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y Kao:

SN 51.11、52.20 等提到许多次“前后想”:

“比丘们!我这么想:‘这里,比丘修习欲定勤行成就神足:“像这样,我的欲不过于沉没,也不过于高举;不收缩于内,也不散乱于外。”他住于前后想:“前如同后,后如同前”;上如同下,下如同上;白天如同夜晚,夜晚如同白天。像这样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

这个叙述在神足相应出现许多次,有看没有懂,是什么意思呢?


David Chiou:

这个“前后想”的确难解,南北传的论或注释书中也有不同的看法。

SN 51.11 定义“前后想”是“前如同后,后如同前”。

SN 51.20 进一步解释:“比丘们!比丘如何住于前后想:前如同后,后如同前呢?比丘们!这里,比丘以慧善加掌握、善加作意、善加领会、善加洞察前后想,比丘们!比丘这样住于前后想:前如同后,后如同前。”

字面上来看,前后想的修法是要:以智慧好好地观察掌握、好好地警觉注意、好好地细细玩味、好好地洞察看穿之前与之后。

但这是指什么?古来就有不同的说法。

以下是个人觉得在南北传经典来看都合理的解读,但南北传论中解读分歧,下封再列出细节及不同宗派论中的看法。

  • 以慧善加掌握、善加作意、善加领会、善加洞察前后想:以智慧好好地观察掌握、好好地警觉注意、好好地细细玩味、好好地洞察看穿之前与之后(共通的特质)。这可以解为以智慧观察行、住、坐、卧,例如改变姿势时觉知正在改变姿势,观察身体从站着变成坐着时,不论站或坐都是无常的。或是修空三昧的人,在行、住、坐、卧当中观察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的暂态,所以本质皆空。


也就是说这是在行住坐卧中修观。


David Chiou:

从南传来看,“前后想”菩提比丘英译为:”a bhikkhu dwells perceiving after and before: ‘As before, so after; as after, so before’”。菩提比丘并作以下注释:

Yathā pure tathā pacchā, yathā pacchā tathā pure. Spk: This should be understood: (i) by way of the meditation subject; and (ii) by way of the teaching. (i) The interpretation (abhinivesa, or “introduction”) of the meditation subject is “before” and arahantship is “after.” A bhikkhu who, after interpreting the root meditation subject, does not allow the mind to fall into the four undesirable conditions (overly lax, etc.) goes on to attain arahantship; he is called one who dwells “as before, so after.” (ii) By way of teaching, the head-hairs are “before” and the brain is “after” (among the solid parts in the contemplation of the body). A bhikkhu who develops his meditation from beginning to end without sliding into the four undesirable conditions is called one who dwells “as before, so after.” The explanation sounds strained. The phrase refers simply to maintaining consistency in attending to the meditation subject in all its aspects throughout the session, from start to finish. See too the use of the phrase in the sentence pacchāpure saññī caṅkamaṃ adhiṭṭheyyāsi (AN IV 87,2-3), where it seems to have a spatial meaning: “Percipient of what is behind and in front, you should determine on walking back and forth.”

相信不多人看得懂这在讲什么,菩提比丘也说南传注释书中这个解释听来蛮勉强的 (strained).

南传《增支部尼柯耶》集七第61经则教一直想睡时如何提神的方法当中,也有提到“光明想”及“前后想”(庄居士翻译):

但,当你住于这样时,如果那睡眠不能被舍断,目犍连!则你应该作意光明想,应该决意白天想:夜晚如白天那样地,白天如夜晚那样地,像这样,应该以无遮蔽、不被覆盖的心,修习有光辉的心。目犍连!这是可能的:当你住于这样时,那睡眠能被舍断。

但,当你住于这样时,如果那睡眠不能被舍断,目犍连!则前后有感知的:你应该内敛诸根、心意不在外地决意经行。目犍连!这是可能的:当你住于这样时,那睡眠能被舍断。

这两个方法虽然是在很困的时候用的,和一般修习止观时的作法不见得完全一样,但不管是顺序或是字面都极为类似,应该是将“光明想”及“前后想”延伸的应用。在这时“前后想”(庄居士译为“前后有感知的”)例子是:“内敛诸根、心意不在外地决意经行”。

