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
《杂阿含经》“比丘尼相应”的内容为本卷第1198~1207经,记载比丘尼众在禅修时,魔波旬如何以似是而非的话试图干扰其修行,而有正见的比丘尼则如何一一退魔。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有阿腊毘ⓐ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时,阿腊毘比丘尼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持尼师坛,著右肩上,入安陀林坐禅。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有弟子阿腊毘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已,持尼师坛,著右肩上,入安陀林坐禅。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诣彼比丘尼所,语比丘尼言:“阿姨①!欲何处去?”
比丘尼答言:“贤者!到远离处去。”
时,魔波旬即说偈言:
“世间无有出, 用求远离为,
还服食五欲, 勿令后变悔。”
时,阿腊毘比丘尼作是念:“是谁?欲恐怖我。为是人耶?为非人耶?奸狡人耶?”
心即念言:“此必恶魔欲乱我耳。”觉知已,而说偈言:
“世间有出要②, 我自知所得,
鄙下之恶魔, 汝不知其道。
譬如利刀害, 五欲亦如是,
譬如斩肉刑ⓒ, 苦受阴③亦然。
如汝向所说, 服乐五欲者,
是则不可乐, 大恐怖之处。
离一切喜乐, 舍诸大暗冥,
以灭尽作证, 安住离诸漏。
觉知汝恶魔, 寻即自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彼阿腊毘比丘尼已知我心。”愁忧不乐,即没不现。
ⓐ “阿腊毘”,巴利本作 Aḷavikā。
ⓑ “魔波旬”,巴利本作 Māra pāpimant。
ⓒ “刑”,大正藏原为“形”,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刑”。
① 阿姨:对年长女性的尊称。
② 出要:出离;离欲。
③ 苦受阴:会产生苦的五受阴。 案:也可以解释为受阴中苦受的部分,但这个解释比较狭义,故解释为产生苦的五受阴(色受阴、受受阴、想受阴、行受阴、识受阴)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有苏摩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右肩上,至安陀林坐禅。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有苏摩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檀①,著右ⓐ肩上,入安陀林坐禅。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至苏摩比丘尼所,问言:“阿姨!欲至何所?”
答言:“贤者!欲至远离处去。”
时,魔波旬即说偈言:
“仙人②所住处, 是处甚难得,
非彼二指智③, 能得到彼处。”
时,苏摩比丘尼作是念:“此是何等?欲恐怖我。为人?为非人?为奸狡人?”作此思惟已,决定智生,知是恶魔来欲娆乱,即说偈言:
“应以定慧而非男女相评断人心入于正受④, 女形复何为,
智或若生已, 逮得无上法。
若于男女想, 心不得俱离,
彼即随魔说, 汝应往语彼⑤。
离于一切苦, 舍一切暗冥,
逮得灭尽证, 安ⓑ住诸漏尽。
觉知汝恶魔ⓒ, 即自磨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苏摩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悔,即没不现。
ⓐ 宋、元、明三本无“右”字。
ⓑ “安”,圣本作“女”。
ⓒ “恶魔”,宋本作“应”,元、明、圣三本作“应去”。
ⓓ 宋、元、明、圣四本无“即自磨灭去”五字。
ⓔ “念”,宋、元、明、圣四本作“念即时磨灭去”。
① 尼师檀:坐时或卧时垫在身下,以保持衣服干净的长方形布。又音译为尼师坛,义译为敷具、坐具。
② 仙人:超凡的修行人。
③ 二指智:少许的智慧。南传的注释书解释女人以两根手指取线而割断,或探试煮饭是否熟了,因此以二指智批评女人的智慧只能做针线活。
④ 正受:字面的意思是“正确地获得”,指正确地到达定境。又译为“等至”,音译为“三摩钵底”。
⑤ 语彼:告诉他。
不管佛弟子的出身为何,佛陀都善护念佛弟子,鼓励他们精进,纵使目标看似遥远,佛陀总会解说一步步的次第让弟子能日渐增上。魔波旬则反之,主张目标遥远所以应该放弃。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有吉离舍瞿昙弥ⓐ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至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于一树下结跏趺坐,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时,吉离舍瞿昙弥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于一树下结跏趺坐,入昼[*]正受。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至吉离舍瞿昙弥比丘尼所,而说偈言:
“汝何丧其子, 涕泣忧愁貌,
独坐于树下, 何求于男子?”
时,吉离舍瞿昙弥比丘尼作是念:“为谁恐怖我?为人?为非人?为奸狡者?”如是思惟,生决定智知ⓔ:“恶魔波旬来娆我耳。”即说偈言:
“无边际诸子, 一切皆亡失,
此则男子边①, 已度男子表②。
不恼不忧愁, 佛教作已作,
一切离爱ⓕ苦, 舍一切暗冥。
已灭尽作证, 安隐尽诸漏,
已知汝弊魔, 于此自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吉离舍瞿昙弥比丘尼已知我心。”愁忧苦恼,即没不现。
ⓐ “吉离舍瞿昙弥”,巴利本作 Kisā-gotamī。
ⓑ “坛”,圣本作“檀”。[*]
ⓒ “昼”,圣本作“尽”。[*]
ⓓ 圣本无“食”字。
ⓔ “智知”,大正藏原为“智”,宋、元、明三本作“智知”,圣本作“知”,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智知”。。
ⓕ “爱”,宋、元、明三本作“忧”。
① 边:尽头。
② 已度男子表:已经超越了对于男子表相的执著。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有优钵罗色ⓐ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优钵罗色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优钵罗色比丘尼所,而说偈言:
“妙华坚固树①, 依止其树下,
独一无等侣, 不畏恶人耶?”
时,优钵罗色比丘尼作是念:“为何等人?欲恐怖我?为是人?为非人?为奸狡人?”如是思惟,即得觉知:“必是恶魔波旬欲乱我耳。”即说偈言:
“设使有百千, 皆是奸狡人,
如汝等恶魔, 来至我所者,
不能动毛发, 不畏汝恶魔。”
魔复说偈言:
“我今入汝腹, 住于内藏中,
或住两眉间, 汝不能见我。”
时,优钵罗色比丘尼复说偈言:
“我心有大力, 善修习神通,
大缚已解脱, 不畏汝恶魔。
我已吐三垢②, 恐怖之根本,
住于不恐地, 不畏于魔军。
于一切爱ⓑ喜, 离一切暗冥,
已证于寂灭, 安住诸漏尽。
觉知汝恶魔, 自当消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优钵罗色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愁,即没不现。
ⓐ “优钵罗色”,巴利本作 Uppalavaṇṇā。
ⓑ “爱”,圣本作“受”。[*]
① 妙华坚固树:一棵盛开花朵的沙罗树。案:在汉译杂阿含中只提到优钵罗色比丘坐在一棵树下,对应的南传经文则提到那是盛开花朵的沙罗树下。
② 三垢:贪、瞋、痴,又译为“三毒”。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尸罗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尸罗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精舍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到尸罗比丘尼前而说偈言:
“众生云何生? 谁为其作者?
