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含經卷第二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導讀

(六)七法品善人往經第六(初一日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當為汝說七善人所往至處及無餘涅槃。諦聽,諦聽,善思念之。」時,諸比丘受教而聽。

佛言:「云何為七?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如是行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如燒麩,燃便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中般涅槃,是謂第一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復次,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上已即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中般涅槃,是謂第二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復次,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從上來還,未至地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中般涅槃,是謂第三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復次,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若如鐵洞然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地而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生般涅槃,是謂第四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復次,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少薪草上,若煙若燃,燃已便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行般涅槃,是謂第五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復次。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多薪草上,若煙若燃,燃盡已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無行般涅槃,是謂第六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復次。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然未得證。比丘行如是,往至何所?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多薪草上,若煙若燃,燃已便燒村邑、城郭、山林、曠野。燒村邑、城郭、山林、曠野已,或至道、至水、至平地滅。當知比丘亦復如是,少慢未盡,五下分結已斷,得上流阿迦膩吒般涅槃,是謂第七善人所往至處。世間諦如有。

「云何無餘涅槃?比丘行當如是。我者無我,亦無我所,當來無我,亦無我所,已有便斷,已斷得捨,有樂不染,合會不著。行如是者,無上息迹慧之所見,而已得證。我說彼比丘不至東方,不至西方、南方、北方、四維、上、下,便於現法中息迹滅度。我向所說七善人所往至處及無餘涅槃者,因此故說。」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善人往經第六竟(千一百三字)

[校勘]

「往」,宋、元、明三本作「往來」。

明本無「初一日誦」四字。

「纔」,宋本作「裁」。

「鎚」,大正藏原為「椎」,今依據元、明二本改作「鎚」。[*]

「往」,宋本作「住」。

「膩」,宋、元二本作「貳」。

宋、元、明三本在「行」之後有「性空佛海德佛」六字。

明本無「善人往經第六竟」七字。

宋、元、明三本無「千一百三字」五字。

[註解]

纔:才。

少慢: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慢煩惱潛在趨勢」。

中般涅槃:「阿那含果」的聖人中,從人間命終往生天界的中陰階段即證得涅槃者。因為在「中」陰階段「般涅槃」,所以名為「中般涅槃」。

世間諦如有:世間真正是有這種(聖者)。

生般涅槃:「阿那含果」的聖人中,往生天界即證得涅槃者。因為出「生」即「般涅槃」,所以名為「生般涅槃」。

行般涅槃:「阿那含果」的聖人中,往生天界後努力修行而證得涅槃者。因為努力修「行」才「般涅槃」,所以名為「行般涅槃」。

無行般涅槃:「阿那含果」的聖人中,往生天界後不經努力修行而證得涅槃者。因為「無」努力修「行」而「般涅槃」,所以名為「無行般涅槃」。

上流阿迦膩吒般涅槃:「阿那含果」的聖人中,先往生色界較低層次的天,命終後往生更高層次的天,甚至色界最高天色究竟天(音譯「阿迦膩吒」)而證得涅槃者。因為往更「上」層的天界「流」轉甚至到「阿迦膩吒」天「般涅槃」,所以名為「上流阿迦膩吒般涅槃」。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七善人所往至處及無餘涅槃:

  1. 中般涅槃 (譬如燒麩,纔燃便滅。)
  2. 中般涅槃 (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上已即滅。)
  3. 中般涅槃 (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從上來還,未至地滅。)
  4. 生般涅槃 (譬若如鐵洞然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地而滅。)
  5. 行般涅槃 (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少薪草上,若煙若燃,燃已便滅。)
  6. 無行般涅槃 (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多薪草上,若煙若燃,燃盡已滅。)
  7. 上流阿迦膩吒般涅槃 (譬若如鐵洞燃俱熾,以鎚打之,迸火飛空,墮多薪草上,若煙若燃,燃已便燒村邑、城郭、山林、曠野。燒村邑、城郭、山林、曠野已,或至道、至水、至平地滅。)

[進階辨正]

(七)中阿含七法品世間福經第七(初一日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拘舍彌,在瞿沙羅園

爾時,尊者摩訶周那則於晡時宴坐起,往詣佛所,到已作禮,卻坐一面,白曰:「世尊!可得施設世間福耶?」

世尊告曰:「可得。周那!有七世間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云何為七?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施比丘眾房舍、堂閣。周那!是謂第一世間之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復次,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於房舍中施與床座、氍𭯫𣯾𣰆、被褥、臥具。周那!是謂第二世間之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復次,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於房舍中施與一切新淨妙衣。周那!是謂第三世間之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復次,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於房舍中常施於眾朝粥中食,又以園民供給使令,若風雨寒雪,躬往園所,增施供養。諸比丘眾食已,不患風雨寒雪沾漬衣服,晝夜安樂禪寂思惟。周那!是謂第七世間之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周那!信族姓男、族姓女已得此七世間福者,若去若來,若立若坐,若眠若覺,若晝若夜,其福常生,轉增轉廣。周那!譬如恒伽水,從源流出,入于大海,於其中間轉深轉廣。周那!如是信族姓男、族姓女已得此七世間福者,若去若來,若立若坐,若眠若覺,若晝若夜,其福常生,轉增轉廣。」

於是,尊者摩訶周那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長跪叉手白曰:「世尊!可得施設出世間福耶?」

世尊告曰:「可得。周那!更有七福出於世間,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云何為七?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聞如來、如來弟子遊於某處,聞已歡喜,極懷踊躍。周那!是謂第一出世間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復次,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聞如來、如來弟子欲從彼至此,聞已歡喜,極懷踊躍。周那!是謂第二出世間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復次,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聞如來、如來弟子已從彼至此,聞已歡喜,極懷踊躍,以清淨心躬往奉見,禮敬供養,既供養已,受三自歸於佛、法及比丘眾,而受禁戒。周那!是謂第七出世間福,得大福祐,得大果報,得大名譽,得大功德。