从北传来看,“神足相应”在《杂阿含经》佚失所以没有直接对应的经文,但在《中阿含经》讲念身的十八种方法中,也有两个相连的“光明想”及“前后想”修法相当类似:

卷二十的经文如下:

《中阿含经》卷20〈长寿王品 2〉第81经:

“复次,比丘修习念身,比丘者,念光明想,善受善持,善意所念,如前后亦然,如后前亦然,如昼夜亦然,如夜昼亦然,如下上亦然,如上下亦然,如是不颠倒,心无有缠,修光明心,心终不为暗之所覆。[……]

复次,比丘修习念身,比丘者,观相善受、善持、善意所念。犹如有人,坐观卧人,卧观坐人。[……]”

卷二十四的经文如下,除了画线的几个字外和卷二十的叙述都一样:

《中阿含经》卷24〈因品 4〉第98经:“

复次,比丘观身如身,比丘者,念光明想,善受善持,善忆所念,如前后亦然,如后前亦然,如昼夜亦然,如夜昼亦然,如下上亦然,如上下亦然。如是不颠倒,心无有缠,修光明心,心终不为暗之所覆。[……]

复次,比丘观身如身,比丘者,善受观相,善忆所念,犹如有人,坐观卧人,卧观坐人。[……]”

“念光明想”当中也有“如前后亦然,如后前亦然”,至于下一句“犹如有人,坐观卧人,卧观坐人”类似北传《瑜伽师地论》解说“上下想”、“前后想”的段落中,提到“前后想”观法中“住观于坐,坐观于卧”的例子:

(以下加以标点、分段、编号加层次,以方便阅读。)

《瑜伽师地论》卷28:

“云何想修?

谓或修世间道时,于诸下地修过患想。

或修涅槃道时,于断界、离欲界、灭界,观见最胜寂静功德,修习断想、离欲想、灭想。

或修奢摩他时,修习止品上下想;或修毘钵舍那时,修习观品前后想。

上下想者,谓观察此身如其所住如其所愿,上从顶上、下至足下,种种杂类不净充满,谓此身中所有种种发毛爪齿,如前广说。

前后想者,谓如有一于所观相,殷勤恳到,善取、善思、善了、善达,谓住观于坐,坐观于卧,或在后行观察前行,此则显示以毘钵舍那行,观察三世缘生诸行:

  • 谓若说言住观于坐,此则显示以现在作意观察未来所知诸行。所以者何?现在作意位已现生故说名为住,未来所知位未现生故,临欲起故说名为坐。
  • 若复说言坐观于卧,此则显示以现在作意观察过去所知诸行。所以者何?现在作意位临欲灭故说名为坐,过去所知位已谢灭故说名为卧。
  • 若复说言或在后行观察前行,此则显示以现在作意观无间灭现行作意。所以者何?若已生起无间谢灭所取作意说名前行,若此无间新新生起能取作意,取前无间已谢灭者,说名后行。

当知此中为修止观,修彼二品胜光明想,是名想修。”(CBETA, T30, no. 1579, p. 439, b24-c18)

《瑜伽师地论》中进一步解说修习四神足与“上下想”、“前后想”的关系:

《瑜伽师地论》卷98:

“复次应知建立四种神足,如声闻地已广分别。若略说者,由四种力持心令定,是故建立四种神足。云何为四?一净意乐力,二勤务力,三心喜乐力,四正智力:

  1. 当知此中,由第一力,于三摩地,发生乐欲,为证得故,修习勤务。
  2. 由第二力,最初住心令其安定。
  3. 由第三力,已住定心无复散动,不令于外更复飘转。
  4. 由第四力,观察等持所治烦恼,于断未断如实了知,又于等持入、住、出相,能善了别。如是复于奢摩他等所有诸相,若奢摩他毘钵舍那诸随烦恼、及随烦恼能对治等,皆如实知,乐等持者。于等持中,但有尔所等持作事,除此更无若过若增。

