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含经卷第三十八

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

梵志品第一(有十经)(第四一日诵名分别)(有三品半合有三十五经)

 鹦鹉、须闲提  婆罗婆游堂
 须达、梵波罗  黄芦园、头那
 阿伽罗诃那  阿阑那、梵摩

导读

(一五二)中阿含[*]梵志品鹦鹉经第一(第四分别诵)

我闻如是:

一时,佛游王舍城,在竹林加兰哆园。

尔时,鹦鹉摩纳都题子少有所为,往至王舍城,寄宿居士家。于是,鹦鹉摩纳都题子问所寄宿居士曰:“颇有沙门、梵志宗主众师,统领大众,为人所尊,令我随时往见奉敬,能因此敬奉之时,得欢喜耶?”

居士答曰:“有也。天爱!沙门瞿昙释种子舍释宗族,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觉无上正尽觉。天爱!自可随时往见,诣彼奉敬,或能因此奉敬之时,心得欢喜。”

鹦鹉摩纳即复问曰:“沙门瞿昙今在何处?我欲见之。”

居士答曰:“沙门瞿昙在此王舍城竹林加兰哆园,便可往见。”

于是,鹦鹉摩纳从所寄宿居士家出,往诣竹林加兰哆园。鹦鹉摩纳遥见世尊在树林间,端正姝好,犹星中月,光曜𬀩晔,晃若金山,相好具足,威神巍巍,诸根寂定,无有蔽碍,成就调御,息心静默。见已,便前往诣佛所,共相问讯,却坐一面,白曰:“瞿昙!欲有所问,听乃敢陈?”

世尊告曰:“恣汝所问。”

鹦鹉摩纳问曰:“瞿昙!在家学道好,还是出家学道好?如我所闻,若在家者,便得善解,则知如法,出家学道者,则不然也。我问瞿昙此事云何?”

世尊告曰:“此事不定。”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愿今为我分别此事。”

世尊告曰:“摩纳!谛听,善思念之,我当为汝具分别说。”鹦鹉摩纳受教而听。

佛言:“摩纳!若有在家及出家学道行邪行者,我不称彼。所以者何?若有在家及出家学道行邪行者,不得善解,不知如法。是故,摩纳!若有在家及出家学道行邪行者,我不称彼。摩纳!若有在家及出家学道行正行者,我称说彼。所以者何?若有在家及出家学道行正行者,必得善解,则知如法。是故,摩纳!若有在家及出家学道行正行者,我称说彼。摩纳!我如是说,说此二法,如是分别,如是显示。若有沙门梵志有力坚固深入,一向专著,而说此为真谛,余者虚妄。”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如我所闻,若在家者,便有大利,有大功德,出家学道者,则不然也。我问瞿昙此事云何?”

世尊告曰:“此事不定。”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愿复为我分别此事。”

世尊告曰:“摩纳!谛听,善思念之,我当为汝具分别说。”鹦鹉摩纳受教而听。

佛言:“摩纳!若在家者,有大灾患,有大斗诤,有大怨憎,行邪行者,不得大果,无大功德。犹如田作,有大灾患,有大斗诤,有大怨憎,行邪行者,不得大果,无大功德。如是,摩纳!若在家者亦复如是。摩纳!出家学道少有灾患,少有斗诤,少有怨憎,行邪行者,不得大果,无大功德。犹如治生,少有灾患,少有斗诤,少有怨憎,行邪行者,不得大果,无大功德。如是,摩纳!出家学道亦复如是。

“摩纳!若在家者,有大灾患,有大斗诤,有大怨憎,行正行者,得大果报,有大功德。犹如田作,有大灾患,有大斗诤,有大怨憎,行正行者,得大果报,有大功德。如是,摩纳!若在家者亦复如是。摩纳!出家学道少有灾患,少有斗诤,少有怨憎,行正行者,得大果报,有大功德。犹如治生,少有灾患,少有斗诤,少有怨憎,行正行者,得大果报,有大功德。如是,摩纳!出家学道亦复如是。摩纳!我如是说,说此二法,如是分别,如是显示。若有沙门、梵志有力坚固深入,一向专著,而说此为真谛,余者虚妄。”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彼诸梵志施设五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

世尊告曰:“若诸梵志施设五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汝在此众,今可说耶?”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我无不可。所以者何?瞿昙!于今现在此众。”

世尊告曰:“汝便可说。”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善听。瞿昙!婆罗门盲信五法,不能亲自证知五法的果报梵志施设第一真谛,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第二诵习,第三热行,第四苦行。瞿昙!梵志施设第五梵行,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

世尊告曰:“若有梵志施设五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彼梵志中颇有一梵志作如是说:‘我此五法,于现法中自知自觉,自作证已,施设果耶?’”

鹦鹉摩纳白世尊曰:“无也。瞿昙!”

世尊告曰:“颇有师及祖师,至七世父母,作如是说:‘我此五法,于现法中自知自觉,自作证已,施设果耶?’”

鹦鹉摩纳白世尊曰:“无也。瞿昙!”

尔时,世尊问曰:“摩纳!若昔有梵志寿终命过,诵持经书,流布经书,诵习经典:一曰夜吒,二曰婆摩,三曰婆摩提婆,四曰毗奢蜜哆罗,五曰夜婆陀揵尼,六曰应疑罗婆,七曰婆私吒,八曰迦叶,九曰婆罗婆,十曰婆和。谓今诸梵志即彼具经诵习持学,彼颇作是说:‘我此五法,于现法中自知自觉,自作证已,施设果耶?’”