「周那!有信族姓男、族姓女若得此七世間之福及更有七出世間福者,其福不可數,有爾所福,爾所福果,爾所福報,唯不可限、不可量、不可得大福之數。周那!譬如從閻浮洲有五河流:一曰恒伽,二曰搖尤那,三曰舍勞浮,四曰阿夷羅婆提,五曰摩企,流入大海,於其中間水不可數,有爾所升斛,唯不可限,不可量、不可得大水之數。周那!如是信族姓男、族姓女若得此七世間之福及更有七出世間福者,其福不可數,有爾所福,爾所福果,爾所福報,唯不可限、不可量、不可得大福之數。」

爾時,世尊而說頌曰:

「恒伽之河,  清淨易渡
 海多珍寶,  眾水中王。
 猶若河水,  世人敬奉,
 諸川所歸,  引入大海。
 如是人者,  施衣飲食,
 床㯓茵褥,  及諸坐具。
 無量福報,  將至妙處,
 猶若河水,  引入大海。」

佛說如是。尊者摩訶周那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世間福經第七竟(九百九十三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初一日誦」四字。

「𣯾𣰆」,元、明二本作「㲪𣰅」。

「被」,大正藏原為「氈」,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被」。

「沾」,大正藏原為「沽」,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沾」。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及比丘眾」,宋、元二本作「僧眾」,明本作「僧中」。

大正藏無「有」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得」,宋、元、明三本作「得知」。

「升」,宋、元、明三本作「斗」。

宋、元、明三本無「其」字。

「渡」,宋、元、明三本作「度」。

明本無「「世間福經第七竟」七字。

宋、元、明三本無「九百九十三字」六字。

[註解]

拘舍彌:古代印度都市名,是十六大國之一的跋蹉國(拔沙國)的首都,相當於現今的 Kosam,位於恒河支流 Yamunā 河沿岸。當時有以首都名作為國號的習慣,因此跋蹉國又稱為拘睒彌國。另譯為「拘睒彌」、「俱睒彌」、「拘深」。

瞿沙羅園:佛陀的道場之一,由瞿沙羅長者所佈施。另譯為「瞿師羅園」、「瞿師園」。

摩訶周那:比丘名,七歲即出家,是舍利弗尊者出家前的弟弟,也是舍利弗尊者的侍者,在佛陀教他如何滅外道六十二見後證得阿羅漢果,參見《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三〈善惡品 47〉第9經。又譯為「周那」、「均頭」、「大均頭」、「純陀」、「大純陀」。

晡時:黃昏時分,約下午三點至五點多。

宴坐:另譯作「燕坐」,指坐禪。

施設:安立;描述。「可得施設世間福耶?」是問說「有『世間的福德』這種事嗎?」相當的《增壹阿含經》經文作:「頗有此義,恒益功德?為無此理?」

氍𭯫:「𭯫」應為「氀」之異體字。「氍氀」,讀音同「渠驢」,毛織品、毛織的地毯。

𣯾𣰆:毛席,即「「毾㲪」。讀作「踏登」。也作「毾㲪」、「毾𣰆」、「蹹蹬」、「㩉撜」、「闟登」、「搨橙」、「㩉撜」、「㩉蹬」等。

朝粥:早餐,通常是白粥,因此為「朝粥」。

中食:午餐。

恒伽:恆河。又譯為「恆水」、「殑伽」。

叉手:雙手在胸前合而為一,表示恭敬。又譯為「合十」、「合掌」、「叉十」。

閻浮洲:佛經所載此世界的四大洲之一,我們居住於此。另譯為「閻浮提」、「閻浮里」、「南贍部洲」。

㯓:「榻」的異體字,類似床的坐臥用具。讀音同「踏」。

茵褥:褥墊、床墊。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七世間福:

  1. 施比丘眾房舍、堂閣。
  2. 於房舍中施與床座、氍𭯫、𣯾𣰆、被褥、臥具。
  3. 於房舍中施與一切新淨妙衣。
  4. 於房舍中常施於眾朝粥、中食。
  5. 又以園民供給使令。
  6. 若風雨寒雪,躬往園所,增施供養。
  7. 諸比丘眾食已,不患風雨寒雪沾漬衣服,晝夜安樂禪寂思惟。

七出世間福:

  1. 聞如來、如來弟子遊於某處,聞已歡喜,極懷踊躍。
  2. 聞如來、如來弟子欲從彼至此,聞已歡喜,極懷踊躍。
  3. 聞如來、如來弟子已從彼至此,聞已歡喜,極懷踊躍。
  4. 以清淨心躬往奉見。
  5. 禮敬供養。
  6. 受三自歸於佛、法及比丘眾。
  7. 而受禁戒。

以上七世間福可漸漸導引至七出世間福,最後達成出世間的解脫,就如同河流最終流入大海般。

本經說七世間福至七出世福的次第,以打禪七為例,還不能打禪七的人,可以先護七,幫助正在用功的修行人,培育七世間福,等到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及資糧後,就能開始修行甚至打禪七,導引至七出世間福。