众生何处起, 去复至何所?”
尸罗比丘尼作是念:“此是何人?欲恐怖我。为人?为非人?为奸狡人?”作是思惟已,即生知觉:“此是恶魔欲作留难。”即说偈言:
“汝ⓐ谓有众生, 此则恶魔见,
唯有空阴聚①, 无是众生者。
如和合众材, 世名之为车,
诸阴因缘合, 假名为众生。
其生则苦生, 住亦即苦住,
无余法生苦②, 苦生苦自灭。
于ⓑ一切爱ⓒ苦, 离一切暗冥,
已证于寂灭, 安住诸漏尽。
已知汝恶魔, 则自消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尸罗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戚,即没不现。
ⓐ “汝”,圣本作“女”。
ⓑ “于”,大正藏原为“舍”,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于”。
ⓒ “爱”,宋、元、明三本作“忧”。[*]
ⓓ “知”,宋、元二本作“为”。
① 空阴聚:不实的五阴的积聚。
② 无余法生苦:苦的生起,都是五阴因缘和合所生,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毘罗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毘罗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当往彼,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毘罗比丘尼所而说偈言:
“云何作此形①? 谁为其作者?
此形何处起? 形去至何所?”
毘罗比丘尼作是念:“是何人来恐怖我?为人?为非人?为奸狡人?”如是思惟,即得知觉:“恶魔波旬欲作娆乱。”即说偈言:
“此形不自造, 亦非他所作,
因缘会而生, 缘散即磨灭。
如世诸种子, 因大地而生,
因地水火风, 阴界入②亦然。
因缘和合生, 缘离则磨灭,
舍一切爱[*]苦, 离一切暗冥。
已证于寂灭, 安住诸漏尽,
恶魔以知汝, 即自磨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毘罗比丘尼已知我心。”生大忧戚,即没不现。
① 此形:这个形体、身体。
② 阴界入:五阴、十八界、十二入。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有毘阇耶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此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弟子毘阇耶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至其前而说偈言:
“汝今年幼少, 我亦是年少,
当共于此处, 作五种音乐①。
而共相娱乐, 用是禅思为?②”
时,毘阇耶比丘尼作是念:“此何等人?欲恐怖我。为是人耶?为非人耶?为奸狡人耶?”如是思惟已,即得知觉:“是魔波旬欲作娆乱。”即说偈言:
“歌舞作众伎ⓐ, 种种相娱乐,
今悉已ⓑ惠汝③, 非我之所须。
若寂灭正受④, 及天人五欲,
一切持相与, 亦非我所须。
舍一切喜乐ⓒ, 离一切暗冥,
寂灭以作证, 安住诸漏尽。
已知汝恶魔, 当自消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是毘阇耶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戚,即没不现。
ⓐ “伎”,元、明二本作“妓”。
ⓑ “已”,宋、元、明三本作“以”。
ⓒ “乐”,大正藏原为“欢”,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乐”。
① 五种音乐:单面鼓、双面鼓、弦乐器、打击乐器、吹奏乐器。
② 用是禅思为:禅思又有什么用呢?
③ 今悉已惠汝:这些全都赠与你。
④ 若寂灭正受: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人间一切乐”,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危脆易破碎,对此污秽身,我唯耻厌恶,拔除爱欲根”。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遮罗①比丘尼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至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遮罗比丘尼亦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洗足毕,举衣钵,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遮罗比丘尼前而说偈言:
“觉受生为乐, 生服受五欲,
为谁教授ⓑ汝, 令厌离于生。”
时,遮罗比丘尼作是念:“此是何人?欲作恐怖?为人?为非人?为奸狡人?而来至ⓒ此,欲作娆乱。”即说偈言:
“生者必有死, 生则受诸苦,
鞭打诸恼苦, 一切缘生有。
当断一切苦, 超越一切生,
慧眼观圣谛, 牟尼所说法。
苦苦②及苦集ⓓ③, 灭尽离诸苦,
修习八正道④, 安隐趣涅槃。
大师平等法⑤, 我欣乐彼法,
我知彼法故, 不复乐受生。
一切离爱[*]喜, 舍一切暗冥,
寂灭以作证, 安住诸漏尽。
觉知汝恶魔, 自当消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遮罗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戚,即没不现。
ⓐ 大正藏无“即”字,今依据宋、元、明三本补上。
ⓑ “授”,大正藏原为“受”,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授”。
ⓒ “至”,宋、元、明、圣四本作“到”。
ⓓ “集”,宋、元、明三本作“业”。
① 遮罗:比丘尼名,是舍利弗的妹妹。舍利弗家有四兄弟、三姊妹出家学佛,三姊妹包括遮罗、优波遮罗、尸利沙遮罗。
② 苦苦:(术语)梵语Duḥkha-duḥkhatā之译。三苦之一。苦众生身心之苦,从饥饿疾病风雨寒热鞭打劳役等苦缘而生之苦也。大乘义章三曰:“从彼苦缘逼而生恼,名为苦苦。刀杖等缘能生内恼,说之为苦。从苦生苦,故曰苦苦。”法界次第中之下曰:“苦受从苦缘生,情觉是苦,即苦苦也。”
③ 苦集:(术语)四谛之二。苦者业烦恼之结果生死之苦患,即一切生死之果报也。其集成生死苦果之业烦恼谓之集,即生死之原因也。
④ 八正道:迈向解脱的八个正确途径:(1)正见、(2)正志、(3)正语、(4)正业、(5)正命、(6)正精进、(7)正念、(8)正定。