鹦鹉摩纳白世尊曰:“无也。瞿昙!但诸梵志因信受持。”

世尊告曰:“若于诸梵志,无一梵志而作是说:‘我此五法,于现法中自知自觉,自作证已,施设果报。’亦无师及祖师,乃至七世父母,而作是说:‘我此五法,于现法中自知自觉,自作证已,施设果报。’若昔有梵志寿终命过,诵持经书,流布经书,诵习经典:一曰夜吒,二曰婆摩,三曰婆摩提婆,四曰毗奢蜜哆罗,五曰夜婆陀揵尼,六曰应疑罗婆,七曰婆私吒,八曰迦叶,九曰婆罗婆,十曰婆和。谓今诸梵志即彼具经诵习持学,彼无作是说:‘我此五法,于现法中自知自觉,自作证已,施设果报。’摩纳!彼诸梵志不以此故,于信向中无根本耶?”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实无根本,但诸梵志闻已受持。”

世尊告曰:“犹众盲儿各相扶持,彼在前者,不见于后,亦不见中。彼在中者,不见于前,亦不见后。彼在后者,不见于中,亦不见前。摩纳!所说诸梵志辈亦复如是。摩纳!前说信而后复说闻。”

鹦鹉摩纳瞋恚世尊,憎嫉不悦,诽谤世尊,指擿世尊,骂詈世尊:“应诽谤瞿昙,应指瞿昙,应堕瞿昙。”语世尊曰:“有一梵志,名弗袈裟娑姓直清净化,彼作是说:‘若有沙门、梵志,于人上法有知有见,现我得者。我闻是已,便大笑之,意不相可,虚妄不真,亦不如法。云何人生人中,自说得人上法?若于人上法言我知我见者,此事不然。’”

于是,世尊便作是念:“鹦鹉摩纳都题子瞋恚于我,憎嫉不悦,诽谤于我,指擿于我,骂詈于我:‘应诽谤,瞿昙!应指,瞿昙!应堕,瞿昙!’而语我曰:‘瞿昙!有梵志名弗袈裟娑[*]罗,姓直清净化,彼作是说:“若有沙门、梵志,于人上法有知有见,现我得者。我闻是已,便大笑之,意不相可,虚妄不真,亦不如法。云何人生人中,自说得人上法?若于人上法言我知我见者,此事不然。”’”

世尊知已,告曰:“摩纳!梵志弗袈裟娑[*]罗,姓直清净化,彼知一切沙门、梵志心之所念,然后作是说:‘若有沙门、梵志,于人上法有知有见,现我得者,我闻是已,便大笑之,意不相可,虚妄不真,亦不如法。云何人生人中,自说得人上法?若于人上法言我知我见者,此事不然耶?’”

鹦鹉摩纳答曰:“瞿昙!梵志弗袈裟娑罗,姓直清净化,自有一婢,名曰不尼,尚不能知心之所念,况复欲知一切沙门、梵志心之所念耶?若使知者,终无是处。”

世尊告曰:“犹人生盲,彼作是说:‘无黑白色,亦无见黑白色者。无好恶色,亦无见好恶色。无长短色,亦无见长短色。无近远色,亦无见近远色。无麤细色,亦无见麤细色。我初不见不知,是故无色。’彼生盲人作如是说,为真实耶?”

鹦鹉摩纳答世尊曰:“不也。瞿昙!所以者何?有黑白色,亦有见黑白色者。有好恶色,亦有见好恶色。有长短色,亦有见长短色。有近远色,亦有见近远色。有麤细色,亦有见麤细色。若言我初不见不知,是故无色。彼生盲人作是说者,为不真实。”

“摩纳!梵志弗袈裟娑罗,姓直清净化,彼所说者,非如生盲无目人耶?”

鹦鹉摩纳答世尊曰:“如盲。瞿昙!”

世尊告曰:“摩纳!于意云何?若昔有梵志寿终命过,诵持经书,流布经书,诵习经典[*],谓商伽梵志、生闻梵志、弗袈裟娑[*]罗梵志及汝父都题,若彼所说,可不可、有真无真、有高有下耶?”

鹦鹉摩纳答世尊曰:“若昔有梵志寿终命过,诵持经书,流布经书,诵习经典[*],谓商伽梵志、生闻梵志、弗袈裟娑[*]罗梵志及我父都题。彼所说者,于我意者,欲令可,莫令不可,欲令真,莫令不真,欲令高,莫令下。”

彼时,世尊问曰:“摩纳!梵志弗袈裟娑[*]罗,姓直清净化,彼所说者,非为不可、无有可耶?非为不真、无有真耶?非为至下、无有高耶?”

鹦鹉摩纳答世尊曰:“实尔。瞿昙!”

“复次,摩纳!有五法作障碍,作覆盖,作盲无目,能灭智慧,唐自疲劳,不得涅槃。云何为五?摩纳!五下分结所障碍,不得涅槃欲第一法作障碍,作覆盖,作盲无目,能灭智慧,唐自疲劳,不得涅槃。摩纳!恚、身见、戒取,疑第五法作障碍,作覆盖,作盲无目,能灭智慧,唐自疲劳,不得涅槃。摩纳!于意云何?为此五法之所障碍、覆盖、阴缠,彼若欲观自义,观他义,观俱义,及知一切沙门、梵志心之所念者,终无是处。摩纳!梵志弗袈裟娑[*]罗,姓直清净化,为欲所染,欲所秽染,欲触欲倚,著于欲,入于欲中,不见灾患,不知出要而行于欲。彼为此五法之所障碍、覆盖、阴缠,彼若欲观自义,观他义,观俱义,及知一切沙门、梵志心之所念者,终无是处。

“复次,摩纳!有五欲功德,爱念意乐,彼有爱色欲相应,甚可于乐。云何为五?目知色,耳知声,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触。摩纳!于意云何?众生因此五欲功德故,生乐生喜,不复是过耶?”

鹦鹉摩纳白世尊曰:“如是。瞿昙!”