(八)中阿含七法品七日經第八(初一日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鞞舍離,在㮈氏樹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所以者何?有時不雨,當不雨時,一切諸樹、百穀、藥木皆悉枯槁,摧碎滅盡,不得常住。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復次,有時二日出世,二日出時,諸溝渠川流皆悉竭盡,不得常住。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復次,有時三日出世,三日出時,諸大江河皆悉竭盡,不得常住。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復次,有時四日出世,四日出時,諸大泉源從閻浮洲五河所出:一曰恒伽,二曰搖尤那,三曰舍牢浮,四曰阿夷羅婆提,五曰摩企,彼大泉源皆悉竭盡,不得常住。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復次,有時五日出世,五日出時,大海水減一百由延,轉減乃至七百由延;五日出時,海水餘有七百由延,轉減乃至一百由延;五日出時,大海水減一多羅樹,轉減乃至七多羅樹;五日出時,海水餘有七多羅樹,轉減乃至一多羅樹;五日出時,海水減一人,轉減乃至七人;五日出時,海水餘有七人,轉減乃至一人;五日出時,海水減至頸、至肩、至腰、至胯、至膝、至踝,有時海水消盡,不足沒指。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復次,有時六日出世,六日出時,一切大地須彌山王皆悉煙起,合為一煙,譬如陶師始爨竈時,皆悉煙起,合為一煙。如是六日出時,一切大地須彌山王皆悉煙起,合為一煙。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復次,有時七日出世,七日出時,一切大地須彌山王洞燃俱熾,合為一焰;如是七日出時,一切大地須彌山王洞燃俱熾,合為一焰[*],風吹火焰[*],乃至梵天。是時,晃昱諸天始生天者,不聞世間成敗,不見世間成敗,不知世間成敗,見大火已,皆恐怖毛豎而作是念:『火不來至此耶?火不來至此耶?』前生諸天聞[*]世間成敗,見世間成敗,知世間成敗,見大火已,慰勞諸天曰:『莫得恐怖,火法齊彼,終不至此。』七日出時,須彌山王百由延崩散壞滅盡,二百由延、三百由延,乃至七百由延崩散壞滅盡;七日出時,須彌山王及此大地燒壞消滅,無餘灰燼,如燃酥油,煎熬消盡,無餘煙燄;如是七日出時,須彌山王及此大地無餘灰燼。是故一切行無常,不久住法、速變易法、不可倚[*]法,如是諸行不當樂著,當患厭之,當求捨離,當求解脫。

「我今為汝說須彌山王當崩壞盡,誰有能信?唯見諦者耳,我今為汝說大海水當竭消盡,誰有能信?唯見諦者耳。我今為汝說一切大地當燒燃盡,誰有能信?唯見諦者耳。所以者何?比丘!昔有大師名曰善眼,為外道仙人之所師宗,捨離欲愛,得如意足。善眼大師有無量百千弟子,善眼大師為諸弟子說梵世法,若善眼大師為說梵世法時,諸弟子等有不具足奉行法者,彼命終已,或生四王天,或生三十三天,或生焰[*]摩天,或生兜率哆天,或生化樂天,或生他化樂天。若善眼大師為說梵世法時,諸弟子等設有具足奉行法者,彼修四梵室,捨離於欲,彼命終已,得生梵天。彼時善眼大師而作是念:『我不應與弟子等同俱至後世共生一處,我今寧可更修增上慈。修增上慈已,命終得生晃昱天中。』彼時善眼大師則於後時更修增上慈,修增上慈已,命終得生晃昱天中。善眼大師及諸弟子學道不虛,得大果報。

「諸比丘!於意云何?昔善眼大師為外道仙人之所師宗,捨離欲愛,得如意足者,汝謂異人耶?莫作斯念,當知即是我也。我於爾時名善眼大師,為外道仙人之所師宗,捨離欲愛,得如意足;我於爾時有無量百千弟子,我於爾時為諸弟子說梵世法。我說梵世法時,諸弟子等有不具足奉行法者,彼命終已,或生四王天,或生三十三天,或生焰[*]摩天,或生兜率哆天,或生化樂天,或生他化樂天。我說梵世法時,諸弟子等設有具足奉行法者,修四梵室,捨離於欲,彼命終已,得生梵天。我於爾時而作是念:『我不應與弟子等同俱至後世共生一處,我今寧可更修增上慈。修增上慈已,命終得生晃昱天中。』我於後時更修增上慈,修增上慈已,命終得生晃昱天中。我於爾時及諸弟子學道不虛,得大果報。我於爾時親行斯道,為自饒益,亦饒益他,饒益多人,愍傷世間,為天、為人求義及饒益,求安隱快樂,爾時說法不至究竟,不究竟白淨,不究竟梵行,不究竟梵行訖,爾時不離生、老、病、死、啼哭、憂慼,亦未能得脫一切苦。

「比丘!我今出世,如來.無所著.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號佛、眾祐;我今自饒益,亦饒益他,饒益多人,愍傷世間,為天、為人求義及饒益,求安隱快樂;我今說法得至究竟,究竟白淨,究竟梵行;究竟梵行訖,我今已離生、老、病、死、啼哭、憂慼,我今已得脫一切苦。」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七日經第八竟(千七百一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初一日誦」四字。

「㮈」,宋、元、明三本作「奈」。

「倚」,大正藏原為「猗」,今依據元、明二本改作「倚」。[*]

「恒伽」,巴利本作 Gaṅgā。

「搖尤那」,巴利本作 Yamunā。

「舍牢浮」,巴利本作 Sarabhū。

「阿夷羅婆提」,巴利本作 Aciravatī。

「摩企」,巴利本作 Mahī。

「一」,宋、元、明三本作「十」。

「胯」,大正藏原為「䐀」,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胯」。

「焰」,大正藏原為「㷿」,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焰」。[*]

「聞」,大正藏原為「諳」,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聞」。

宋、元、明三本無「乃」字。

「灰」,大正藏原為「栽」,元、明二本作「烖」,今依據宋本改作「灰」。

「燄」,大正藏原為「墨」,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燄」。

「灰」,大正藏原為「烖」,今依據宋本改作「灰」。

「善眼」,巴利本作 Sunetta。

「梵世法」,巴利本作 Brahmalokasahavyatāya dhamma。

「大」,宋、元、明三本作「天」。

明本無「七日經第八竟」六字。

宋、元、明三本無「千七百一字」五字。

[註解]

鞞舍離:古代印度六大都市之一,位於當時的中印度,當今印度東北部,在恆河北岸,是十六大國之一的跋耆國的首都,這個城內主要的種族叫離車,是跋祇族的一部。另譯為「毘舍離」、「毘耶離」、「廣嚴城」。