⑤ 大师平等法:佛陀所教的没有执著的法。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优波遮罗①比丘尼亦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优波遮罗比丘尼亦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今当往,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优波遮罗比丘尼所而说偈言:
“三十三天上, 炎魔ⓐ②兜率陀ⓑ③,
化乐ⓒ他自在ⓓ, 发愿得往生。”
优波遮罗比丘尼作是念:“此何等人?欲恐怖我?为人?为非人?为是奸狡人?”自思觉悟:“必是恶魔欲作娆乱。”而说偈言:
“三十三天上, 炎魔兜率陀,
化乐他自在, 斯等诸天上。
不离有为行, 故随魔自在,
一切诸世间, 悉是众行聚④。
一切诸世间, 悉皆动摇法⑤,
一切诸世间, 苦火常炽然。
一切诸世间, 悉皆烟尘起,
不动亦不摇, 不习近凡夫。
不堕ⓔ于魔趣, 于是处娱乐,
离一切爱ⓕ苦, 舍一切暗冥。
寂灭以作证, 安住诸漏尽,
已觉汝恶魔, 则自磨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优波遮罗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戚ⓖ,即没不现。
ⓐ “炎魔”,巴利本作 Yāmā。
ⓑ “兜率陀”,巴利本作 Tusitā。
ⓒ “化乐”,巴利本作 Nimmānaratin。
ⓓ “他自在”,巴利本作 [Paranimmita-]Vasavattin。
ⓔ “堕”,大正藏原为“随”,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堕”。
ⓕ “爱”,宋、元、明三本作“忧”。
ⓖ “戚”,大正藏原作“寂”,今依据高丽藏改作“戚”。
① 优波遮罗:比丘尼名,是舍利弗的妹妹。又译为“波罗遮罗”、“优波折罗”。
② 炎魔:欲界六天的第三天。又译为“夜摩天”、“焰摩天”。
③ 兜率陀:欲界六天的第四天。又译为“兜率天”、“兜率哆天”,义译为“知足天”。
④ 众行聚:众多因缘和合的会聚。此处的“行”指“有为法”,也就是一切因缘和合的事物。
⑤ 动摇法:会转变更易、无常的事物。案: apajjalitaṃ 从 calati 来 这个字是 (移)动,摇动.aor.cali,caliṃsu; pp.calita; caus.cāleti,caleti 使(移)动,摇动。
十念中有“念天”,系念诸天的身口意三业清净,而精进修行。但佛弟子的终极目标是解脱轮回,而不是往生天界。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尸利沙遮罗①比丘尼亦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
时,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门瞿昙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时,尸利沙遮罗比丘尼亦住舍卫国王园比丘尼众中,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毕,持尼师坛[*],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树下,入昼[*]正受。我当往彼,为作留难。”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到尸利沙遮罗比丘尼所而作是言:“阿姨!汝乐何等诸道?”
比丘尼答言:“我都无所乐。”
时,魔波旬即说偈言:
“汝何所咨受, 剃头作沙门?
身着袈裟衣, 而作出家相,
不乐于诸道, 而守愚痴住。”
时,尸利沙遮罗比丘尼作是念:“此何等人?欲恐怖我。为人?为非人?为奸狡人?”如是思惟已,即自知觉:“恶魔波旬欲作娆乱。”即说偈言:
“此法外诸道, 诸见所缠缚,
缚于诸见已, 常随魔自在②。
若生释种家, 禀无比大师③,
能伏诸魔怨, 不为彼所伏。
清净一切脱, 道眼普观察④,
一切智悉知, 最胜离诸漏。
彼则我大师, 我唯乐彼法,
我入彼法已, 得远离寂灭。
离一切爱喜, 舍一切暗冥ⓑ,
寂灭以作证, 安住诸漏尽。
已知汝恶魔, 如是自灭去。”
时,魔波旬作是念:“尸利沙遮罗比丘尼已知我心。”内怀忧戚,即没不现。
ⓐ 大正藏无“即”字,今依据宋、元、明三本补上。
ⓑ “暗冥”,圣本作“耶导”。
① 尸利沙遮罗:比丘尼名,是舍利弗的妹妹。
② 常随魔自在:总是受到魔(五欲烦恼)的使役。
③ 若生释种家,禀无比大师:如果能成为佛陀的弟子,承蒙佛陀的教导。
④ 道眼普观察:以能够分别真伪的眼力洞察一切。
婆耆舍尊者是佛弟子中最著名的诗人,常以即兴的诗偈赞叹三宝。
《杂阿含经》“婆耆舍相应”的内容依次为现今版本的本卷第1208~1221经和卷三十六第993~994经,收录有婆耆舍尊者所作诗偈的经文。
从这些记载也可见到婆耆舍尊者的修学历程,从赞佛、赞僧,到观察自己的心念并舍去恶念,乃至亲自证得三明,甚至卷三十六中他圆寂前也不忘说偈,不愧是佛陀称赞能造偈颂的诗人兼修行人。
如是我闻:
尔时,世尊月十五日布萨时,于大众前坐。月初出时。时,有尊者婆耆舍ⓒ③于大众中,作是念:“我今欲于佛前叹月譬偈。”作是念已,即从座ⓓ起,整衣服,为佛作礼,合掌白佛言:“世尊!欲有所说。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欲说者便说。”
时,尊者婆耆舍即于佛前而说偈言:
“如月停虚空, 明净无云翳,
光炎明晖曜, 普照于十方。
如来亦如是, 慧光照世间,
功德善名称, 周遍满十方。”
尊者婆耆舍说是偈时,诸比丘闻其所说,皆大欢喜。
ⓐ “瞻婆”,巴利本作 Campā。
ⓑ “揭伽”,巴利本作 Gaggarā。
ⓒ “婆耆舍”巴利本作 Vaṅgīsa。
ⓓ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① 瞻婆:古代印度六大都市之一,是鸯伽国的首都,位于恒河南岸。当时有以首都名作为国号的习惯,因此鸯伽国又称为瞻波国,为十六大国之一,位于当时的中印度,摩竭陀国的东北边,曾隶属于摩竭陀国。又译为“瞻波”、“占波”。
② 揭伽池:瞻婆国的莲花池名,池旁的树林是佛陀及弟子的修行场所之一。又译为“伽伽池”。
③ 婆耆舍:比丘名,佛弟子中最著名的诗人,常以即兴的诗偈赞叹三宝,佛陀称赞他“能造偈颂叹如来德”、“言论辩了而无疑滞”第一。又译作“婆耆奢”、“鹏耆舍”、“傍耆舍”。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瞻婆国揭伽池侧。