世尊问曰:“摩纳!于意云何?若因草木而燃火,及离草木而燃[*]火,何者光𤈷最上、最妙、最胜耶?”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若离草木而燃[*]火者,终无是处,唯有如意足力。瞿昙!若离草木而燃[*]火者,彼光𤈷最上、最妙、最胜。”

世尊告曰:“如是,如是。摩纳!离欲的喜乐胜于五欲的喜乐若离草木而燃[*]火者,终无是处,唯有如意足力。若离草木而燃[*]火者,彼光𤈷最上、最妙、最胜,我今假说。摩纳!如因草木而燃[*]火者,如是众生所生喜乐,谓因欲、恶不善之法,不得舍乐及于止。摩纳!如离草木而燃[*]火者,如是众生所生舍乐,谓因离欲,从诸善法而得舍乐及于止息。”

世尊告曰:“摩纳!于意云何?有一梵志作斋行施,或从东方有刹利童子来,彼作是说:‘我于其中得第一坐、第一澡水、第一饮食。’彼于其中不得第一坐[*]、第一澡水、第一饮食,便生怨恨而怀憎嫉。或从南方有梵志童子来,彼作是说:‘我于其中得净妙食。’彼于其中不得净妙食,便生怨恨而怀憎嫉。或从西方有居士童子来,彼作是说:‘我于其中得丰饶食。’彼于其中不得丰饶食,便生怨恨而怀憎嫉。或从北方有工师童子来,彼作是说:‘我于其中得丰足食。’彼于其中不得丰足食,便生怨恨而怀憎嫉。摩纳!彼诸梵志行如是施,施设何等报耶?”

鹦鹉摩纳白曰:“瞿昙!内心清净能获得大果报梵志不如是心行于布施,使他生怨恨而怀憎嫉。瞿昙!当知梵志以愍伤心而行于施,以愍伤心而行施已,便得大福。”

世尊告曰:“摩纳!梵志非为施设第六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耶?”

鹦鹉摩纳答世尊曰:“如是。瞿昙!”

世尊问曰:“摩纳!若有梵志施设五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汝见此法多在何处,为在家耶?为出家学道耶?”

鹦鹉摩纳答曰:“瞿昙!若有梵志施设五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我见此法多在出家学道,非在家也。所以者何?在家者多事,多有所作,多有结恨,多有憎诤,彼不能得守护诚谛。瞿昙!出家学道者少事,少有所作,少有结恨,少有憎诤,彼必能得守护诚谛。瞿昙!彼诚谛者,我见多在出家学道,非在家也。所以者何?在家者多事,多有所作,多有结恨,多有憎诤,彼不得行施,不得诵习,不得行苦行,不得行梵行。瞿昙!出家学道者少事,少有所作,少有结恨,少有憎诤,彼得行施,彼得诵习,得行苦行,得行梵行。瞿昙!行梵行者,我见此法多在出家学道,非在家也。”

世尊告曰:“摩纳!若有梵志施设五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者,我说是从心起。云何为心?若心无结、无怨、无恚、无诤,为修彼故。摩纳!于意云何?若有比丘守护诚谛者,彼因守护诚谛故,得喜得悦。摩纳!若有喜及悦,善善相应,我说是从心起。云何为心?若心无结、无怨、无恚、无诤,为修彼故,如是彼得行施,彼得诵习,得行苦行,得行梵行。彼因行梵行故,得喜得悦。摩纳!若有喜及悦,善善相应,我说是从心起。云何为心?若心无结、无怨、无恚、无诤,彼心与慈俱,遍满一方成就游。如是二三四方、四维上下,普周一切,心与慈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如是悲、喜心与舍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

“摩纳!四无量心无边无际,有如高山上吹螺声遍四方犹如有人善吹于螺,彼若有方未曾闻者,彼于夜半而登高山,极力吹螺,出微妙声,遍满四方。如是,比丘心与慈俱,遍满一方成就游。如是二三四方、四维上下,普周一切,心与慈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如是悲、喜心与舍俱,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极广甚大,无量善修,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摩纳!于意云何?以贪心求生天界是没用的,以四无量心求生天界才有用若有求天,要求天上故,便行贪伺相应心,令我作天及余天。若有求天,要求天上故,便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无量极广善修,心定意解,遍满成就游,令我作天及余天。汝观于彼,谁得作天及余天耶?”

鹦鹉摩纳答曰:“瞿昙!若此求天,要求天上故,便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无量极广善修,心定意解,遍满成就游者,我观于彼必得作天或余天也。”

世尊问曰:“摩纳!于意云何?若有求梵天,要求梵天上故,便行贪伺相应心,令我作梵天及余梵天。若有求梵天,要求梵天上故,便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无量极广善修,心定意解,遍满成就游,令我作梵天及余梵天。汝观于彼,谁得作梵天及余梵天耶?”

鹦鹉摩纳答曰:“瞿昙!若此求梵天,要求梵天上故,便无结、无怨、无恚、无诤,无量极广善修,心定意解,遍满成就游者,我观于彼得作梵天或余梵天。”

鹦鹉摩纳问曰:“瞿昙!知梵道迹耶?”

世尊告曰:“摩纳!我今问汝,随所解答。摩纳!于意云何?那罗歌罗村去此众不远耶?”

鹦鹉摩纳答曰:“不远。”

世尊告曰:“摩纳!于意云何?汝于此众告一人曰:‘汝往至彼那罗歌罗[*]村,到便即还。’彼受汝教,速疾往至那罗歌罗[*]村,到便即还。彼往返已,汝问道路,谓于那罗歌罗[*]村往返[*]出入事。彼人宁住不能答耶?”