复次由五因缘,当知神足略修习相:一由远离奢摩他品随烦恼故,二由远离毘钵舍那品随烦恼故,三于毘钵舍那品所缘境界系缚心故,四于奢摩他品所缘境界系缚心故,五俱于二品所缘境界系缚心故:

  1. 应知此中,奢摩他品随烦恼者,谓懈怠俱行欲等,及惛沈睡眠俱行欲等。当知懈怠俱行欲等,是惛沈睡眠俱行欲等所依止性。
  2. 毘钵舍那品随烦恼者,谓掉举俱行欲等,及妙欲散动俱行欲等。当知掉举俱行欲等,是妙欲散动俱行欲等所依止性。
    • 又于此中由懈怠俱行欲等,于奢摩他品,令住杂染,然不能令诸奢摩他皆悉灭没。
    • 由惛沈睡眠俱行欲等,于奢摩他品,令住杂染,亦复能令诸奢摩他皆悉灭没。
    • 由掉举俱行欲等,于毘钵舍那品,令住杂染,而不能令毘钵舍那一切灭没。
    • 妙欲散动俱行欲等,于毘钵舍那品,令住杂染,亦令一切毘钵舍那皆悉灭没。
  3. 毘钵舍那品所缘境者,谓前后想,此想分别,如声闻地应知其相。
  4. 奢摩他品所缘境者,谓上下想,此亦如前应知其相。
  5. 俱品所缘境者,谓光明想,彼于俱品由动摇故,有诸光影俱行心修,又非如欲等与余懈怠相应,说名懈怠俱行。精进亦尔,得有懈怠共相应义,然即精进堕在慢缓,不正发勤精进相续,说名懈怠俱行。

又此五相当知总摄一切种修,乐等持者,由此等持速得成满。”(CBETA, T30, no. 1579, p. 862, a13-b24)

《大乘阿毘达磨杂集论》(《瑜伽师地论》中阿毘达磨相关内容的汇集的注释书)中也有解说四神足与上下想、前后想关系的叙述:

《大乘阿毘达磨杂集论》卷10〈谛品 1〉:“复次欲、勤、心、观修有二种,谓并因缘聚、散远离,修不劣、不散彼二所依随顺修。此中显示欲等,能远离聚散及因缘等二种修义:

聚因缘者,谓远离毘钵舍那故,由懈怠门所生沉没。

散因缘者,谓远离不净想故,由掉动门所生高举。

聚者。谓由惛沈睡眠门于内踧踖。

散者,谓由随顺净妙相门于外驰散。

不劣随顺修者,谓依观察相观察诸法。

不散随顺修者,谓依不净想观察发毛等事。

彼二所依随顺修者,谓修光明想,依如是次第,薄伽梵说:‘我之欲乐,无有下劣,亦无高举,于内不聚、于外不散,有前后想及上下想,开发其心远离缠缚,与光明俱自修其心,当令我心无诸暗蔽。’

神足修果者,谓已善修治三摩地故,随所欲证所通达法,即能随心通达变现,又于别别处所法中,证得堪能自在作用,如所愿乐能办种种神通等事,又能引发胜品功德。”(CBETA, T31, no. 1606, p. 740, a28-b15)

这两个论讲得还蛮清楚的,建议同学仔细研读。

简言之,依北传经论的看法,“前后想”及“上下想”的修法是:

  • “前后想”是在前后动作中(保持)正知,以智慧观察行、住、坐、卧。例如改变姿势时觉知正在改变姿势,观察身体从站着变成坐着时,不论站或坐都是无常的。或是修空三昧的人,在行、住、坐、卧当中观察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的暂态,所以本质皆空。“前后想”在止观中通常归类为观,可以产生智慧。
  • “上下想”是不净观,观察身体是由皮肤、不同的血肉器官、乃至骨头组成的,都是不净的。“上下想”在止观中通常归类为止,可以修得禅定。

“前后想”及“上下想”有对治的效果:

  • “前后想”积极观察,可以对治懈怠(过于沉没)及昏沉睡眠(收缩于内)。
  • “上下想”观察不净,可以对治掉举(过于高举)及外在五欲干扰(散乱于外)。

两者有助于避免掉入心的四个不良状态(过于沉没、过于高举、收缩于内、乱散于外),因此“前后想”及“上下想”是依光明想修四神足修法的一部分。

进一步的说明,已整理在SN 51.20的读经拾得。


David Chiou:

从以上讨论对经文修法的理解,可知菩提比丘及庄居士翻译中 SN 51.11 ~ SN 51.20 关于前后想等等的标点应该有错,因此能否帮忙查尼柯耶原本的标点如何?

目前各翻译的标点都是:

“比丘们!我这么想:‘这里,比丘修习欲定勤行成就神足:像这样,我的欲不过于沉没,也不过分策励;不往内聚集,也不向外驰散。’他住于前后想:‘前如同后,后如同前【;】上如同下,下如同上;白天如同夜晚,夜晚如同白天。【’】像这样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

要改为:

“比丘们!我这么想:‘这里,比丘修习欲定勤行成就神足:像这样,我的欲不过于沉没,也不过分策励;不往内聚集,也不向外驰散。’他住于前后想:‘前如同后,后如同前【’;】上如同下,下如同上;白天如同夜晚,夜晚如同白天【。】像这样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

Anderson Chang:

原本的文字,如贝叶、石刻都是一整串连续,所以应该是师弟相传,教习背诵时就这么教的吧。

但我在翻译时也有发现这问题,这三段明明就是三个独立的修法,从文字就可以看出来前后跟上下分属不同段落。

咦,我仔细看一下,巴利藏原文的分段没错呀!
Pacchāpuresaññī ca viharati– ‘yathā pure前 tathā pacchā后, yathā pacchā后 tathā pure 前 ; yathā adho tathā uddhaṃ, yathā uddhaṃ tathā adho ; yathā divā tathā rattiṃ, yathā rattiṃ tathā divā’.

它是把三个修法用分号分开来,只有前后想有自己的补注—前如同后、后如同前。

是庄居士及菩提长老标点错了:
他住于前后有感知的:‘后如前那样地,前如后那样地;上如下那样地,下如上那样地;夜晚如白天那样地,白天如夜晚那样地。’

庄居士应该是follow菩提长老,而我认为菩提长老可能疏忽了。因此你提出的标点修订才是正确的,也才符合巴利藏原先的标点。

现在又衍生一个问题:第四个句子(“像这样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跟前面三个的关系是什么?第四个句子是第四个步骤吗?是指什么修法?还是总结?


David Chiou:

现在又衍生一个问题:第四个句子(“像这样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跟前面三个的关系是什么?第四个句子是第四个步骤吗?是指什么修法?还是总结?

我个人的解读:

正念现前的状态,也是“开放的、没有包覆的”。我偷懒直接引用无著比丘所述,就不另外找出各原经文了:

  • 无著比丘访谈:

正念是很开阔的、现前的心。依据一部经文,讲述在谷物收成前, 牧牛人要小心不要让牛跑进田地内乱吃、乱撞。但在谷物收成后,田地一片干净,牧牛人就可以在树下轻松的坐着。这正像是正念的状态:放松、现前存在、开阔、放下(let go)。

  • 无著比丘论文:

《二寻经》及其对应经典中的一个段落可帮助我们理解初期佛教对于具念的见解。[1]这段经文形容一位牧牛人在谷物成熟时须要看紧牛群,防止它们走偏到田中。但当谷物收割后,牧牛人不再须要这么做了。根据《二寻经》及其对应经典,他只须要具念于牛群。这个意象显示的是一种接纳地觉知而不干涉的心理态度。

《二寻经》及其对应经典的描述,确认了《念住经》当中关于念本身并不是一个活动的暗示。取而代之地,观察、比较、知道或了解这些活动是念住禅修当中的任务。经由这些活动的帮助,念得以安住。