尔时,尊者阿若憍陈如ⓐ①久住空闲阿练若②处,来诣佛所,稽首佛足,以面掩佛足上,而说是言:“久不见世尊,久不见善逝。”
尔时,尊者婆耆舍ⓑ在于会ⓒ中,作是念:“我今当于尊者阿若憍陈如面前,以上座譬而赞叹之。”作此念已,即从座[*]起,整衣服,为佛作礼,合掌白佛:“世尊!欲有所说。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欲说时便说。”
时,尊者婆耆舍即说偈言:
“上座之上座, 尊者憍陈如,
已度已超越, 得安乐正受。
于阿练若处, 常乐于远离,
声闻③之所应, 大师正法教。
一切悉皆陈, 正受不放逸,
大德力三明④, 他心智明了。
上座憍陈如, 护持佛法教ⓓ,
增上恭敬心, 头面礼佛足⑤。”
尊者婆耆舍说是语时,诸比丘闻其所说,皆大欢喜。
ⓐ “阿若憍陈如”,巴利本作 Aññāsi-Koṇḍañña。
ⓑ “婆耆舍”,巴利本作 Vangīsa。
ⓒ “会”,圣本作“舍”。
ⓓ “教”,大正藏原为“财”,今依据明本改作“教”。
① 阿若憍陈如:比丘名,以“宽仁博识,善能劝化,将养圣众,不失威仪”闻名,为佛陀最早度化的五比丘之一,也是五比丘当中第一位证果的。又译为“阿若拘邻”。
② 阿练若:离开聚落,寂静而适合修行的地方。又译为“阿兰若”、“空闲”、“空闲处”、“无事”。
③ 声闻:从佛听法而修行的佛弟子。另译为“弟子”。
④ 大德力三明::有大威德力而且具三明。
⑤ 头面礼佛足:五体(两肘、两膝、头额)投地,以头碰触佛陀的脚或地面的最高礼法。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瞻婆国揭伽池侧。
时,尊者舍利弗在供养堂,有众多比丘集会而为说法,句味满足,辩才简净,易解乐闻,不碍ⓐ不断①,深义显现。彼诸比丘专至乐听,尊重忆念,一心侧听。
时,尊者婆耆舍在于会中,作是念:“我当于尊者舍利弗面前说偈赞叹。”作是念已,即起,合掌白尊者舍利弗:“我欲有所说。”
舍利弗告言:“随所乐说。”
尊者婆耆舍即说偈言:
“善能略说法②, 令众广开解,
贤优婆ⓑ提舍③, 于大众宣畅。
当所说法时, 咽喉出美声,
悦乐爱念声, 调和渐进声。
闻声皆欣乐, 专念不移转。”
尊者婆耆舍说此语时,诸比丘闻其所说,皆大欢喜。
ⓐ “碍”,大正藏原为“阂”,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碍”。
ⓑ “婆”,圣本作“波”。
① 不阂不断
② 略说法:深入浅出地说法。
③ 优婆提舍:舍利弗俗家父亲的名字,人们有时也会从父名而以之称呼舍利弗。义译为“论议”。此处一语双关。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王舍城那伽山侧,五百比丘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所作已作①,离诸重担,逮得己利,断诸有结,正智心善解脱。
尊者大目揵连观大众心,一切皆悉解脱贪欲。时,尊者婆耆舍于大众中,作是念:“我今当于世尊及比丘僧面前说偈赞叹。”作是念已,即从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言:“世尊!欲有所说。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随所乐说。”
时,尊者婆耆舍即说偈言:
“导师无上士, 住那伽ⓐ山侧,
五百比丘众, 亲奉于大师。
尊者大目连, 神通谛明了,
观彼大众心②, 悉皆离贪欲。
如是具足度③, 牟尼ⓑ度彼岸,
持此最后身④, 我今稽首礼。”
尊者婆耆舍说是语时,诸比丘闻其所说,皆大欢喜。
ⓐ “那伽”,巴利本作 Nāga。
ⓑ “牟尼”,巴利本作 Muni。
① 所作已作:应当完成的都已完成。
② 神通谛明了,观彼大众心:以神通真实不虚、明明白白地观察那众人的内心。“谛”是真实不虚的意思。
③ 具足度:此处指具备满足了解脱的条件。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一切皆具足”。??
④ 最后身:生死轮回中最后一世的身体。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夏安居,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所作已作,离诸重担,断除有结,正智心善解脱,除一比丘,谓尊者阿难,世尊记说彼现法当得无知①证。
尔时,世尊临十五日月食受②时,于大众前敷座③而坐,坐已,告诸比丘:“我为婆罗门,得般涅槃,持后边身④,为大医师,拔诸剑刺。我为婆罗门,得般涅槃,持此后边身,无上医师,能拔剑刺。汝等为子,从我口生,从法化生,得法余财⑤,当怀受⑥我,莫令我若身、若口、若心有可嫌责事⑦。”
尔时,尊者舍利弗在众会中,从座起,整衣服,为佛作礼,合掌白佛:“世尊向者作如是言:‘我为婆罗门,得般涅槃,持最后身,无上大医,能拔剑刺。汝为我子,从佛口生,从法化生,得法余财。诸比丘,当怀受我,莫令我身、口、心有可嫌责。’我等不见世尊身、口、心有可嫌责事。所以者何?世尊不调伏者能令调伏,不寂静者能令寂静,不稣息者能令稣息,不般涅槃者能令般涅槃。如来知道,如来说道,如来向道,然后声闻成就,随道、宗道,奉受师教,如其教授,正向欣乐真如善法。
“我于世尊都不见有可嫌责身、口、心行。我今于世尊所,乞愿怀受见闻疑罪,若身、口、心有嫌责事。”
佛告舍利弗:“我不见汝有见闻疑身、口、心可嫌责事。所以者何?汝舍利弗持戒多闻,少欲知足,修行远离,精勤方便,正念正受,捷疾⑧智慧、明利⑨智慧、出要智慧、厌离⑩智慧、大智慧、广智慧、深智慧、无比智慧,智实ⓐ成就,示、教、照、喜,亦常赞叹示、教、照、喜,为众说法,未曾疲倦。
“譬如转轮圣王,第一长子应受灌顶而未ⓑ灌顶⑪,已住灌顶仪法,如父之法,所可转者亦当随转。汝今如是,为我长子,应ⓒ受灌顶而未灌顶,住于仪法,我所应转法轮ⓓ,汝亦随转,得无所起,尽诸有漏,心善解脱。如是,舍利弗!我于汝所,都无见闻疑身、口、心可嫌责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我无有见闻疑身、口、心可嫌责事,此ⓔ五百诸比丘得无有见闻疑身、口、心可嫌责事耶?”
佛告舍利弗:“我于此五百比丘亦不见有见闻疑身、口、心可嫌责事。所以者何?此五百比丘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所作已作,已舍重担,断诸有结,正智心善解脱,除一比丘,谓尊者阿难,我记说彼于现法中得无知证。是故,诸五百比丘我不见其有身、口、心见闻疑罪可嫌责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此五百比丘既无有见闻疑身、口、心可嫌责事,然此中几比丘得三明?几比丘俱解脱?几比丘慧解脱?”