鹦鹉摩纳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世尊告曰:“摩纳!彼人往返[*]于那罗歌罗[*]村,问道路事,乃可得住而不能答。若问如来、无所著、等正觉梵道迹者,终不暂住而不能答。”

鹦鹉摩纳白世尊曰:“沙门瞿昙!无著大,此事具足,谓问梵道迹能速答故。世尊!我已知。善逝!我已解。世尊!我今自归于佛、法及比丘众,唯愿世尊受我为优婆塞,从今日始,终身自归,乃至命尽。”

佛说如是。鹦鹉摩纳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鹦鹉经第一竟(四千五百六十一字)

[校勘]

“含”,圣本作“鋡”。

圣本无“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十三字。

明本无“梵志品第一”五字。

明本无“有十经”三字。

明本无“第四一日诵名分别”四字。

明本无“有三品半合有三十五经”十字。

“阑”,大正藏原为“园”,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阑”。

明本无“中阿含”三字。

“第”,明本作“第十”。

“四分别”,大正藏原为“三念”,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四分别”。

“鹦鹉摩纳都题子”,巴利本作 Subha māṇava Todeyyaputta。

“傥”,宋、圣二本作“谠”。

“正”,大正藏原为“政”,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正”。

“曜𬀩”,大正藏原为“耀炜”,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曜𬀩”。

“我当为汝具分别说”,巴利本作 Vibhajjavādo kho aham ettha māṇava; (+nâham ettha ekaṃsavādo.)。

宋、元、明三本无“有”字。

圣本无“大”字。

“问”,圣本作“闻”。

“者”,圣本作“喜”。

“在”,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在”。

“真谛”,巴利本作 Sacca。

“诵习”,巴利本作 Ajjhena。

“热行”,巴利本作 Tapa。

“苦行”,巴利本作 Cāga。

“梵行”,巴利本作 Brahmacariya。

“经典”,大正藏原为“典经”,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经典”。

“夜吒”,巴利本作 Aṭṭhaka。

“婆摩”,巴利本作 Vāmaka.

“婆摩提婆”,巴利本作 Vāmadeva.

“奢”,圣本作“舍”。

“毗奢蜜哆罗”,巴利本作 Vessāmitta。

“夜婆陀揵尼”,巴利本作 Yamataggi。

“应疑罗婆”,巴利本作 Aṅgiras。

“婆私吒”,巴利本作 Vāseṭṭha。

“迦叶”,巴利本作 Kassapa。

“婆罗婆”,巴利本作 Bhāradvāja。

“婆和”,巴利本作 Bhagu。

“耶”,宋、元、明、圣四本作“也”。

“经典”,大正藏原为“典经”,今依据明本改作“经典”。[*]

“罗”,大正藏原为“逻”,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罗”。

“娑”,大正藏原为“裟”,宋、元、明三本作“娑”,圣本作“婆”,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娑”。[*]

“弗袈裟娑罗”,巴利本作 Pokkharassāti。

“娑”,大正藏原为“裟”,宋、明二本作“娑”,圣本作“婆”,今依据宋、明二本改作“娑”。[*]

“裟娑”,大正藏原为,“裟裟”,宋、明二本作“裟娑”,元本作“娑娑”,今依据宋、明二本改作“裟娑”。[*]

“商伽”,巴利本作 Caṅkī。

“生闻”,巴利本作 Jāṇussoṇī。

“都题”,巴利本作 Todeyya。

“五障碍”,巴利本作 Pañca-nīvaraṇā。

“自”,大正藏原为“目”,今依据前后文改作“自”。

“倚”,大正藏原为“猗”,今依据元、明二本改作“倚”。

“五欲功德”,巴利本作 Pañca kāma-guna。

“燃”,大正藏原为“然”,今依据圣本改作“燃”。[*]

“是”,宋、元、圣三本作“此”。

“止”,圣本作“上”。

“止”,宋、圣二本作“上”。

“坐”,大正藏原为“座”,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坐”。[*]

圣本无“施”字。

“诤”,圣本作“诵”。

“罗”,大正藏原为“逻”,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罗”。[*]

“那罗歌逻”,巴利本作 Nalakāra。

“返”,宋、元、明、圣四本作“反”。[*]

“大”,大正藏原为“天”,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大”。

“祠”,明本作“伺”。

明本无“鹦鹉经第一竟”六字。

宋、元、明、圣四本无“四千五百六十一字”八字。

[注解]

十经:鹦鹉经、须闲提经、婆罗婆堂经、须达多经、梵波罗延经、黄芦园经、头那经、阿伽罗诃那经、阿兰那经、梵摩经,共十经,从卷第三十八至卷第四十一。

三品半:指“分别诵”所涵盖的三品“梵志品”、“根本分别品”、“心品”、“双品”,其中双品有五经在分别诵,另五经在“后诵”,故“双品”为半品。

三十五经:指从卷第三十八的第一五二经鹦鹉经至卷第四十八的第一八六经求解经,共三十五经。

鹦鹉摩纳都题子:名为鹦鹉的少年,都题的儿子。“摩纳”指少年或少年学生。

少有所为:有些事情要办。

傥:如果、倘若。同“倘”。

天爱:诸天所宠爱的人,是居士对鹦鹉摩纳都题子的尊称。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大德”。

邪行:不正确的行为,指不善或不能导向解脱的行为。

在家者,有大灾患,有大斗诤,有大怨憎:在家的生活,有许多麻烦,有许多冲突,有许多敌人。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大工作、大义务、大作务、大劳力的居家工作处”。

治生:营生;谋生。

真谛法:真理,在这里特指婆罗门教所认为的真理。相当的南传经文作“真实”。

诵习:诵读学习。相当的南传经文作“研究”。

热行:可能特指热心、温暖的善行。相当的南传经文作“施舍”。

姓直清净化:种姓纯正,出生自清净的婆罗门世族。

现我得者:告诉我他已得证了。

云何人生人中,自说得人上法:怎么会有人能生在凡人之中,却自己记说证得超过凡人的成就?相当的南传经文作“人将怎样知道或看见或将作证足以为圣者智见特质的过人法?”