另一段有帮助的段落,是关于念身的一种宽广的觉知形式。这是在《渴爱灭尽大经》及其对应经典中,描述没有念身时狭小的心的状态。与此相反的是在有念身时而有的宽广的心的状态。[2]我认为以系念全身为基础的这样宽广及开放地接纳形态的觉知,是成功修行的一个关键。[3]

[1] MN 19 于 MN I 117,1 (Ñāṇamoli 译 1995/2005: 209)及 MĀ 102 于 T I 589b28。
[2] MN 38 于 MN I 270,10 (Ñāṇamoli 译 1995/2005: 360)及 MĀ 201 于 T I 769c16。

我不确定这边的巴利用字是否相同,但概念是类似的(正念现前的状态是开放的、没有包覆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SN 51.20 的这段话:“比丘们!比丘如何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呢?比丘们!这里,比丘善加掌握光明想,善以决心安住白昼想。比丘们!比丘像这样以开放、没有覆盖的心来修习光明心。”也可说是在讲“如何正念现前?多念住、多利用光明心,自然能正念现前。”

正念现前,然后才会有正定,甚至依定发起神通,也符合神足相应经文提到的次第。

当然,不排除其他解读的可能性,不知道这边“包覆的”(pariyonaddha)在巴利文中有没有习惯性代表的议题?


Anderson Chang:

“包覆的”(pariyonaddha)在相应部中只出现7次,6次都是在神足相应、描述光明想的定型句。

另外只有在SN.46.55出现一次普通用法:

再者,婆罗门!每当住于心被惛沈睡眠缠缚、被惛沈睡眠征服,对已生起惛沈睡眠的出离不如实了知时,那时,不如实知见自己的利益;……(中略)那时,不如实知见两者的利益,则长时间诵读的经文不浮现于心中,更不用说没诵读的。

婆罗门!犹如水钵被苔草覆盖,在那里,当有眼的男子观察自己的面貌时,他不能如实知见。同样的,婆罗门!每当住于心被惛沈睡眠缠缚、被惛沈睡眠征服,对已生起惛沈睡眠的出离不如实了知时,那时,不如实知见自己的利益;……(中略)那时,不如实知见两者的利益,则长时间诵读的经文不浮现于心中,更不用说没诵读的。

“Seyyathāpi, brāhmaṇa, udapatto水钵 sevālapaṇakapariyonaddho. Tattha cakkhumā puriso sakaṃ mukhanimittaṃ paccavekkhamāno yathābhūtaṃ na jāneyya na passeyya. Evameva kho, brāhmaṇa, yasmiṃ samaye thinamiddhapariyuṭṭhitena cetasā viharati thinamiddhaparetena, uppannassa ca thinamiddhassa nissaraṇaṃ yathābhūtaṃ nappajānāti, attatthampi tasmiṃ samaye yathābhūtaṃ na jānāti na passati, paratthampi …pe… ubhayatthampi tasmiṃ samaye yathābhūtaṃ na jānāti na passati; dīgharattaṃ sajjhāyakatāpi mantā nappaṭibhanti, pageva asajjhāyakatā.

按:犹如水钵被(水生)苔草覆盖(住水面) sevāla:m. [Sk. śevala, śaivala, saivāla] 苔草, 水草. -paṇaka (-paṇṇaka) 苔草.。
Sevāla, 【阳】 苔藓,稀泥,线带草(一种沉水的水生植物

此身种种包覆不净,也不是这个字

你们应该观察此身从脚掌底往上,发梢往下,皮肤所包覆充满种种不净的:

这字应该是覆盖住某样东西,例如心的光明、水面倒影,使它不能显现出来。

另外找了一下守田人顾牛的经文,中阿含有两经用同样的譬喻,只是一则在讲刚开始六触入处、五欲境界,后面一则的程度则比较高。

SN.35.246 https://agama.buddhason.org/SN/SN1050.htm

比丘们!犹如榖作已成熟,而其看守人不放逸,如果吃榖作的牛进入榖田,谷作看守人会从牛鼻牢牢地紧捉住;从牛鼻牢牢地紧捉住后,会从两角牢牢地制伏;从两角牢牢地制伏后,会以棍棒善打;以棍棒善打后,会驱离。

