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Chiou: 《杂阿含经》卷二第57经: http://buddhaspace.org/agama/2.html#五七 有一整段: “愚痴无闻凡夫于色见是我,若见我者,是名为行。” …… “不见色是我,而见色是我所……不见色是我所,而见色在我……不见色在我,而见我在色……不见我在色,而见受是我……不见受是我,而见受是我所……不见受是我所,而见受在我……不见受在我,而见我在受……不见我在受,而见想是我……不见想是我,而见想是我所……不见想是我所,而见想在我……不见想在我,而见我在想……不见我在想,而见行是我……不见行是我,而见行是我所……不见行是我所,而见行在我……不见行在我,而见我在行……不见我在行,而见识是我……不见识是我,而见识是我所……不见识是我所,而见识在我……不见识在我,而见我在识……不见我在识,复作断见、坏有见。” “不作断见、坏有见,而不离我慢。不离我慢者,而复见我,见我者即是行。” 在读经班上有同学提出:此人若已经“不见色是我……不见识是我”那么应该已经没有“我见”了,为何此处经文说“不离我慢者,而复见我”?不是经过前述的观察已经没有“我见”了吗?怎么“我见”又生出来了? 还请大家提供一下想法。 周靖山: 关于此“不作断见、坏有见,而不离我慢。不离我慢者,而复见我,见我者即是行。”的说明。
在《杂阿含经》卷二第57经中: 前面这段讲的是观五蕴渐次而达到“非我、非我所、不相在”而趣无漏的过程。 例如:凡夫刚开始是于色“见是我”,但如能深观则会“不见色是我”,但仍然见色是“我所”。也就是能见色“非我”,但仍然不能见色“非我所”。再深观则会见色是“非我所”,但仍然见色是“在我”。也就是再深观则会见色是“非我所”,但仍然见色是“在我之中”。再深观则会见色“不在我”,但仍然见“我在色”。再深观则会见“我不在色”,但仍然见“受是我”。再深观则会“不见受是我”,但仍然见受是我所。以下“受、想、行、识”……类推。最后会达到“不见识在我”,“不见我在识”。 在前面渐次深观五蕴,似乎能达到“非我、非我所、不相在”而趣向无漏。但这还不完全能达到。要注意下面一段解说。 尤其不要漏调此句〈不见我在识,复作断见、坏有见〉,才好说明。 此较完整段为: ‘不见我在识,复作断见、坏有见。不作断见、坏有见,而不离我慢。不离我慢者,而复见我,见我者即是行。” 此段意思为:是说深观最后能做到“不见识在我”,“不见我在识”,但又存“断灭见”、及坏“缘起法有”之见,也不具足。既使能“不作断见”、“不坏有见”,如不能离“我慢”。不离我慢者,则又会“有我见”,有我见即会造作而入轮回。 David Chiou: 周大德所说的很精辟,我也曾这么想过,不过有个议题难以解释: 初果断“我见”(身见),四果断“我慢”,而初果是不退的。如果因为“我慢”没断,会连“我见”都出来了,像是说会退至初果以下,很奇怪。 庄曜祯: 先看对应经典,南传《相应部尼柯耶》〈22 蕴相应〉第81经波陀聚落经。 http://agama.buddhason.org/SN/SN0599.htm 其中经文段落是”他或不认为色是我、不认为受……不认为想……不认为行……不认为识是我……(中略)不认为我在识中,也没有这样的见:‘彼是我者彼即是世间,死后我会成为常的、坚固的、永恒的、不变易法。’也没有这样的见:‘那会非有,那会非我所;那必将非有,那必将非我所。’但在正法上有困惑、疑惑、未达热心。 而,比丘们,那在正法上有困惑、疑惑、未达热心是行。” 南传经文上直接以”在正法上有困惑、疑惑、未达热心”(即是北传的”我慢”)是行直接带过,并没有再提到”见我”,省略了这个困扰。 David Chiou: 《杂阿含经》第57经中的“不离我慢者,而复见我”,是怎么来的呢? 细说从头,我们来看一下此经中佛陀一开始所说的法要: http://buddhaspace.org/agama/2.html#五七 《杂阿含经》卷二第57经:“我已说法言:‘当善观察诸阴,所谓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分、八圣道分。’ 我已说如是法,观察诸阴。而今犹有善男子不勤欲作、不勤乐、不勤念、不勤信,而自慢惰,不能增进得尽诸漏。 若复善男子于我所说法,观察诸阴,勤欲、勤乐、勤念、勤信,彼能疾得尽诸漏。” (CBETA, T02, no. 99, p. 14, a6-13) 我们所讨论的落落长经文,正是以上这一段法要的进一步解释。 眼尖的同学会发现这段经文在说“观察诸阴”后,提到“不勤欲作、不勤乐、不勤念、不勤信,而自慢惰”。这个“不勤信而自慢惰”的相对应巴利文是 aniṭṭhaṅgata ,也就是南传汉译的“未达热心”,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 indecisive(不能下定决心的)。 如同庄大德所指出的,这词在落落长经文的最后又提到了,南传汉译为“但在正法上有困惑、疑惑、未达热心。”北传经文为“而不离我慢”。 原来,这边的“我慢”,正确汉译很可能是“自慢惰”。 一千五百年前,当求那跋陀罗法师翻译《杂阿含经》时,由宝云传译、慧观笔受。在言语往来之间,“自慢惰”恐怕漏听了一字而成“自慢”,“自慢”又可能解为“我慢”,使得“自慢惰”变成“我慢”了。 这句话很可能南传的对应经文才是正确的,是在讲“自慢惰”,才能跟本经佛陀一开始所说的法要首尾呼应。 David Chiou: 由本经前面的法要来对着看后面落落长的解说,就比较清楚了: (下表中已将“我慢”置换为“自慢惰”)
“法要”这段相当于接下来落落长经文的纲要,若以此纲要来对比后面的经文,就不会有“经过前述的观察已经没有“我见”了吗?怎么“我见”又生出来了?”这个问题了: 前面善观察五阴的“二十种身见”是佛所说法,后面的“自慢惰”是指听了佛所说法却未坚信而勤修。“二十种身见”是佛说法时举例当善观察诸阴的各个层面,而不一定指行者已善观察所有这些层面。“自慢惰”则是描述听法后佛弟子的一种行为,不一定是已善观察所有这些层面的佛弟子。 Heaven Chou: 关于解决“”断二十身见后, “我慢”为何让“我见”又生出来了?””问题的另一种观点: 我觉得经文的 “而复见我” 不一定是指 “二十种身见” 的意思. 看到此问题, 我就联想到杂阿含 103 经差摩比丘的故事. 《杂阿含经》卷5: 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我于五受阴观察非我、非我所,而非阿罗汉者,我于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 (CBETA, T02, no. 99, p. 30, a19-22) 差摩比丘也是于五受阴都观察不到我我所, 但依然知道有 “我慢、我欲、我使”. 因此我想 “而复见我” 的意思也可能就是指 “见到依然有我 (我慢、我欲、我使)”. 若要用 “我慢” , 就不能把 “见我” 当成二十种身见, 而且与南传有差异. 若用 “自慢惰” 虽与南传比较搭的起来, 不过总是怪怪的, 不像用 “我慢” 来的顺. 我会偏好用 “我慢” 而牺牲掉把 “见我” 当成二十种身见, 不过我不敢说这样比较好. :p David Chiou: 有理。那就这二种观点并陈,供网友自行参考了。以上讨论整理节录后列入该经的“进阶辨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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