不可倚法:不可靠的。

搖尤那:五大河(恆河及其四大支流)之一,即今日印度的 Yamuna 河,為恆河的最大支流。又譯為「耶扶那」、「耶蒲那」、「耶符那」。

舍牢浮:五大河之一,即今日印度的 Ghaghara 河。又譯為「薩羅㳛」、「薩羅由」、「薩羅遊」。

阿夷羅婆提:五大河之一,即今日印度的 Rapti 河。又譯為「伊羅跋提」。

摩企:五大河之一,即今日印度的 Koshi 河。又譯為「摩醯」。

爨竈:煮食用的爐灶。「爨」是以火燒煮食物,也有爐灶的意思,讀音同「篡」。

見諦:證悟四聖諦的真理,即得法眼淨、證初果。

如意足:這裡為神通的通稱,包含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

晃昱天:即「光音天」,色界第二禪天中的最高一層。光音天人不用口語溝通,而以光互通心意,所以稱為「光音」。

明行成為:智慧(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等三明)與行為(戒、定等)皆圓滿具足。又譯為「明行足」。

世間解:瞭解世間一切的事理。

道法御:能調御一切可以度的人,讓他們修行。又譯為「調御丈夫」。

眾祐:具足眾德,而為世間所尊重的覺者。新譯為「世尊」。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世界有可能出現多個太陽,這樣的傳說在后羿射日的神話故事中也出現過,雖然佛經中並沒有人能射下太陽。

不過佛經中也表示「一日一月一世界」,此處提到七日,似乎與佛經其餘地方一般的記載的並不是很相合,或許另有所指,例如太陽的數目也可能譬喻太陽的熱度,如同天文學中表示太陽在很久很久以後會變成紅巨星,將靠近太陽的行星吞噬。

(九)中阿含七法品七車經第九(初一日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在竹林精舍,與大比丘眾共受夏坐,尊者滿慈子亦於生地受夏坐。是時,生地諸比丘受夏坐訖,過三月已,補治衣竟,攝衣持鉢,從生地出,向王舍城,展轉進前,至王舍城,住王舍城竹林精舍。

是時,生地諸比丘詣世尊所,稽首作禮,卻坐一面。

世尊問曰:「諸比丘!從何所來?何處夏坐?」

生地諸比丘白曰:「世尊!從生地來,於生地夏坐。」

世尊問曰:「於彼生地諸比丘中,何等比丘為諸比丘所共稱譽,自少欲、知足,稱說少欲、知足;自閑居,稱說閑居;自精進,稱說精進;自正念,稱說正念;自一心,稱說一心;自智慧,稱說智慧;自漏盡,稱說漏盡;自勸發渴仰、成就歡喜,稱說勸發渴仰、成就歡喜?」

生地諸比丘白曰:「世尊!尊者滿慈子於彼生地,為諸比丘所共稱譽,自少欲、知足,稱說少欲、知足;自閑居,稱說閑居;自精進,稱說精進;自正念,稱說正念;自一心,稱說一心;自智慧,稱說智慧;自漏盡,稱說漏盡;自勸發渴仰、成就歡喜,稱說勸發渴仰、成就歡喜。」

是時,尊者舍梨子在眾中坐,尊者舍梨子作如是念:「世尊如事問彼生地諸比丘輩,生地諸比丘極大稱譽賢者滿慈子,自少欲、知足,稱說少欲、知足;自閑居,稱說閑居;自精進,稱說精進;自正念,稱說正念;自一心,稱說一心;自智慧,稱說智慧;自漏盡,稱說漏盡;自勸發渴仰、成就歡喜,稱說勸發渴仰,成就歡喜。」

尊者舍梨子復作是念:「何時當得與賢者滿慈子共聚集會,問其少義,彼或能聽我之所問。」

爾時,世尊於王舍城受夏坐訖,過三月已,補治衣竟,攝衣持鉢,從王舍城出,向舍衛國,展轉進前,至舍衛國,即住勝林給孤獨園。尊者舍梨子與生地諸比丘於王舍城共住少日,攝衣持鉢,向舍衛國,展轉進前,至舍衛國,共住勝林給孤獨園。

是時,尊者滿慈子於生地受夏坐訖,過三月已,補治衣竟,攝衣持鉢,從生地出,向舍衛國,展轉進前,至舍衛國,亦住勝林給孤獨園。尊者滿慈子詣世尊所,稽首作禮,於如來前敷尼師檀,結跏趺坐。

時,尊者舍梨子問餘比丘:「諸賢!何者是賢者滿慈子耶?」

諸比丘白尊者舍梨子:「唯然,尊者在如來前坐,白皙隆鼻,如鸚鵡𠿘,即其人也。」

時,尊者舍梨子知滿慈子色貌已,則善記念。

尊者滿慈子過夜平旦,著衣持鉢,入舍衛國而行乞食,食訖中後,還衣鉢,澡洗手足,以尼師檀[*]著於肩上,至安陀林經行之處。尊者舍梨子亦過夜平旦,著衣持鉢,入舍衛國而行乞食,食訖中後,還舉衣鉢,澡洗手足,以尼師檀[*]著於肩上,至安陀林經行之處。

時,尊者滿慈子到安陀林,於一樹下敷尼師檀[*],結跏[*]趺坐。尊者舍梨子亦至安陀林,離滿慈子不遠,於一樹下敷尼師檀[*],結跏[*]趺坐。

尊者舍梨子則於晡時從燕坐起,往詣尊者滿慈子所,共相問訊,卻坐一面,則問尊者滿慈子曰:「賢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

答曰:「如是。」

「云何?賢者!以戒淨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

答曰:「不也。」

「以心淨故、以見淨故、以疑蓋淨故、以道非道知見淨故、以道跡知見淨故、以道跡斷智淨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

答曰:「不也。」

又復問曰:「我向問賢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則言如是。今問賢者以戒淨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便言不也。以心淨故、以見淨故、以疑蓋淨故、以道非道知見淨故、以道跡知見淨故、以道跡斷智淨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便言不也。然以何義,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