比丘们!第二次……(中略)比丘们!第三次,如果吃榖作的牛进入榖田,谷作看守人会从牛鼻牢牢地紧捉住;从牛鼻牢牢地紧捉住后,会从两角牢牢地制伏;从两角牢牢地制伏后,以棍棒善打;以棍棒善打后,会驱离。

比丘们!这样,那只吃谷作的牛走到村落或山林;常站着或常坐着,回忆著那先前棍棒之触,它不会再进入榖田了。同样的,比丘们!当比丘的心在六触处上被克制、被善克制,则自身内在住立寂静、安顿、成为专一的、入定。

Evameva以这种方式 kho, bhikkhave, yato kho bhikkhuno chasu六 phassāyatanesu触入处 cittaṃ心 udujitaṃ正直地征服、抑制 hoti sudujitaṃ善抑制, ajjhattameva内在 santiṭṭhati平静, sannisīdati安顿下来, ekodi hoti(心)成为一=心专一, samādhiyati集中.

按:这部经的对象似乎是对初学者,新学比丘。最末应该还没到入定程度。
个人认为“善调伏六触入处后,内在平静安顿,心专一集中”,应是合理恰当的。

《中阿含经》卷20〈长寿王品 2〉:“于是,尊者大拘𫄨罗语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曰:“诸贤!不知他心者,不得妄说称不称。所以者何?或有一人在世尊前时,及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可爱可敬前,彼便善守善护;若于后时离世尊前,及离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可爱可敬前,彼便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彼数与白衣共会,调笑贡高,种种谈哗已,心便生欲。彼心生欲已,便身热心热。彼身心热已,便舍戒罢道。诸贤!犹若如牛,入他田中,守田人捉,或以绳系,或著栏中。诸贤!若有作是说,此牛不复入他田中,如是彼为正说耶?” 答曰:“不也。所以者何?谓彼牛者,为绳所系,或断或解,为栏所遮,或破或跳出,复入他田,如前无异。””(CBETA, T01, no. 26, p. 558, a9-23)

无著比丘讲的二寻经就比较高深

MN.19/(9) Dvedhāvitakkasuttaṃ https://agama.buddhason.org/MN/MN019.htm

“比丘们!当我正觉以前,还是未现正觉的菩萨时,这么想:‘让我住于分[我的]诸寻成二种。’比丘们!我分欲寻、恶意寻、加害寻为一部分,离欲寻、无恶意寻、无加害寻为第二部分。

......略

比丘们!凡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像这样成为心的倾向。比丘们!如果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欲寻,他舍断了离欲寻,多作了欲寻,则他的那个心倾向于欲寻;比丘们!如果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恶意寻,……(中略)比丘们!如果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加害寻,他舍断了无加害寻,多作了加害寻,则他的那个心倾向于加害寻。比丘们!犹如在雨季最后一个月的秋天时,当谷物繁多时,牧牛者会守护牛,他会以棒杖驱赶、使之避开、制止、防止那些牛,那是什么原因呢?比丘们!因为那位牧牛者看见由此因缘而有处罚,或捕缚,或没收,或呵责。同样的,比丘们!我看见恶不善法的过患、卑下、污染,善法的出离、效益、明净侧。

......略

比丘们!凡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像这样成为心的倾向。比丘们!如果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离欲寻,他舍断了欲寻,多作了离欲寻,则他的那个心倾向于离欲寻;比丘们!如果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无恶意寻,……(中略)比丘们!如果比丘多随寻思、多随伺察无加害寻,他舍断了加害寻,多作了无加害寻,则他的那个心倾向于无加害寻。 比丘们!犹如在夏季最后一个月,当所有的谷物收集入村落时,当走到树下或走到屋外时,牧牛者会守护牛,他只应该作念:‘有这些牛。’同样的,比丘们!我只应该作念:‘有这些法。’


Anderson Chang:

想问一下,中阿含卷二十念身经,把光明想摆在四禅后面,是否也是暗指有稳固定力才会有光明、适宜修光明想?