佛告舍利弗:“此五百比丘中,九十比丘得三明,九十比丘得俱解脱,余者慧解脱。舍利弗,此诸比丘离诸飘转,无有皮肤,真实坚固⑫。”
时,尊者婆耆舍在众会中,作是念:“我今当于世尊及大众面前叹说怀ⓕ受偈。”作是念已,即从座起ⓖ,整衣服,为佛作礼,右膝着地,合掌白佛:“世尊!欲有所说。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随所乐说。”
时,婆耆舍即说偈言:
“十五清净日, 其众五百人,
断除一切结, 有尽大仙人。
清净相习近, 清净广解脱,
不更受诸有, 生死已永绝。
所作者已作, 得一切漏尽,
五盖⑬已云除, 拔刺根本爱[*]。
师子无所畏, 离一切有余,
害诸有怨结, 超越有余境。
诸有漏怨敌, 皆悉已潜伏,
犹如转轮王, 怀受诸眷属。
慈心广宣化, 海内悉奉用,
能伏魔怨敌, 为无上导师。
信敬心奉事, 三明老死灭,
为法之真子, 无有飘转患。
拔诸烦恼刺, 敬礼日种⑭胤⑮。”
佛说是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 “实”,大正藏原为“宝”,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实”。
ⓑ “未”,圣本作“来”。
ⓒ “应”,大正藏原为“邻”,今依据圣本改作“应”。
ⓓ 圣本无“法轮”二字。
ⓔ 大正藏在“此”字之下有一“诸”字,今依据宋、元、明三本删去。
ⓕ “怀”,圣本作“听”。
ⓖ “起”,大正藏原为“超”,今依据前后文改作“起”。
① 无知:这里特指“无”学圣者的了“知”;没有仍须知道的法。
② 月食受:依据律制,在雨季结夏安居的最后一天,比丘会邀请僧团的其他比丘恣意指出自己的过失,若有犯戒则发露忏悔,以得清净,此时也会受新岁。又译为“怀受”、“自恣”、“请请”、“受岁”。
③ 敷座:铺设座位。
④ 后边身:生死轮回中最后一世的身体。
⑤ 得法余财:得佛法。此处以(有形财产之外的)其余财富指称佛法。
⑥ 怀受:邀请(僧众)对我的过失提出告诫。同“月食受”。
⑦ 可嫌责事:令人不满而可责备之事。
⑧ 捷疾:敏捷、迅速。
⑨ 明利:聪明锐利。
⑩ 厌离:舍弃。
⑪ 应受灌顶而未灌顶:“灌顶”为古印度国王即位时的登基仪式,此处指第一长子应继承但尚未继承王位。
⑫ 离诸飘转,无有皮肤,真实坚固:离于烦恼,不肤浅,真材实料。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离诸尘垢,无有腐败,悉皆贞实”,相当的《中阿含经》经文作“无枝无叶,亦无节戾,清净真实,得正住立”,相当的南传经文无这几个字。
⑬ 五盖: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这五种覆盖心识、阻碍善法发生的烦恼。
⑭ 日种:佛陀俗家古代的族姓。印度神话传说释迦族的远祖,是由甘蔗中孕育,之后甘蔗经过日晒裂开而出生,因此称为“日种”、“甘蔗种”。音译为“瞿昙”。
⑮ 胤:后代。
本经中佛陀说“汝等为子,从我口生,从法化生,得法余财”(CBETA, T02, no. 99, p. 330, a13-14),其余经中也有说清净的僧众是佛真子,如《中阿含经》卷二十九〈大品1〉第121经:“谓汝等辈是我真子,从口而生,法法所化,汝当教化,转相教诃。”(CBETA, T01, no. 26, p. 610, a17-18)。
后代有论师以《妙法莲华经》卷二〈譬喻品3〉:“今日乃知真是佛子,从佛口生,从法化生,得佛法分。”(CBETA, T09, no. 262, p. 10, c13-14) 衍生主张佛陀的声闻弟子不是佛子,菩萨才是佛真子,这恐怕是种误解。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
尔时,尊者尼拘律想ⓐⓑ①住于旷ⓒ野禽兽住处②,尊者婆耆舍出家未久。有如是威仪:依聚落城邑住,晨朝着衣持钵,于彼聚落城邑乞食,善护其身,守诸根门,摄心系念。食已,还住处,举衣钵,洗足毕,入室坐禅,速从禅觉,不着乞食③。而彼无有随时教授、无有教诫ⓓ者,心不安乐,周圆隐覆,如是深住④。
时,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不得利,难得非易得。我ⓔ不随时得教授、教诫[*],不得欣乐,周圆隐覆心住。我今当赞叹自厌之偈ⓕ。”即说偈言:
“当舍乐不乐, 及一切贪觉,
于邻ⓖ⑤无所作, 离染名比丘。
于六觉心想⑥, 驰骋于世间,
恶不善隐覆, 不能去皮肤⑦,
秽污乐于心, 是不名比丘。
有余缚所缚, 见闻觉识⑧俱,
于欲觉悟者, 彼处不复染,
如是不染者, 是则为牟尼。
大地及虚空, 世间诸色像,
斯皆磨灭法, 寂然自决定。
法器久修习, 而得三摩提ⓗ⑨,
不触不谄伪, 其心极专至。
彼圣久涅槃, 系念待时灭⑩。”
时,尊者婆耆舍说自厌离偈,心自开觉,于不乐等开ⓘ觉已,欣乐心住。
ⓐ “想”,大正藏原为“相”,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想”。
ⓑ “尼拘律想”,巴利本作 Nigrodha-Kappa。
ⓒ “旷”,圣本作“广”。
ⓓ “诫”,圣本作“戒”。[*]
ⓔ “我”,宋、元、明三本作“非”。
ⓕ “偈”,大正藏原无此字,今依据前后文补上。
ⓖ “邻”,圣本作“怜”。
ⓗ “三摩提”,巴利本作 Samāhita。
ⓘ “开”,圣本作“闻”。
① 尼拘律想:比丘名,是婆耆舍尊者的老师(参见本卷第1221经),本名“想”,因为在尼拘律树下证得阿罗汉而得到“尼拘律”称号。又译为“尼瞿陀劫波”。
② 旷野禽兽住处:古印度国名、城名,在舍卫城以南二百多公里的恒河沿岸,位于佛陀从舍卫城前往王舍城的路途中。又译为“旷野”,音译为“阿逻鞞”、“阿罗毘”。
③ 速从禅觉,不着乞食:很快从禅定中起来,不贪著吃饭。此句《杂阿含经》的经文可能有讹误,相当的南传经文作“至夕夜,或至翌日早(拖钵前)皆不出户门”。
④ 而彼无有随时教授、无有教诫者,心不安乐,周圆隐覆,如是深住:尼拘律想尊者没有时常教授佛法、教诫婆耆舍比丘,因此婆耆舍比丘的心没有得到安乐,心被烦恼所覆盖,深陷在这样的状况下。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其时尊者婆耆沙生不快,贪欲污其心”。
⑤ 邻:邻近的人事物,也就是能攀缘的人事物。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烦恼林”,相当的南传经文作“林”。
⑥ 于六觉心想:心念投向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起各种想法。此处的“觉”为“寻”的旧译。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第六意出觉”,相当的南传经文作“而依止六十者有寻”。