答曰:「賢者!以無餘涅槃故。」

又復問曰:「云何?賢者!以戒淨故,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耶?」

答曰:「不也。」

「以心淨故、以見淨故、以疑蓋淨故、以道非道知見淨故、以道跡知見淨故、以道跡斷智淨故,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耶?」

答曰:「不也。」

又復問曰:「我向問仁,云何賢者以戒淨故,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耶?賢者言不。以心淨故、以見淨故、以疑蓋淨故、以道非道知見淨故、以道跡知見淨故、以道跡斷智淨故,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耶?賢者言不。賢者所說為是何義?云何得知?」

答曰:「賢者!若以戒淨故,世尊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者,則以有餘稱說無餘;以心淨故、以見淨故、以疑蓋淨故、以道非道知見淨故、以道跡知見淨故、以道跡斷智淨故,世尊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者,則以有餘稱說無餘。賢者!若離此法,世尊施設無餘涅槃者,則凡夫亦當般涅槃,以凡夫亦離此法故。賢者!但七清淨的順序以戒淨故,得心淨,以心淨故,得見淨,以見淨故,得疑蓋淨,以疑蓋淨故,得道非道知見淨,以道非道知見淨故,得道跡知見淨,以道跡知見淨故,得道跡斷智淨,以道跡斷智淨故,世尊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也。

「賢者!復聽。昔拘薩羅波斯匿在舍衛國,於婆雞帝有事,彼作是念:『以何方便,令一日行,從舍衛國至婆雞帝耶?』復作是念:『我今寧可從舍衛國至婆雞帝,於其中間布置七車。』爾時,即從舍衛國至婆雞帝,於其中間布置七車。布七車已,從舍衛國出,至初車,乘初車,至第二車,捨初車,乘第二車,至第三車,捨第二車,乘第三車,至第四車,捨第三車,乘第四車,至第五車,捨第四車,乘第五車,至第六車,捨第五車,乘第六車,至第七車,捨第六車,乘第七車,於一日中至婆雞帝。

「彼於婆雞帝辦其事已,大臣圍繞,坐王正殿,群臣白曰:『云何,天王!以一日行從舍衛國至婆雞帝耶?』王曰:『如是。』『云何天王,乘第一車一日從舍衛國至婆雞帝耶?』王曰:『不也。』『乘第二車乘第三車至第七車,從舍衛國至婆雞帝耶?』王曰:『不也。』云何賢者!拘薩羅王波斯匿群臣復問,當云何說?

「王答群臣:『我在舍衛國,於婆雞帝有事,我作是念:「以何方便,令一日行,從舍衛國至婆雞帝耶?」我復作是念:「我今寧可從舍衛國至婆雞帝,於其中間布置七車。」我時即從舍衛國至婆雞帝,於其中間布置七車。布七車已,從舍衛國出,至初車,乘初車,至第二車,捨初車,乘第二車,至第三車,捨第二車,乘第三車,至第四車,捨第三車,乘第四車,至第五車,捨第四車,乘第五車,至第六車,捨第五車,乘第六車,至第七車,捨第六車[*],乘第七車,於一日中至婆雞帝。』

「如是,賢者!拘薩羅王波斯匿答對群臣所問如是。如是,賢者!以戒淨故,得心淨,以心淨故,得見淨,以見淨故,得疑蓋淨,以疑蓋淨故,得道非道知見淨,以道非道知見淨故,得道跡知見淨,以道跡知見淨故,得道跡斷智淨,以道跡斷智淨故,世尊施設無餘涅槃。」

於是,尊者舍梨子問尊者滿慈子:「賢者名何等?諸梵行人云何稱賢者耶?」

尊者滿慈子答曰:「賢者!我父號滿也。我母名慈,故諸梵行人稱我為滿慈子。」

尊者舍梨子歎曰:「善哉,善哉,賢者滿慈子,為如來弟子,所作智辯聰明決定,安隱無畏,成就調御,逮大辯才,得甘露幢,於甘露界自作證成就遊,以問賢者甚深義盡能報故。賢者滿慈子!諸梵行人為得大利,得值賢者滿慈子,隨時往見,隨時禮拜,我今亦得大利,隨時往見,隨時禮拜。諸梵行人應當衣頂上戴賢者滿慈子,為得大利,我今亦得大利,隨時往見,隨時禮拜。」

尊者滿慈子問尊者舍梨子:「賢者名何等,諸梵行人云何稱賢者耶?」

尊者舍梨子答曰:「賢者!我字優波鞮舍,我母名舍梨,故諸梵行人稱我為舍梨子。」

尊者滿慈子歎曰:「我今與世尊弟子共論而不知,第二尊共論而不知,法將共論而不知,轉法輪復轉弟子共論而不知。若我知尊者舍梨子者,不能答一句,況復爾所深論?善哉,善哉,尊者舍梨子!為如來弟子,所作智辯聰明決定,安隱無畏、成就調御、逮大辯才、得甘露幢,於甘露界自作證成就遊,以尊者甚深甚深問故。尊者舍梨子!諸梵行人為得大利,得值尊者舍梨子,隨時往見,隨時禮拜,我今亦得大利,隨時往見,隨時禮拜。諸梵行人應當縈衣頂上戴尊者舍梨子,為得大利,我今亦得大利,隨時往見,隨時禮拜。」

如是二賢更相稱說,更相讚善已,歡喜奉行,即從座起,各還所止。

七車經第九竟(二千五百八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初一日誦」四字。

「竹林精舍」,巴利本作 Veḷuvana。

「滿慈子」,巴利本作 Puṇṇa Mantāniputta。

「檀」,宋、元、明三本作「壇」。[*]

「跏」,大正藏原為「加」,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跏」。[*]

「安陀林」,巴利本作 Andhavana。

「燕」,宋、元、明三本作「宴」。

「無餘涅槃」,巴利本作 Anupādā parinibbāna。

「波斯匿」,巴利本作 Pasenadi。

「婆雞帝」,巴利本作 Saketa,大正藏在巴利文後校勘作「娑雞帝」。

「二」,大正藏原為「一」,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二」。

大正藏無「捨第六車」四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父號」,大正藏原為「號」,宋本作「父號」,元、明二本作「字」,今依據宋本改作「父號」。