初不:从来不。“初”指从来、始终,这种用法用于否定句。

恚、身见、戒取,疑:瞋恚、执著于有恒常不变的自我、执著于无益解脱的禁忌、对于真理的怀疑犹豫。这四者加上前面提到的欲(贪欲),称为五下分结,断除五下分结,即为第三果圣者。

生盲:出生时即为盲人;一出生就看不到。

唐自疲劳:徒劳无功。

𤈷:音义同“焰”。

唯有如意足力:只有神通的力量(才能在没有可燃物的情况下生出火焰)。

如是众生所生舍乐,谓因离欲,从诸善法而得舍乐及于止息:这样(修行禅定)的众生由舍离而生起的喜乐,即是因为离于感官欲乐,由修习善法而得到舍离的喜乐乃至于休息。按:这段表示一般众生由五欲得到快乐,犹如烧草木(冒浓烟)得到火焰,修行人则由禅定离欲得到快乐,犹如以神通(干净地)得到火焰,更为殊胜。

愍伤心:怜愍的心。

梵志非为施设第六法,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福得善耶:这(怜愍的心)难道不是婆罗门教所安立的五法(真谛、诵习、热行、苦行、梵行)之外的第六法,能够有大果报、有大功德、作好事而得善报吗?按:这段表示基于怜愍的发心而作布施的果报,不会因为接受布施的人互相竞争起烦恼而丧失,因此婆罗门教(比较着重表相)的五法之外,有其它(着重发心清净)的法能让人获得大福报。

守护诚谛:保持真诚。相当的南传经文作“持续、常常的真实语”。

知梵道迹耶:你知道往生梵天的途径吗?

终不暂住而不能答:到头来不会有任何的迟疑而答不出来。按:这段比喻梵天是佛陀亲自去过的地方,因此很熟悉往生梵天的途径。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 只看表面的缺失

《中阿含经》梵志品前面的两经中,佛陀分析婆罗门教讲究出生的种姓制度不合理。本经中,佛陀则针砭婆罗门教过于形式化的出家,以及过于讲究形式而忽略发心的果报论。

婆罗门教要求出生即为祭司阶级的婆罗门,一生依年纪分为四个时期,时间到了就出家。由于婆罗门教出家是基于年纪,而不是自愿发心出家,许多婆罗门教的出家人无心修道,或许因此鹦鹉摩纳听说在家比较容易得道。

佛陀则表示得道的难易,不能单看表面上的在家或出家,而要看行为是否正确。更进一步,是否有大果报、大功德,不能单看表面上的行为(例如婆罗门教主张的五法:真谛、诵习、热行、苦行、梵行),更要看发心是否清净。佛陀更进而以四无量心的修习,说明什么是清净的发心、有大功德的发心。

  • 在家学道喻为作田,出家学道喻为作买卖,是什么意思?

在家学道要做很多事,人与人间有各种冲突及变数,“有大灾患,有大斗诤,有大怨憎”,如同种田是看天吃饭,有天灾、虫灾等等因素而变数多,须要投入很多时间、心力才能收成。如果以不正确的方法应对,就无法获得丰收,如果以正确的方法应对,克服种种难题,则“行正行者,得大果报”,就能丰收。

出家学道则较清净无为,专心修行,“少有灾患,少有斗诤,少有怨憎”。如果能有正确的方法,则“行正行者,得大果报,有大功德”,而能丰收,犹如作买卖成功的人以小搏大,不一定须要长久的时间及庞大的田产,仍有机会在短期即有不错的收益。但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生意失败。

鹦鹉摩纳先前听说在家学道优于出家学道,佛陀则表示如果行于正行,得到的大果报是一样的;而出家由于专心修行,如果因此而内心较清净,则能更快得到大果报。

[进阶辨正]

(一五三)中阿含梵志品须闲提经第二(闲音呼奸反)(第四分别诵)

我闻如是:

一时,佛游拘楼瘦,在婆罗婆第一静室,坐于草座。

尔时,世尊过夜平旦,着衣持钵,入剑摩瑟昙次第乞食。食讫,中后还衣钵,澡洗手足,以尼师坛著于肩上,往诣一林,至昼行处。尔时,世尊入于彼林,至一树下,敷尼师坛[*],结跏趺坐。

于是,须闲提异学中后彷徉,往诣婆罗婆第一静室,须闲提异学遥见婆罗婆第一静[*]室有布草座一胁卧处,似师子卧,似沙门卧,似梵行卧,须闲提异学见已,问曰:“婆罗婆第一静[*]室,谁有此草座一胁卧处,似师子卧,似沙门卧,似梵行卧?”

婆罗婆梵志答曰:“须闲提!有沙门瞿昙释种子,舍释宗族,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觉无上正尽觉。彼第一静[*]室有此草座一胁卧处,似师子卧,似沙门卧,似梵行卧。”

须闲提异学语曰:“婆罗婆!我今不可见见,不可闻闻,谓我见沙门瞿昙卧处。所以者何?彼沙门瞿昙坏败地,坏败地者,无可用也。”

婆罗婆语曰:“须闲提!汝不应以此事骂彼沙门瞿昙。所以者何?彼沙门瞿昙多有慧,刹利慧、梵志慧、居士慧、沙门慧,若说慧者皆得圣智。须闲提!我欲以此义向彼沙门瞿昙说,为可尔不?”

须闲提语曰:“婆罗婆!若欲说者,则随汝意,我无所违。婆罗婆!若见沙门瞿昙者,我亦说此义。所以者何?彼沙门瞿昙败坏地,败坏地者,无可用也。”

尔时,世尊在昼行处,以净天耳出过于人,闻婆罗婆梵志与须闲提异学共论此事。世尊闻已,则于晡时从宴坐起,往诣婆罗婆梵志第一静[*]室,于草座上敷尼师坛[*],结跏[*]趺坐。婆罗婆梵志遥见世尊在树林间,端正姝好,犹星中月,光曜𬀩晔,晃若金山,相好具足,威神巍巍,诸根寂定,无有蔽碍,成就调御,息心静默。见已,进前往诣佛所,共相问讯,却坐一面。

世尊问曰:“婆罗婆!与须闲提异学共论此草座处耶?”

