到房间中央,冰鳍抬起了头:「不要玩火自焚,第七个人!现在就放我们走

!」萌绘他们将惊讶的视线转向冰鳍,而看不见的第七个人则发出短促的轻笑:「口出狂

言!」



  冰鳍摇了摇微带茶色的短发:「那就怪不得我了……你不是说那六个人是因为想不出

第七个怪谈才被永远困在这里的吗?可是真的可以讲出来吗□□第七个怪谈!」



  「你……什麽意思……」微微的动摇呈现在第七个人的语声里,这一刻,我的视线模

糊了,像一层灰色的纱幕从天花板上落下一样,整个室内的景象变得混沌不清。萌绘他们

依然呆呆的看著前方,浑然不觉,是我的眼睛能「看见」了,还是我看花眼了?



  「你原本没有什麽害处,是个只要被人认出来就会消散掉的小家伙,我还在想要不要

做得那麽绝,可是,你居然执迷不悟!」伴随著冰鳍的话语,混乱的灰纱一重重的从天花

板坠落下来,虽然一时还不能断定是什麽,但我从萌绘他们的反应里可以确定,这层层灰

幕只有我能看得见□□冰鳍的话奏效了,那个家伙,即将毕露原形!



  冰鳍的声音理丝毫没有感情:「你在说谎吧,第七个人!什麽消失在资料室的六个人

,什麽冥思苦想的叹息□□真正叹息的人,是你!你就是……」第七个人忽然慌乱的呼喊

起来:「不要说了,我放你们走,放你们走!」



  这一瞬间,隐藏的第七个人清楚的呈现在我眼前,「这麽大!」我脱口而出。这真是

个非常大的家伙,几乎充塞著整间资料室,可是不知为什麽,它的存在感却非常淡薄,好

像很虚弱的样子。



  「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冰鳍保持著一贯的冷笑。对方有害也罢无害也罢都没什麽意

义了,因为我知道,冰鳍已经生气了。



  真相的光线像一把利刃割裂了室内的灰雾,我听见第七个人慌乱而痛苦的呼喊:「我

好不容易才等到六个人,我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可是你为什麽不放过我?我只是不想再

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很寂寞!」



  因为太过弱小,所以离不开这间资料室,因为离不开著间没有人的资料室,所以无法

吸取生气变得强大,它当然要紧紧抓住这一次机会吧,谁也不想就这样,永远徘徊在寂寞

里吗……



  「什麽寂寞不寂寞的,因为寂寞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样想的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冰鳍挥动手臂驱散眼前破碎的灰色纱幕,「第七个怪谈就是你,混在人群中,借怪谈的

名义吞噬人心妄念!」



  一瞬间,淡青的光芒从我背後直射进来,那是映著杨柳的嫩叶之色的天光!像被无形

的火焰烧灼一样,那布满资料室的层层灰纱翻卷起来,发霉的味道开始在人的鼻腔蔓延。

第七个人的存在感,消失了……



  不至於……做到这一步吧!我脱口而出:「冰鳍!你就不能放过它吗!它只是个小东

西啊!」



  「罗嗦!」冰鳍的语气异常恶劣,「既然是个连资料室都走不出的小东西,就不要出

来给人添麻烦!」我一时语塞:说起来,冰鳍他也没什麽错啊……他一向比我更有原则所

以,在这样的时候才不会迷惑吧……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冰鳍的低声自语传入我的耳中:「所以还是消失比较好吧,既然这麽

寂寞……」



  这个家伙!他是这麽想的吗……也许,这就是冰鳍独特的温柔吧……



  忽然间,如同汹涌的洪水找到了前进的河道一样,彷佛带著强劲的轰鸣,明亮的日光

奔涌进来,荡涤尽室内的晦暗气息□□连最後一丝灰影也消失了。我听见了萌绘他们几个

惊叫的声音,阳光太强烈,刺痛他们的眼睛了吧,原来,门已经被打开了。「你们几个,

关著门在干什麽呀!」老师的呵斥声从门口传来,这种声音很快就变成了惊讶的呼喊,「

我的天!你们到底是怎麽打扫的啊!」



  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我这才看清楚资料室里的状况□□难怪老师要骂:地上也好

。墙上也好,天花板上也好,就连我们身上都积著厚厚一层灰尘□□这种厚度,大概有几

十年的份吧!



  「怎麽会这样啊!进来的时候明明很乾净的!」恢复了精神的萌绘又发挥了她高八度

的嗓音,一慎他们也随声附和著,看来妄念消散,这些家伙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事了。我

终於明白了□□难怪我一直找不到第七个人躲在那里,最後看见的实体也非常淡薄松散,

原来它借助了无处不在的灰尘啊!



  我靠近冰鳍,悄悄地说:「说起来还是只有六个怪谈呢□□失踪的考生、□花下的影

子、游泳的人头、祈祷的白骨、夜间教室的陌生人,再加上看不见的的第七个人。那个六

人失踪的叹息资料室怪谈不能算,是第七个人编来骗我们的,算来算去,还是只有六个嘛

!」



  冰鳍笑了,指了指室内,那几十年份的灰尘懒洋洋的躺在春日的阳光里;无可奈何的

看著凭我们的力量绝对解决不了的尘埃,我只有无力的苦笑的份了……



  「还真是没品,第七个怪谈原来就是突然出现的灰尘啊!」




--

我遥遥而来。携今生後世。

    终於,终於得遇他,三千红尘灿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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