「優波鞮舍」,宋、元、明三本作「憂波鞮舍」。

「優波鞮舍」,巴利本作 Upatissa。

「弟」,宋、元、明三本作「等弟」。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明本無「七車經第九竟」六字。

宋、元、明三本無「二千五百八字」六字。

[註解]

竹林精舍:佛陀的道場之一,為迦蘭陀長者所擁有的竹林中所建立的道場,是佛教最早蓋的寺院。又譯為「迦蘭陀竹園」、「竹林加蘭哆園」。

受夏坐:在印度夏季三個月的雨季中,出家眾禁止外出而聚居一處以致力修行。又譯為「結夏安居」、「結夏坐」、「夏安居」。

滿慈子:比丘名,以「說法第一」聞名,佛陀稱讚他「能廣說法,分別義理」。又譯為「富樓那」、「富留那彌多羅尼子」、「滿願子」。

生地:出生的地方;家鄉。

補治衣:補足了(三衣等)衣服。

稽首:以頭頂禮受禮者的腳或地(五體投地、最高禮法)。

自少欲、知足,稱說少欲、知足:自己少欲、知足,並且隨喜讚嘆他人少欲、知足(以鼓勵其他人少欲、知足)。

𠿘:鳥喙;鳥嘴。讀音同「嘴」。

平旦:天亮的時候。

舉:拿起。「舉衣鉢」在這裡指收拾衣鉢。

燕坐:也譯作「宴坐」,禪坐的意思。

問訊:問候請安。

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你是跟隨佛陀修清淨的修行嗎?相當的《增壹阿含經》經文作「為由世尊得修梵行為弟子乎?」,相當的南傳經文作「跟隨我們的世尊修梵行嗎?」「瞿曇」是佛陀俗家古代的族姓,後分族稱釋迦氏,又譯為「喬達摩」。

以戒淨故,從沙門瞿曇修梵行耶:因為要持戒清淨,而跟隨佛陀修清淨的修行嗎?相當的《增壹阿含經》經文作「因世尊得修清淨戒乎?」,相當的南傳經文作「為了戒清淨而跟隨世尊修梵行嗎?」

心淨:禪定心清淨,指正確地證得禪定。

見淨:知見清淨;見解清淨。可以解為斷除「身見」(執著於五陰有「我」的見解),也有解為如實知四聖諦。

疑蓋淨:清除對於真理、三寶的懷疑猶豫。

道非道知見淨:對於正道、邪道辨識清楚明白。

道跡知見淨:知道修行的道路,清楚明白。

道跡斷智淨:清楚明白修道終點的智慧。

以戒淨故,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耶:因為持戒清淨,佛陀安立無餘涅槃嗎?這是問說若能「持戒清淨」,是否佛陀就稱作達到「無餘涅槃」了?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戒清淨是無取著般涅槃嗎?」

我向問仁:我之前詢問您(仁者)。

若以戒淨故,世尊沙門瞿曇施設無餘涅槃者,則以有餘稱說無餘:如果佛陀將「持戒清淨」就稱作達到「無餘涅槃」了,則是將還有餘留的(尚未解脫的)稱作沒有餘留的(已經解脫的)。

波斯匿:優婆塞名,是舍衛城的城主、拘薩羅國的國王,相傳與佛陀同年紀。年長後繼承王位,早年暴惡無信,後來因末利夫人的引導,篤信佛法,治理拘薩羅國及迦尸國,國威強盛。他將妹妹為韋提希夫人嫁給摩竭提國頻婆娑羅王,女兒勝鬘夫人嫁給阿踰闍國友稱王。又譯為「勝軍」。

方便:方法。

縈:纏繞。讀音同「瑩」。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本經所說七清淨的順序為:

  1. 戒淨
  2. 心淨
  3. 見淨
  4. 疑蓋淨
  5. 道非道知見淨
  6. 道跡知見淨
  7. 道跡斷智淨

然後得無餘涅槃。

這七清淨可以說是將戒、定、慧三學的次第作進一步的拆分,戒學成就戒淨,定學成就心淨,慧學成就見淨、疑蓋淨、道非道知見淨、道跡知見淨、道跡斷智淨。

《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65經:「如來、應、等正覺說四種清淨,戒清淨、心清淨、見清淨、解脫清淨」,《長阿含經》卷八第8經散陀那經:「四淨:戒淨、心淨、見淨、度疑淨」,也都是對戒、定、慧三學的次第作進一步拆分,只是拆成四個。

修學的次第可以拆成三個、四個、七個、甚至更多個步驟,就像從台北到高雄可以說經過三個車站、四個車站、七個車站,或是更多車站,只要能確保行車方向正確,終究能抵達終點。

[進階辨正]

(一〇)中阿含七法品漏盡經第十(初一日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拘樓瘦,在劍磨瑟曇拘樓都邑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以知、以見故諸漏得盡,非不知、非不見也。云何以知、以見故諸漏得盡耶?有正思惟、不正思惟。若不正思惟者,未生欲漏而生,已生便增廣,未生有漏無明漏而生,已生便增廣;若正思惟者,未生欲漏而不生,已生便滅,未生有漏、無明漏而不生,已生便滅。」

「然凡夫愚人不得聞正法,不值真知識,不知聖法,不調御聖法,不知如真法。不正思惟者,未生欲漏而生,已生便增廣,未生有漏、無明漏而生,已生便增廣。正思惟者,未生欲漏而不生,已生便滅,未生有漏、無明漏而不生,已生便滅。不知如真法故,不應念法而念,應念法而不念,以不應念法而念,應念法而不念故,未生欲漏而生,已生便增廣,未生有漏、無明漏而生,已生便增廣。