⑦ 恶不善隐覆,不能去皮肤:隐藏覆盖自己恶的、不善的事情,而不能发露(表白自己所犯的过失)忏悔。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及南传经文无这句。
⑧ 见闻觉识:看、听、感觉、知道。又译为“见、闻、觉、知”,其中“见”是眼识的作用,“闻”是耳识的作用,“觉”是鼻舌身三识的作用,“识(知)”是意识的作用。
⑨ 三摩提:心专注于一境而不散乱。又译为三昧,义译为正定、正受。
⑩ 彼圣久涅槃,系念待时灭:这样的圣人久已灭除烦恼,正念系心直到灭度的时候。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虽求念存身,为有所利益,若能如是者,同彼入涅槃”,相当的南传经文作“贤达寂静道,牟尼依涅槃,以灭除烦恼,待般涅槃时”。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难陀晨朝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以尊者婆耆舍为伴。时,尊者婆耆舍见女人有上妙色,见已,贪欲心起。
时,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今得不利,得苦非得乐,我今见年少女人有妙绝之色,贪欲心生。今为生厌离故,而说偈言:
“贪欲所覆故, 炽然烧我心,
令ⓐ尊者阿难, 为我灭贪火。
慈心哀愍故, 方便为我说。”
尊者阿难说偈答言:
“以彼颠倒想, 炽然烧其心,
远离于净想, 长养贪欲者。
当修不净观①, 常一心正受,
速灭贪欲火, 莫令烧其心。
谛观察诸行, 苦空非有我ⓑ,
系念正观身, 多修习厌离。
修习于无相, 灭除憍ⓒ慢使②,
得慢无间等③, 究竟于苦边ⓓ。”
尊者阿难说是语时,尊者婆耆舍闻其所说,欢喜奉行。
ⓐ “令”,大正藏原为“今”,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令”。
ⓑ “有我”,圣本作“我有”。
ⓒ “憍”,宋、元、明三本作“高”。[*]
ⓓ “边”,宋、圣二本作“道”。
① 不净观:观察身体是由皮肤、不同的血肉器官、乃至骨头等等所组成的,而得知美丽的外表只是幻象,其实是不净的。不净观可以对治贪欲。
② 憍慢使:??
③ 慢无间等:洞察而完全地破除我慢。又译为“正慢无间等”、“正无间等”。
婆耆舍尊者和阿难尊者一起在舍卫城乞食,路上见到容貌极美的女子,生起了贪欲心。
婆耆舍尊者察觉到自己的心念,心想: “我现在心念杂乱,是苦,不是乐。”
婆耆舍尊者请阿难尊者为自己说偈以灭贪欲之火。
阿难尊者说道: “修不净观,置心于一处而不动,能够快速灭除贪欲之火,避免使得心念杂乱。
(如实 有打错字吗?)如时地观察世间的一切人事物,皆是因缘生因缘灭,皆是一种现象而不是实质的存在,亦非恒常不变。
把心念专注于观察身体的觉受,厌离于一切烦恼,不执著于一切的现象,灭除骄傲、傲慢,无间断地去除自我中心的执著,如此能够究竟出脱于苦。”
《增壹阿含经》卷二十七〈邪聚品35〉第9经则包含本经记载事件的后续,也就是婆耆舍尊者成功地调伏性欲。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有一长者请佛及僧就其舍食。入其舍已,尊者婆耆舍直日住守,请其食分。
时,有众多长者妇女从聚落出,往诣精舍。时,尊者婆耆舍见年少女人容色端正,贪欲心起。
时,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今不利,不得利,得苦不得乐,见他女人容色端正,贪欲心生。我今当说厌离偈。”念已,而说偈言:
“我已得出离, 非家而出家,
贪欲随逐我, 如牛念他苗。
当如大将子, 大力执强弓,
能破彼重阵, 一人摧伏千。
今于日种胤, 面前闻所说,
正趣涅槃道, 决定心乐住。
如是不放逸, 寂灭正受住,
无能于我心, 幻惑欺诳者。
决定善观察, 安住于正法,
正使无量数, 欲来欺惑我。
如是等恶魔, 莫能见于我。”
时,尊者婆耆舍说是偈已,心得安住。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尊者婆耆舍自以智慧堪能善说,于彼ⓐ聪明梵行所生憍[*]慢心,即自心念:“我不利,不得利①,得苦不得乐,我自以智慧轻慢于彼聪明梵行者,我今当说能生厌离偈。”即说偈言:
“瞿昙②莫生慢, 断慢令无余,
莫起慢觉想, 莫退生变悔。
莫隐覆于他, 埿犁杀慢堕ⓑ③,
正受能除忧, 见道住正道。
其心得喜乐, 见道自摄持,
是故无碍ⓒ辩, 清净离诸盖。
断一切诸慢, 起一切明处,
正念于三明, 神足④他心⑤智。”
时,尊者婆耆舍说此生厌离偈已,心得清净。
ⓐ “彼”,大正藏原为“法”,今依据明本改作“彼”。
ⓑ “埿犁杀慢堕”,巴利本作 Māngatā nirayam upapannā。
ⓒ “碍”,圣本作“阂”。
① 我不利,不得利:XXX
② 瞿昙:佛陀俗家古代的族姓,后分族称释迦氏。此处婆耆舍尊者以佛子自许,而以佛陀的族姓称呼自己。
③ 埿犁杀慢堕:地狱是慢心害人堕入的。“埿犁”是地狱的音译。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皆为慢所害,为害堕地狱”,相当的南传经文作“被慢杀害,跌落地狱”。
④ 神足:能依意念飞行、前往不论远近的地方、或转变物质的神通。又译为“神足通”、“如意足”。
⑤ 他心:能知道他人心中在想什么的神通。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时,尊者婆耆舍住舍卫国东园鹿子母讲堂,独一思惟,不放逸住,专修自业,逮得三明①,身作证。
时,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独一静处思惟,不放逸住,专修自业,起于三明,身作证,今当说偈赞叹三明。”即说偈言:
“本欲心狂惑, 聚落及家家②,
游行遇见佛, 授我殊胜法。
瞿昙哀愍故, 为我说正法,
闻法得净信, 舍非家出家。
闻彼说法已, 正住于法教,
勤方便系念, 坚固常堪能。
逮得于三明, 于佛教已作,
世尊善显示, 日种苗胤说。
为生盲众生, 开其出要门,
苦苦及苦因, 苦灭尽作证。
八圣离苦道, 安乐趣涅槃,
善义善句味, 梵行无过上。
世尊善显示, 涅槃济众生。”
① 三明:宿命明(宿命神通)、天眼明(天眼神通)、漏尽明(漏尽神通)。
② 聚落及家家:从聚落到聚落、从一家到另一家。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经历诸城邑”,相当的南传经文作“从村到村,从城到城”。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四法句①。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何等为四?