从实用角度,不论神足或各种观想(e.g.光明想),都有可能产生增长三毒、自我膨胀的副作用,所以当佛法要使用这些【技术】时,观身不净是必定得配置的刹车,才不会小孩开大车而自毁伤人。

那这种角度来看,不管修持什么,不净观是必备的,这样也才能【断行】。不断行而成就神通,似乎跟外道也没什两样?

回到本经,按照依经解经的原则,这经是把四个修法分别用小段解说,那似乎比较像是:这四种都要修,都是神足成就的构成要件。

或许这四种技术全都要修,才能完全成就佛教神足。

又,光明想不论是在高深瑜珈、道家道法也很重要,似乎光明想本身就是成就神通的临门一脚?


David Chiou:

想问一下,中阿含卷二十念身经,把光明想摆在四禅后面,是否也是暗指有稳固定力才会有光明、适宜修光明想?

中阿含念身经的次序有点乱,因此其中次序较不能作参考。例如很明显的,其余各经中通常不净观、四界分别观、死尸观等会摆在初禅之前,本经的南传对应经典也是如此,但在中阿含念身经中这几个则没照常见的次序。

光明想只是个手段,是在定力不稳、时进时退的阶段使用的。一般说来,未到地定就可能有光明(不稳定的光明,及不稳定的定力),然后借由审视光明的退失与否,来增进、稳固定力。

入初禅正定的人定力很稳固,定力不容易退失,或许不一定需要靠光明心这技巧。另一方面,光明在色界达到极致,初禅及四禅就是色界内的程度,因此以光明心提升定力的技巧顶多用到四禅。(谢谢 Russ 提醒,另外论中有载以“光明遍”修天眼通的方法,可在四禅仍应用,那不同于为了提升定力而采用光明心的技巧。)

从实用角度,不论神足或各种观想(e.g.光明想),都有可能产生增长三毒、自我膨胀的副作用,所以当佛法要使用这些技术时,观身不净是必定得配置的刹车,才不会小孩开大车而自毁伤人。

这是一定的,所以阿含经中一再强调的修止观次第是:

有惭有愧 → 持戒断恶修善 → 四念处 → 定 → 慧

那这种角度来看,就不管修持什么,不净观是必备的,这样也才能【断行】。不断行而成就神通,似乎跟外道也没什两样?

是啊。不净观能对治贪欲,贪欲重的人都须要,现代很少人贪欲不重的。但还是能因地制宜,例如慈心观对治瞋恚、不净观对治贪欲、安般对治乱想等,依每个人的不同状态作调整。

回到本经,按照依经解经的原则,这经是把四个修法分别用小段解说,那似乎比较像是:这四种都要修,都是神足成就的构成要件。
或许这四种技术全都要修,才能完全成就佛教神足。
又,光明想不论是在高深瑜珈、道家道法也很重要,似乎光明想本身就是成就神通的临门一脚?

依据 SN 51.20,依光明心修四神足的次第也符合其他经中所述,是克服五盖后才能得定:

  • 以前后想(慧观行住坐卧变异中的不变特质)、上下想(不净观)去除四种心的不良的状态(类似于五盖)。
  • 以光明心的技巧增进定力。
  • 多念住,达成正念现前的状态。(这可算第四个步骤,但也可说是总结。)

这些也是达成正定的先决条件。


David Chiou:

今天review神足相应,理解到:

“三十七道品”(三十七类成就涅槃的方法)的前三品是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即以四念处收摄身心,勤奋修行,而能得定,进而在修行上所愿皆得。

四神足可以说是三十七道品中围绕着修定的道品,“神足相应”的经文教我们如何让自己有更强的动机以修定(SN 51.13),如何利用光明心来稳固定力(SN 51.11、51.20 等),以及基于稳固的定力勤修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例如发起神通(SN 51.22)乃至证得涅槃。

(其他的道品也有提到定,但只是该品各项目当中的一个,一语带过,不像四神足围绕着修定。)