「多聞聖弟子得聞正法,值真知識,調御聖法,知如真法。不正思惟者,未生欲漏而生,已生便增廣,未生有漏、無明漏而生,已生便增廣。正思惟者,未生欲漏而不生,已生便滅,未生有漏、無明漏而不生,已生便滅。知如真法已,不應念法不念,應念法便念,以不應念法不念,應念法便念故,未生欲漏而不生,已生便滅,未生有漏、無明漏而不生,已生便滅也。

七種斷煩惱的方法有七斷漏、煩惱、憂慼法。云何為七?有漏從見斷,有漏從護斷,有漏從離斷,有漏從用斷,有漏從忍斷,有漏從除斷,有漏從思惟斷。

「云何有漏從見斷耶?凡夫愚人不得聞正法,不值真知識,不知聖法,不調御聖法,不知如真法,不正思惟故,便作是念:『我有過去世,我無過去世,我何因過去世,我云何過去世耶?我有未來世,我無未來世,我何因未來世,我云何未來世耶?自疑己身何謂是,云何是耶?今此眾生從何所來,當至何所?本何因有,當何因有?』彼作如是不正思惟,於六見中隨其見生而生真有神,此見生而生真無神,此見生而生神見神,此見生而生神見非神,此見生而生非神見神,此見生而生此是神,能語、能知、能作、能教、能起、教起,生彼彼處,受善惡報,定無所從來,定不有、定不當有,是謂見之弊,為見所動,見結所繫。凡夫愚人以是之故,便受生、老、病、死苦也。

「多聞聖弟子得聞正法,值真知識,調御聖法,知如真法,知苦如真,知苦集、知苦滅、知苦滅道如真。如是知如真已,則三結盡,身見、戒取、疑三結盡已,得須陀洹,不墮惡法,定趣正覺,極受七有,天上人間七往來已,便得苦際。若不知見者,則生煩惱、憂慼,知見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見斷也。

「云何有漏從護斷耶?比丘!眼見色護眼根者,以正思惟不淨觀也,不護眼根者,不正思惟以淨觀也。若不護者,則生煩惱、憂慼,護則不生煩惱、憂慼。如是耳、鼻、舌、身、意知法,護意根者,以正思惟不淨觀也,不護意根者,不正思惟以淨觀也。若不護者,則生煩惱、憂慼,護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護斷也。

「云何有漏從離斷耶?比丘!見惡象則當遠離,惡馬、惡牛、惡狗、毒蛇、惡道、溝坑、屏廁、江河、深泉、山巖。惡知識、惡朋友、惡異道、惡閭里、惡居止,若諸梵行與其同處,人無疑者而使有疑,比丘者應當離。惡知識、惡朋友、惡異道、惡閭里、惡居止,若諸梵行與其同處,人無疑者而使有疑,盡當遠離。若不離者,則生煩惱、憂慼,離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離斷也。

「云何有漏從用斷耶?比丘!若用衣服,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嚴飾故,但為蚊虻、風雨、寒熱故,以慚愧故也。若用飲食,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肥悅故,但為令身久住,除煩惱、憂慼故,以行梵行故,欲令故病斷,新病不生故,久住安隱無病故也。若用居止房舍、床褥、臥具,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嚴飾故,但為疲倦得止息故,得靜坐故也。若用湯藥,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肥悅故,但為除病惱故,攝御命根故,安隱無病故。若不用者,則生煩惱、憂慼,用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用斷也。

「云何有漏從忍斷耶?比丘!精進斷惡不善,修善法故,常有起想,專心精勤,身體、皮肉、筋骨、血髓皆令乾竭,不捨精進,要得所求,乃捨精進。比丘!復當堪忍飢渴、寒熱、蚊虻蠅蚤虱,風日所逼,惡聲捶杖,亦能忍之,身遇諸病,極為苦痛,至命欲絕,諸不可樂,皆能堪忍。若不忍者,則生煩惱、憂慼,忍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忍斷也。

「云何有漏從除斷耶?比丘!生欲念不除斷捨離,生恚念、害念不除斷捨離。若不除者,則生煩惱、憂慼,除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除斷也。

「云何有漏從思惟斷耶?比丘!思惟初念覺支,依離、依無欲、依於滅盡,趣出要,法精進喜息定,思惟第七捨覺支,依離、依無欲、依於滅盡,趣至出要。若不思惟者,則生煩惱、憂慼,思惟則不生煩惱、憂慼,是謂有漏從思惟斷也

「若使比丘有漏從見斷則以見斷,有漏從護斷則以護斷,有漏從離斷則以離斷,有漏從用斷則以用斷,有漏從忍斷則以忍斷,有漏從除斷則以除斷,有漏從思惟斷則以思惟斷,是謂比丘一切漏盡諸結已解,能以正智而得苦際。」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漏盡經第十竟(千六百二十一字)

中阿含七法品第一竟(一萬六千四十三字)(初一日誦)

中阿含經卷第二(七千九百三十四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初一日誦」四字。

「以知、以見故諸漏得盡」,巴利本作 jānato passato āsavāna khayaṃ。

「正思惟、不正思惟」,巴利本作 yoniso manasikāraṃ ayoniso m。

「欲漏」,巴利本作 Āsava。

「見」,巴利本作 Dassana。

「護」,巴利本作 Saṃvara。 「離」,巴利本作 Parivajjana。

「用」,巴利本作 Paṭisevanā。

「忍」,巴利本作 Adhivāsana。

「除」,巴利本作 Vinodana。

「思惟」,巴利本作 Bhāvana。

大正藏無「能」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能」,大正藏原為「作」,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能」。

「集」,大正藏原為「習」,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集」。

「倦」,大正藏原為「惓」,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倦」。

「靜」,宋、元、明三本作「靖」。

「復當」,宋、元、明三本作「當復」。

明本無「虱」字。

「病」,宋、元、明三本作「疾」。

「趣」,大正藏原為「起」,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趣」。

宋、元、明三本無「也」字。

「際」,宋、元、明三本作「除」。

「十竟」,元本作「竟十」。

明本無「漏盡經第十竟」六字。

宋、元、明三本無「千六百二十一字」七字。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宋、元、明三本無「一萬六千四十三字」八字。