婆罗婆梵志答世尊曰:“如是。瞿昙!我亦欲以此事向沙门瞿昙说,然沙门瞿昙未说已自知。所以者何?以如来、无所著、等正觉故。”

世尊与婆罗婆梵志共论此事。须闲提异学于后彷徉,往诣婆罗婆第一静室。世尊遥见须闲提异学来已,而作是说:“须闲提!不调御眼根,不密守护而不修者,必受苦报。彼于沙门瞿昙善自调御,善密守护而善修者,必得乐报。须闲提!汝因此故,说沙门瞿昙败坏地,败坏地者,无可用耶?”

须闲提异学答世尊曰:“如是。瞿昙!”

“须闲提!如是耳、鼻、舌、身根,不调御意根,不密守护而不修者,必受苦报。彼于沙门瞿昙善自调御,善密守护而善修者,必得乐报。须闲提!汝因此故,说沙门瞿昙败坏地,败坏地者,无可用耶?”

须闲提异学答世尊曰:“如是。瞿昙!”

世尊问曰:“须闲提!于意云何?若人本未出家学道,彼眼知色,爱念意乐,可欲相应。彼于后时舍眼知色,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彼眼知色,集、灭、味、患、出要见如真,内息心游行。彼若见人未离色欲,为色爱所食,为色热所热。彼眼知色,爱念意乐,可欲相应,行时见已,不称彼、不乐彼。须闲提!于意云何?若有此乐,因爱因色,乐此乐时,薄贱故不称彼,薄贱故不乐彼。须闲提!宁可于彼有所说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须闲提!于意云何?若人本未出家学道,如是耳知声,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触,爱念意乐,可欲相应。彼于后时,舍身知触,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彼身知触,集、灭、味、患、出要,见如真,内息心游行。彼若见人未离触欲,为触爱所食,为触热所热。彼身知触,爱念意乐,可欲相应,行时见已,不称彼、不乐彼。须闲提!于意云何?若有见此乐,因爱因触,乐此乐时,薄贱故不称彼,薄贱故不乐彼。须闲提!宁可于彼有所说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世尊问曰:“须闲提!于意云何?若人本未出家学道,五欲功德爱念意乐,可欲相应。彼于后时,舍五欲功德,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彼五欲功德,集[*]、灭、味、患、出要,见如真,内息心游行。彼若见人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五欲功德爱念意乐,可欲相应,行时见已,不称彼、不乐彼。须闲提!于意云何?若有此乐,因欲因欲爱,乐此乐时,薄贱故不称彼,薄贱故不乐彼。须闲提!宁可于彼有所说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须闲提!我本未出家学道时,得五欲功德,易不难得,爱念意乐,可欲相应。我于后时,舍五欲功德,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彼五欲功德,集[*]、灭、味、患、出要,见如真,内息心游行。我见人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五欲功德,爱念意乐,可欲相应,行时见已,我不称彼,我不乐彼。须闲提!于意云何?若有此乐,因欲因欲爱,乐此乐时,薄贱故我不称彼,薄贱故我不乐彼。须闲提!宁可于我有所说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世尊告曰:“须闲提!犹如居士、居士子,极大富乐,资财无量,多诸畜牧、封户、食邑,诸生活具种种丰饶,彼得五欲,易不难得。彼成就身妙行,口、意妙行,临死之时,不乐舍五欲功德,身坏命终,复昇善处,得生天上,具足行五欲功德。须闲提!此天及天子宁当舍天五欲功德,乐人间欲,欢喜念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所以者何?人间欲者,臭处不净,意甚秽恶而不可向,憎诤极苦。瞿昙!于人间欲,天欲最上、最妙、最胜。若彼天及天子舍于天上五欲功德,乐人间欲,欢喜念者,终无是处。”

“如是。须闲提!我断人间欲,度于天欲,剃除须发,著袈裟衣,至信、舍家、无家、学道。彼五欲功德,集[*]、灭、味、患、出要,见如真,内息心游行。我见人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五欲功德爱念意乐,可欲相应,行时见已,我不称彼,我不乐彼。须闲提!于意云何?若有此乐,因欲因欲爱,乐此乐时,薄贱故我不称彼,薄贱故我不乐彼。须闲提!宁可于我有所说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世尊告曰:“须闲提!犹人病癞,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须闲提!于意云何?若病癞人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如是宁得除病有力,不坏诸根,为脱癞病,身体完健,平复如故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所以者何?若病癞人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如是更生疮[*]转增多,本疮[*]转大,然彼反以癞疮[*]为乐。”

“须闲提!如病癞人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如是更生疮[*]转增多,本疮[*]转大,然彼反以癞疮[*]为乐。须闲提!如是众生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而行于欲。须闲提!如是众生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而行于欲,如是欲转增多,欲爱转广,然彼反以欲爱为乐。彼若不断欲,不离欲爱,内息心,已行、当行、今行者,终无是处。所以者何?此非道理、断欲、离欲爱,谓行于欲。”

世尊告曰:“须闲提!犹王及大臣,得五所欲,易不难得。彼若不断欲,不离欲爱,内息心,已行、当行、今行者,终无是处。所以者何?此非道理、断欲、离欲爱,谓行于欲。如是,须闲提!众生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而行于欲。须闲提!若众生未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而行欲者,如是欲转增多,欲爱转广,然彼反以欲爱为乐。彼若不断欲,不离欲爱,内息心,已行、当行、今行者,终无是处。所以者何?此非道理、断欲、离欲爱,谓行于欲。

“须闲提!犹病癞人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有人为彼怜念愍伤,求利及饶益,求安隐快乐,与如其像好药,与如其像好药已,除病得力,不坏诸根,已脱癞病,身体完健,平复如故,更还本所。彼若见人有癞病,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须闲提!彼人见已,宁复意乐称誉喜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所以者何?有病须药,无病不须。”