感谢 Anderson 用心的翻译,协助北传佚失千年的神足相应流传,佛陀亲自教我们的修定技巧能为更多佛弟子所学习。


David Chiou:

今天刚好看到此经分析的观呼吸修法,是很进阶的了,第一段修初禅到第三禅,第二段就修到第四禅,接着闭目也见到大日光照,但观心对光明的攀缘而舍受想思触等等,进一步证得三三昧。是在第四禅借由观察对光明的攀缘而突破四禅,也列上来供参考:

《大方等大集经》卷57〈声闻品 1〉:““清净智!此菩萨摩诃萨初修禅定,于一切出入息相系心缘念。彼菩萨摩诃萨以不乱心出息入息。随入息触心,彼入息触心者名为觉。随出息触心,随出息触心者名为观。乃至喜乐一心不乱心,将出欲界离于觉观,断除贪欲及瞋恚盖,伏一切恶法,得于初禅有觉有观。彼时即有如是相起,一切身分悉皆震动充遍于身。若菩萨增上勇猛,[7]系念专住,彼时便能灭于觉观,喜乐一心得第二禅。为除喜过精[*]勤不止,既灭喜已得第三禅乐。菩萨尔时其身适乐,犹如煖乳以灌身体,得希有乐如天身想。彼得成就如是胜乐,于三宝中得增上信心。复作是念:‘我为利益一切众生,被服大铠勤修禅定,我今应舍身乐。’

“彼菩萨摩诃萨止出入息,舍相续攀缘心,系意鼻端,于出入息住心观察。又观彼心刹那散坏,知生知灭。又知彼心刹那相应散坏无生,如水中月如光影如阳焰如电,心意识一切阴界入[8]如泡。是故弃舍身乐,思念彼法生灭,入第四禅。

尔时,即有如是相起,菩萨虽复闭目,如大日光照见明了。彼菩萨作是念:‘以此攀缘光明相故,一切众生阴界入不断增长炽然,我今应当心念止于攀缘光明。’彼复于此以灭方便舍受想思触忆集生灭,入胜清净善寂灭城,住止身口意业。彼菩萨还从定起,取出入息相,观触念[9]相还入空定。从空定起,复观出入息生灭攀缘相,便入无愿三昧。从无愿三昧起,见出入息寂灭,住无相定。如是则能修满四念处[10]及三解脱门。

“彼菩萨以观出入息生灭,观于[11]生灭故修四正[*]勤满足。彼菩萨以观出入息出没相,便能具修满四神足。彼观出入息故,即能散坏其身犹如窗尘。尔时,即得修满五根,以出入息出没方便,观察三行,如是便能修满五力。彼以除出入息受[12]想方便,观察除寂灭,如是修七菩提分满足。彼以出入息风方便念,散坏一切大地界及一切色悉皆无余。彼无有相、无有语言、无有状貌、无有假名,三行寂静极寂静寂灭,得无缘三昧。此如是名游戏禅定禅波罗蜜本业。诸菩萨摩诃萨共一切声闻辟支佛禅本业。若住于此,以下精进或证须陀洹果或斯陀含果、阿那含果,或乃至住阿罗汉果,若菩萨坚固精进大悲心,顾念一切众生,无量福德智慧聚为之疲劳。彼菩萨摩诃萨于如是禅本业游戏三昧方便安住,不退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堕声闻决定聚中,不舍禅定本业大铠。彼菩萨摩诃萨满足禅波罗蜜,满足禅波罗蜜已,便能满足六波罗蜜。”(CBETA, T13, no. 397, p. 382, b22-p. 383, a11)

[7]系=系【元】【明】*。[*3-2]勤=懃【丽乙】*。[8]如泡=知已【宋】【元】【明】,=如已【宫】。[9]相=想【宋】【元】【明】【宫】。[10]及=乃至【宋】【元】【明】【宫】。[11]〔生〕-【宋】【元】【明】【丽乙】【宫】。[*3-3]勤=懃【丽乙】*。[12]想=相【宋】【元】【明】【丽乙】【宫】。

 
agama/什麼是_前後想.txt · 上一次變更: 2020/10/23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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