“贤圣ⓐ善说②法, 是则为最上。
爱[*]说非不爱③, 是则为第二。
谛说非虚妄④, 是则第三说。
法说不异言⑤, 是则为第四。
“诸比丘!是名说四法句。”
尔时,尊者婆耆舍于众会中,作是念:“世尊于四众中说四法句,我当以四种赞叹称誉随喜。”即从座起,整衣服,为佛作礼,合掌白佛言:“世尊!欲有所说。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随所乐说。”
时,尊者婆耆舍即说偈言:
“若善说法者, 于己不恼迫,
亦不恐怖他, 是则为善说。
所说爱[*]说者, 说令彼欢喜,
不令彼为恶, 是则为爱[*]说。
谛说知甘露, 谛说知无上,
谛义说法说, 正士建立处。
如佛所说法, 安隐涅槃道,
灭除一切苦, 是名善说法。”
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 “贤圣”,明本作“圣贤”。
① 四法句:具备四法的文句。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作“四句偈法”,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四支具足之语”。
② 善说:适当的话,而非恼迫自己或恐怖他人的话。
③ 爱说非不爱:让人欢喜的话,而非让人厌恶的话。
④ 谛说非虚妄:真实语,而非虚妄之言。
⑤ 法说不异言:合于佛法的话,而非外道之言。
佛陀表示说法应具备的四个条件中,以善说(适当的话)为第一,而不是以谛说(真理)为第一。
也可说要优先以对方(听法者)的立场来看,听的人能接受的说法,才有实际的效果。否则若在不当的时机、对不适当的人宣说真理,对方不只无法接受,甚至可能因此而谤法,说法就失去了正面的意义。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王舍城那伽山侧,与千比丘俱,皆是阿罗汉,尽诸有漏,所作已作ⓐ,离诸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智心善解脱。
尔时,尊者婆耆舍住王舍城寒林①中丘塜②间,作是念:“今世尊住王舍城那伽山侧,与千比丘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所作已作,离诸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智心善解脱。我今当往,各别赞叹世尊及比丘僧。”作是念已,即往诣佛所,稽首礼足,退住一面。而说偈言:
“无上之导师, 住那伽山侧,
千比丘眷属, 奉事于如来。
大师广说法, 清凉涅槃道,
专听清白法③, 正觉之所说。
正觉尊所敬, 处于大众中,
德阴之大龙, 仙人之上首。
兴功德密云, 普雨声闻众,
起于昼[*]正受, 来奉觐ⓒ大师。
弟子婆耆舍, 稽首而顶ⓓ礼。
“世尊!欲有所说。唯然,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随汝所说,莫先思惟④。”
时,婆耆舍即说偈言:
“波旬起微恶, 潜制令速灭,
能掩障诸魔, 令自觉知过⑤。
观察解结缚, 分别清白法,
明照如日月, 为诸异道王。
超出智作证, 演说第一法,
出烦恼诸流, 说道无量种。
建立于甘露, 见谛真实法⑥,
如是随顺道, 如是师难得。
建立甘露道, 见谛崇远离,
世尊善说法, 能除人阴盖⑦。
明见于诸法, 为调伏随学⑧。”
尊者婆耆舍说是偈已,诸比丘闻其所说,皆大欢喜。
ⓐ “作”,宋、元、明三本作“办”。
ⓑ “己”,大正藏原为“已”,今依据后文改作“己”。
ⓒ “觐”,圣本作“现”。
ⓓ “顶”,宋、元、明三本作“现”。
① 寒林:佛陀及弟子的修行场所之一,位于王舍城北方。称作寒林是因为林木多而较凉,也是弃尸的树林,而让一般人恐惧而发凉。
② 丘塜:坟墓;坟堆。
③ 清白法:巴利本作 dhamma(法)。
④ 随汝所说,莫先思惟:就随你的意而说,不需要先思考准备。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婆耆沙!此等偈乃汝以前所作耶?或汝立即忆起者耶?’‘世尊!此等偈非以前之作,乃我当今立即所现。’‘然则,婆耆沙!既非以前所作者,即更再多说’”。
⑤ 波旬起微恶,潜制令速灭,能掩障诸魔,令自觉知过:?