“须闲提!于意云何?若彼癞人除病得力,不坏诸根,已脱癞病,身体完健,平复如故,更还本所,有二力士,强捉彼人临火坑炙。彼于其中慞惶回避,身生重热。须闲提!于意云何?此火坑者,于今更热,大苦可患,甚于本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其本病癞,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彼于苦火乐更乐想,其心迷乱,有颠倒想。瞿昙!彼人于今除病得力,不坏诸根,已脱癞病,身体完健,平复如故,更还本所[*],彼于苦火[*]苦更乐想,其心泰然,无颠倒想。”

“须闲提!如病癞人身体烂熟,为虫所食,抓[*]擿疮[*]开,临火坑[*]炙。彼于苦火[*]乐更乐想,其心迷乱,有颠倒想。如是,须闲提!众生不离欲,为欲爱所食,为欲热所热而行于欲。彼于苦欲有乐欲想,其心迷乱,有颠倒想。须闲提!犹如彼人除病得力,不坏诸根,已脱癞病,身体完健,平复如故,更还本所[*]。彼于苦火[*]苦更乐想,其心泰然,无颠倒想。如是,须闲提!我于苦欲有苦欲想,得如真实,无颠倒想。所以者何?须闲提!过去时欲不净臭处,意甚秽恶而不可向,憎诤苦更触,未来、现在欲亦不净臭处,意甚秽恶而不可向,憎诤苦更触。须闲提!如来、无所著、等正觉说无病第一利,涅槃第一乐。”

须闲提异学白世尊曰:“瞿昙!我亦曾从耆旧尊德长老久学梵行所,闻无病第一利,涅槃第一乐。”

世尊问曰:“须闲提!若汝曾从耆旧尊德长老久学梵行所,闻无病第一利,涅槃第一乐。须闲提!何者无病?何者涅槃耶?”

于是,须闲提异学身即是病、是痈、是箭、是蛇、是无常、是苦、是空、是非神,以两手扪摸而作是说:“瞿昙!此是无病,此是涅槃。”

世尊语曰:“须闲提!犹如生盲,从有目人闻其所说:‘白净无垢,白净无垢。’彼闻此已,便求白净。有谄诳人而不为彼求利及饶益,求安隐快乐,则以垢腻不净之衣,持往语曰:‘汝当知之,此是白净无垢之衣,汝以两手敬受被身。’彼盲子喜,即以两手敬受被身而作是说:‘白净无垢,白净无垢。’须闲提!彼人为自知说,为不知说?为自见说,为不见说?”

须闲提异学答曰:“瞿昙!如是说者,实不知见。”

世尊语曰:“如是。须闲提!如盲无目,身即是病、是痈、是箭、是蛇、是无常、是苦、是空、是非神,以两手扪[*]摸而作是说:‘瞿昙!此是无病,此是涅槃。’须闲提!汝尚不识于无病,何况知见于涅槃耶?言知见者,终无是处。须闲提!如来、无所著、等正觉说:

 ‘无病第一利,  涅槃第一乐,
 诸道八正道,  住安隐甘露

‘彼众多人并共闻之,众多异学闻此偈已,展转相传,不能知义。彼既闻已,而欲求教,彼并愚痴,还相欺诳。彼自现身四大之种,从父母生,饮食所长,常覆按摩澡浴,强忍、破坏、磨灭,离散之法。然见神受神,缘受则有,缘有则生,缘生则老死,缘老死则愁戚啼哭、忧苦懊恼,如是此生纯大苦阴。’”

于是,须闲提异学即从座起,偏袒着衣,叉手向佛,白曰:“瞿昙!我今极信沙门瞿昙!唯愿瞿昙善为说法,令我得知此是无病,此是涅槃。”

世尊告曰:“须闲提!若汝圣慧眼未净者,我为汝说无病、涅槃,终不能知,唐烦劳我。须闲提!犹生盲人,因他往语:‘汝当知之,此是青色,黄、赤、白色。’须闲提!彼生盲人颇因他说,知是青色、黄、赤、白色耶?”

答世尊曰:“不也。瞿昙!”

“如是。须闲提!若汝圣慧眼未净者,我为汝说无病、涅槃,终不能知,唐烦劳我。须闲提!我为汝说如其像妙药,令未净圣慧眼而得清净。须闲提!若汝圣慧眼得清净者,汝便自知此是无病,此是涅槃。须闲提!犹生盲人,有诸亲亲为彼慈愍,求利及饶益,求安隐快乐故,为求眼医,彼眼医者与种种治,或吐或下,或灌于鼻,或复灌下,或刺其脉,或令泪出。须闲提!傥有此处,得净两眼。须闲提!若彼两眼得清净者,则便自见此是青色,黄、赤、白色,见彼垢腻不净之衣,便作是念:‘彼即怨家,长夜则以垢腻之衣欺诳于我。’便有憎心。须闲提!此人傥[*]能杀害于彼。如是,须闲提!我为汝说如其像妙药,令未净圣慧眼而得清净。须闲提!若汝圣慧眼得清净者,汝便自知此是无病,此是涅槃。

“须闲提!有四种法,未净圣慧眼而得清净。云何为四?亲近善知识,恭敬、承事,闻善法,善思惟,趣向法次法。须闲提!汝当如是学,亲近善知识,恭敬、承事,闻善法,善思惟,趣向法次法。须闲提!当学如是。须闲提!汝亲近善知识,恭敬、承事已,便闻善法,闻善法已,便善思惟,善思惟已便趣向法次法,趣向法次法已,便知此苦如真,知此苦集[*]、知此苦灭、知此苦灭道如真。

“云何知苦如真?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略五盛阴苦,如是知苦如真。云何知苦集[*]如真?谓此爱当受未来有,与喜欲俱,愿彼彼有,如是知苦集[*]如真。云何知苦灭如真?谓此爱当受未来有,与喜欲俱,愿彼彼有灭、无余、断、舍、吐、尽、无欲、没、息止,如是知苦灭如真。云何知苦灭道如真?谓八支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谓为八,如是知苦灭道如真。”