明本無「初一日誦」四字。

宋、元、明三本無「七千九百三十四字」八字。

大正藏原將「中阿含經卷第二(七千九百三十四字)」置於「中阿含七法品第一竟(一萬六千四十三字)(初一日誦)」之前,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置於卷末。

[註解]

拘樓瘦:在拘樓國中。其中「拘樓」是古代印度十六大國之一,位於恆河上游西岸,相當於現今的德里所在,「搜」為地方的複數語尾。又譯為「拘留搜」、「拘留沙」、「拘流沙」。

劍磨瑟曇拘樓都邑:劍磨瑟曇這個拘樓國的都市,是佛陀教化遊歷最西北端的城市。又譯為「劍摩瑟曇拘樓都邑」、「劫摩沙住處」,義譯為「調牛聚落」、「調伏駮牛聚落」、「雜色牧牛聚落」、「法行城」。

欲漏:欲貪引起的煩惱;欲界眾生的煩惱。其中「漏」是「煩惱」的意思。

有漏:想要生命存在而引起的煩惱;色界與無色界眾生的煩惱。

無明漏:無明的煩惱;沒有智慧、讓眾生不能出離生死的煩惱。

不調御聖法:不以聖法調御自己;不修行聖法。

如真法:確實的知道無常是苦。見增壹阿含經 (卷27)(10)。

六見:六種邪見,即1.有我的真我。2.無我的真我。3.我以真我而解了真我。4.我以真我而解了非真我。5.我以非真我而解了真我。6.我的真我能說,能感受,能經驗善惡,而這我的真我是永恆不變的。(《增壹阿含四十品六經》、《中阿含十經》、《中部二經》)

出要:出離;離欲。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 七種斷煩惱的方法:
    • 有漏從見斷:見解正確,而能親近善士、聽聞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而不生煩憂。
    • 有漏從護斷:善護六根,如理作意,以不淨觀對治,而不生煩憂。
    • 有漏從離斷:遠離凶險,如兇惡野獸、危險環境、惡朋友、惡外道,而不生煩憂。
    • 有漏從用斷:受用衣服、飲食、臥具、湯藥,但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維持生命以修行,而不生煩憂。
    • 有漏從忍斷:忍耐而能精進斷惡修善,忍受飢寒、蚊蟲、辱罵、病苦,而不生煩憂。
    • 有漏從除斷:除去貪欲的念頭、瞋恚的念頭、加害的念頭,而不生煩憂。
    • 有漏從思惟斷:禪修七覺支,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而不生煩憂。

這七個中,可說前兩個(見、護)是基礎,若沒有正見或放逸六根,自然會有沒完沒了的煩惱;中間三個(離、用、忍)是治標,妥善地處理世間的事,以免起煩惱;最後兩個(除、思惟)是治本,從內在的根源消除煩惱。

就治標的三個來看,「有漏從離斷」遠離凶險,而不會自找麻煩、自尋煩惱。除此之外,生活上還有許多必須處理的事務,「有漏從用斷」有了衣服、飲食、臥具、湯藥來維持生命,能避免生活困頓造成的煩惱,也以「不是為了享受」的心態避免起貪心。但如果沒有辦法改善生活的困頓及環境的惡劣,也只能「有漏從忍斷」,逆來順受而避免起瞋心,並精進修行以斷惡修善。

  • 「有漏從用斷」要實踐斷捨離
    • 物質方面,需要的其實不多
      • 若用衣服,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嚴飾故...
      • 若用飲食,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肥悅故...
      • 若用居止房舍、床褥、臥具,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嚴飾故...
      • 若用湯藥,非為利故,非以貢高故,非為肥悅故...
    • 精神方面,欲、恚、害念都要斷捨離
      • 生欲念不除斷捨離,生恚念、害念不除斷捨離,
      • 若不除者,則生煩惱、憂慼,除則不生煩惱、憂慼
  • 六種邪見的列舉

沒有正見而產生的六種邪見,本經及相當的南傳經文對照如下:

本經 南傳《中部尼柯耶》
真有神 有我的真我
真無神 沒有我的真我
神見神 我就以真我認知真我
神見非神 我就以真我認知非真我
非神見神 我就以非真我認知真我
此是神,能語、能知、能作、能教、能起、教起,生彼彼處,受善惡報,定無所從來,定不有、定不當有 這個說話的、能感受的、到處經驗善惡業果報之我的真我,而這個我的真我是常的、堅固的、常恆的、不變易法,它將正如等同常恆那樣存續。


由於邪見本來就是凡夫臆測錯誤的見解,沒有標準可言,數量更是遠多於六種,因此不須拘泥於其細部意義。

  • 佛教認為「無我」,沒有真我,為何「真無神」也是邪見?

「無我」和「真無神」兩者雖然文字邏輯類似,實際意義卻不同。佛教所說的「無我」是基於因緣的分析,在人的身心當中沒有一個不變的主體,只有因緣的流轉。「真無神」則是將自己視為一個獨存的主體,這獨存的主體沒有真我,不是從因緣來分析,反而可能較近於「斷見」。

十四無記中「如來死後有」、「如來死後無」的問題也是如此,假設如來仍自認是一個輪迴的主體,那就是「我見」;如果認為如來死後就沒了,那就是「斷見」,然而佛陀發現並證知身心都只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沒有一個固定不變的輪迴主體名為如來。從究竟的層次來看,如來已經徹底解脫於五陰,只有因緣的生滅,既然都已經沒有「我」的主體,那麼又怎能問說如來死後是有還是沒有呢?由於問題本身就已經錯了,因此佛陀說這些問題不應論議。

 
agama2/中阿含經卷第二.txt · 上一次變更: 2024/11/1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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