⑥ 真实法:正法;真实的教义。
⑦ 阴盖:指“五盖”,即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这五种覆盖心识、阻碍善法发生的烦恼。
⑧ 随学:效法;模仿。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尔时,世尊为比丘众说四圣谛①相应②法,谓此苦圣谛③、此苦集圣谛④、此苦灭圣谛⑤、此苦灭道迹圣谛⑥。
时,尊者婆耆舍在会中,作是念:“我今当于世尊面前赞叹拔箭之譬。”如是念已,即从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言:“唯然,世尊!欲有所说。唯然,善逝!欲有所说。”
佛告婆耆舍:“随所乐说。”
时,尊者婆耆舍即说偈言:
“我今敬礼佛, 哀愍诸众生,
第一拔利箭, 善解治众病。
迦露⑦医投药, 波睺罗⑧治药ⓑ,
及彼瞻婆耆⑨, 耆婆⑩医疗病ⓒ。
或有病小瘥ⓓ, 名为善治病,
后时病还发, 抱病遂至死。
正觉大医王, 善投众生药,
究竟除众苦, 不复受诸有。
乃至百千种, 那由他⑪病数,
佛悉为疗治, 究竟于苦边。
诸医来会者, 我今悉告汝,
得甘露法药, 随所乐而服。
第一拔利箭, 善觉知众病,
治中之最上, 故稽首瞿昙。”
尊者婆耆舍说是语时,诸比丘闻其所说,皆大欢喜。
ⓐ “㮈”,宋、元、明三本作“柰”。
ⓑ “治药”,圣本作“医药”。
ⓒ “病”,圣本作“治”。
ⓓ “瘥”,大正藏原为“差”,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瘥”。
① 四圣谛:四项圣者所证的真理,即“苦、集、灭、道”。“苦”是说明生命是苦迫的,“集”是说明苦的起因,“灭”是说明苦的止息,“道”是说明可以灭苦的解脱之道。
② 相应:这里指与眼、耳、鼻、舌、身、意相应。
③ 苦圣谛:圣者所证的苦的真理;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怨憎会(遇见仇人)是苦、爱别离(和所爱的离别)是苦、所求不得是苦,简言之五受阴是苦;无常即是苦,会受到逼迫因此是苦。
④ 苦集圣谛:圣者所证的苦的起因的真理;苦是由于无明(没有智慧)、贪爱等因缘而来。
⑤ 苦灭圣谛:圣者所证的苦的止息的真理,即烦恼熄灭的涅槃。
⑥ 苦灭道迹圣谛:圣者所证的可以灭苦的解脱之道的真理,即“八正道”。
⑦ 迦露:古印度名医的名字。
⑧ 波睺罗:名医的名字,另音译作“婆呼卢”。
⑨ 瞻婆耆:相当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译作“瞻毘”,和“耆婆”为两位名医。
⑩ 耆婆:优婆塞名,王舍城的良医。又译为“耆域”、“耆婆伽”。
⑪ 那由他:数目字,十的二十八次方,比喻相当大的数目。
如是我闻:
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
时,有尊者尼拘律想ⓐ住于旷野禽兽之处,疾病委笃①,尊者婆耆舍为看病人,瞻视供养。
彼尊者尼拘律想以疾病故,遂般涅槃。
时,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和尚ⓑ为有余涅槃②?无余涅槃?我今当求其相③。”
尔时,尊者婆耆舍供养尊者尼拘律想舍利已,持衣钵,向王舍城。次第到王舍城,举衣钵,洗足已,诣佛所,稽首礼足,退住一面。而说偈言:
“我今礼大师, 等正觉无减ⓒ,
于此现法中, 一切疑网断。
旷野住比丘, 命终般涅槃,
威仪摄诸根, 大德称于世。
世尊为制名, 名尼拘律想,
我今问世尊, 彼不动解脱。
精进勤方便, 功德为我说,
我为释迦种, 世尊法弟子。
及余皆欲知, 圆道眼所说,
我等住于此, 一切皆欲闻。
世尊为大师, 无上救世间,
断疑大牟尼, 智慧已具备ⓓ。
圆照神道眼, 光明显四众,
犹如天帝释, 曜三十三天。
诸贪欲疑惑, 皆从无明起,
若得遇如来, 断灭悉无余。
世尊神道眼, 世间为最上,
灭除众生愚ⓔ, 如风飘游尘。
一切诸世间, 烦恼覆隐没,
诸ⓕ余悉无有, 明目如佛者。
慧光照一切, 令同大精进,
唯愿大智尊, 当为众记说。
言出微妙声, 我等专心听,
柔软音演说, 诸世间普闻。
犹如热渴逼, 求索清凉水,
如佛无减ⓖ知, 我等亦求知。”
尊者婆耆舍复说偈言:
“今闻无上士, 记说其功德,
不空修梵行, 我闻大欢喜。
如说随说得, 顺牟尼弟子④,
灭生死长縻, 虚伪幻化缚。
以见世尊故, 能断除诸爱,
度生死彼岸, 不复受诸有。”
佛说此经已,尊者婆耆舍闻佛所说,欢喜随喜,作礼而去。
ⓐ “尼拘律想”,巴利本作 Nigrodha-Kappa。
ⓑ “和尚”,大正藏原为“和上”,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和尚”。
ⓒ “减”,大正藏原为“灭”,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减”。
ⓓ “备”,宋、圣二本作“修”。
ⓔ “愚”,大正藏原为“遇”,高丽藏作“愚”,宋、元、明、圣四本作“过”,今依据高丽藏改作“愚”。
ⓕ “诸”,大正藏原为“设”,今依据明、圣二本改作“诸”。
ⓖ “减”,圣本作“灭”。
① 委笃:病危。其中“委”为疲困、颓丧的,“笃”为病势沉重。
② 有余涅槃:在这里特别形容阿那含果,指阿那含果圣人已不再生于人间,只有余留天界剩余生命,迟早会在天界证得涅槃。案:“有余涅槃”通常形容入灭前的阿罗汉,因为还在人间行走的阿罗汉已断绝一切烦恼及未来生死的起因,只余有今生果报的身体,但在《阿含经》中也有用来形容阿那含果圣人,如本经所述。
③ 当求其相:应当求证这个问题(尊者尼拘律想是有余或无余涅盘?)的真相(答案)。
④ 如说随说得,顺牟尼弟子:随着佛陀的说法而获得益处,而佛陀也会依照弟子的根性而因材施教。
“涅槃”是音译,义译是灭、寂灭、灭度。“有余涅槃”是有残余东西的寂灭,“无余涅槃”是没有残余东西的寂灭。
“有余涅槃”通常指阿罗汉圣者还没有灭度前在人间行走:由于还有“身体”,因此有的经中也称灭度前的阿罗汉圣者是“有余涅槃”,是证涅槃,能解脱而且也有解脱智慧了,但还有身体即“有残余东西”的涅槃。
但本经的汉译本中,尼拘律想尊者已经去世了,所以婆耆舍尊者所问“我和上为有余涅槃?无余涅槃?”当中的“有余涅槃”若解释为尚未入灭的阿罗汉圣者,则说不通。
一种解读是这里汉译者以“有余涅槃”形容第三果阿那含圣者,因为三果圣者断尽了任何跟欲界的牵连,永不还生于人世间,又称“不还果”,原则上是往生于净居天(又称为不还天)然后于净居天证阿罗汉果。由于所有来人间的业报已寂灭,但还有残余在净居天的天身,或许因此在《阿含经》中有时也形容为“有余涅槃”,例如《增壹阿含经》卷七〈火灭品 16〉第2经:“比丘灭五下分结,即彼般涅槃,不还来此世,是谓名为有余涅槃界。”(CBETA, T02, no. 125, p. 579, a15-17)
至于证得阿罗汉的圣者,证得彻底的解脱,完全没有烦恼了,因此是“什么都没有残余的涅槃”,即“无余涅槃”。
因此“有余涅槃”在本经中不算专有名词,而是用“有余”(有残余东西)作形容词。后来佛经的翻译名词统一后,则会以“有余依”形容阿那含圣者,“有余涅槃”形容入灭前的阿罗汉。
ⓐ 圣本在“五”字之后有光明皇后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