说此法已,须闲提异学远尘离垢,诸法法眼生。于是,须闲提异学见法得法,觉白净法,断疑度惑,更无余尊,不复从他,无有犹豫,已住果证,于世尊法得无所畏。即从座起,稽首佛足,白曰:“世尊!愿令我得出家学道,受具足,得比丘。”

世尊告曰:“善来比丘!修行梵行。”

须闲提异学即是出家学道,受具足,得比丘。须闲提出家学道,受具足,知法已,至得阿罗诃。

佛说如是。尊者须闲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须闲提经第二竟(四千一百二十一字)

中阿含[*]经卷第三十八(第四分别诵)(八千六百六十二字)

[校勘]

明本无“中阿含”三字。

“第”,明本作“第十”。

明本无“闲音呼奸反”五字。

“诵”,元本作“请”。

明本无“第四分别诵”五字。

“拘楼瘦”,巴利本作 Kurusu。

“婆罗婆”,巴利本作 Bhāradvāja。

“静”,宋、元、圣三本作“靖”。

“剑”,大正藏原为“釰”,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剑”。

“剑摩瑟昙”,巴利本作 Kammāssadhamma。

“讫”,元本作“说”。

“坛”,大正藏原为“檀”,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坛”。[*]

“跏”,大正藏原为“加”,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跏”。[*]

“静”,宋、元、明、圣四本作“靖”。[*]

“士”,大正藏原为“土”,今依据前后文改作“士”。

“宴”,大正藏原为“燕”,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宴”。

“正”,大藏经原为“政”,宋、元二本作“正”,明本作“坐”,今依据宋、元二本改作“正”。

“曜𬀩”,大正藏原为“耀炜”,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曜𬀩”。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座”。

圣本无“我亦欲以此事向沙门瞿昙说,然沙门瞿昙”十七字。

大正藏无“我”字,今依据宋、元、明三本补上。

“坏”,大正藏原为“壤”,今依据前后文改作“坏”。

“集”,大正藏原为“习”,今依据明本改作“集”。

“集”,大正藏原为“习”,今依据元、明二本改作“集”。[*]

圣本无“乐”字。

“复”,大正藏原为“后”,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改作“复”。

“裟”,元本作“娑”。

“抓”,大正藏原为“爪”,宋、元、明三本作“抓”,圣本作“扴”,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抓”。[*]

“疮”,圣本作“创”。[*]

“健”,宋本作“揵”。

大正藏在“故”字之后有“还本所”三字,今依据宋、元、明、圣四本删去。

“坑”,大正藏原为“抗”,今依据前后文改作“坑”。[*]

大正藏在“病”字之后有一“者”字,今依据元、明二本删去。

大正藏在“抓”字之前有一“以”字,今依据宋、元、明三本删去。

宋、元、明三本无“更还本所”四字。[*]

“慞”,圣本作“憧”。

“火”,大正藏原为“大”,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火”。[*]

圣本无“实”字。

“扪”,大正藏原为“抆”,宋、元、明三本作“扪”,圣本作“牧”,今依据宋、元、明三本改作“扪”。[*]

“身”,圣本作“衣”。

“住”,圣本作“往”。

“无病第一利,涅槃第一乐,诸道八正道,住安隐甘露。”,巴利本作 Arogyaparamā lābhā, nibbānam paramam sukham, aṭṭhaṅgiko ca maggānam khemaṃ amatagaminam。

“摩”,圣本作“磨”。

“座”,大正藏原为“坐”,今依据明本改作“座”。

宋本无“清”字。

“脉”,圣本作“眼”。

“傥”,圣本作“谠”。[*]

“青”,大正藏原为“清”,今依据前后文改作“青”。

大正藏无“清”字,今依据圣本补上。

圣本无“苦”字。

“支”,圣本作“枝”。

“座”,宋、圣二本作“坐”。

明本无“须闲提经第二竟”七字。

宋、元、明、圣四本无“四千一百二十一字”八字。

大正藏无“第四分别诵”五字,今依据宋、元、圣三本补上。

宋、元、明、圣四本无“八千六百六十二字”八字。

圣本在“字”字之后有“性空佛海德佛药王佛空王佛药王菩萨药上菩萨”二十字及光明皇后愿文。

[注解]

闲音呼奸反:指此处“闲”的读音以“呼”的声母和“姧”的韵母及声调来发音。“姧”为“奸”的异体字。

彷徉:来来回回地漫步。

有布草座一胁卧处,似师子卧,似沙门卧,似梵行卧:有布置一个草座作为坐卧的地方,遗留的痕迹看起来像狮子坐过的痕迹、像出家的修行人坐过的痕迹、像清净的修行人坐过的痕迹。

坏败地:在毁损破坏的境界。按:须闲提在之前就对佛陀有成见,例如佛陀可能破斥过他所在的外道的说法,因此须闲提批评佛陀只能搞破坏。相当的南传经文作“增长的破坏者”。

不可见见:看起来不可爱的。相当的南传经文作“难看的”。

净天耳:即“天耳通”,能听到不论远近的声音的神通。又译为“天耳”、“天耳智通”、“天耳智”。

易不难得:容易、不难得到。

此非道理、断欲、离欲爱,谓行于欲:这不符合正道的见解、不断贪欲、不离欲望和贪爱,所谓享受于感官快乐。

与如其像好药:给予对症的好药。

彼于苦火乐更乐想:(麻疯病人)他对于带来痛苦的火焰有着乐触的(颠倒)想。其中“更乐”即“触”的另译,指感官、外境、识,三者接触,也是从主观对境界的认识。

更触:即“更乐”,触。

身即是病、是痈、是箭、是蛇、是无常、是苦、是空、是非神:参考前后文及相当的南传经文,这些字疑为误植,或古代注解在传抄时混入经文中。

见神受神:认为有“真我”。

[对应经典]

[读经拾得]

 
agama2/中阿含經卷第三十八.txt · 上一次變更: 2022/01/22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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